沈冰墨毫不在乎他的怒火，依然丝毫没有愧疚之心的懒懒地撇着他：“没有什么可不可以，只有我愿不愿意。虚伪的男人，故作深情么？”眼角撩过他抽搐的唇角，一只手撑着脑袋，余光定在应辰烯青筋暴起的双拳上，“何必煞费苦心地掩盖住凶残的本性而以我温柔的表象来故作姿态？你这样真实令人厌恶到反胃。”
    她说得越是云淡风轻，他眸中快要喷涌而出的怒火愈加疯狂，他极力抑制的狂躁和热血沸腾地冲向大脑太阳穴隐隐突跳。指尖越深地往手心里攥，指骨挤出咯吱的微响。
    终究压不住冲冠的火气，手一扬，目光却对上她溢满嘲讽的眸子。
    “哐啷！”
    他身后的桌子被掀翻在地，教科书撒了一地，他的拳头始终没有落在她身上，他怎么舍得？
    课桌的主人还愣坐在原地，双手仍然保持着趴状，手指却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瞬间，诺大的教室内连空气都变得窒息，应辰烯就这样桀然而立，那邪气逼人的双目与傲睨万物的姿态，仿若整个世界都在他脚下匍匐。
    他修长的双手用力按在沈冰墨的桌面上，上身微微向她前倾，浑身散发出野兽一般不容抗拒的气息，他用利剑一般的眼眸逼视着她
    “沈冰墨，告诉我，你有心吗？”
    沈冰墨的目光在他制服长袖上渗出殷虹的物体上稍作停留后淡淡地瞅着他，手灵活地转着笔杆：“心值多少钱？应辰烯，你不是早就知道我冷血的么？难不成……”转动满的飞快的笔忽然停下准确地夹在她纤细光华的食指与中指间。浓密幽长的睫扇掩下，忽又蹁跹而起，水亮的眸子里折射出一丝讥讽，“……你以为凭你这些幼稚的举动可能解冻我冰封的血肉么？”
    她晶莹的指尖轻轻掠过右耳上的倒十字架耳钉，幽异冰冷的光芒随着离开的指尖跳跃而出，唇角勾出微弱的不易察觉的弧度：“我是该说你愚蠢呢？还是无知到可笑？”
    她尖锐的话语成功浇灭了他最后一点点期盼。可笑？是啊，从头到尾就只不过是他自导自演的溢出独角戏，自始至终她的世界，他进不去。他还一度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的真心可以慢慢温暖她，却原来不过是自取其辱，他不是可笑是什么？
    “我……知道了。放心吧，以后不会再来打扰你……”缓缓闭上眼，他害怕他会掩不住那些编制得密密麻麻的心碎和疼痛。
    应辰烯慢慢地转过身，一步一步踏出教室。那沉重的步伐和摇晃的身体衬得他高大的背影如此孤寂。
    他终究没有明白，就是这样毫无筹码的爱着，太过不留余地的感情，注定了弥漫着惨烈的味道。
    修剪得整齐的指甲由于手的施力几乎要嵌入了书本内，春水一般的美目里缀着珍珠样夺眶欲出的泪，单薄的双肩轻轻发抖，我见犹怜的模样格外惹人心疼。
    “墨墨，你这样对待别人的真心有些过分了！”应尤怜说不清气愤还是幽怨的对着沈冰墨，眼中没有遮掩的心疼与担忧让人一目了然。
    沈冰墨歪过头睨着应尤怜，忽然伸出手托住她的脸颊，慢慢用纤细的食指掠掉她眼角的泪珠：“小怜，你似乎有点替他打抱不平的一丝呢。难道……”沈冰墨有点玩味地省略下文，用意不明的看着应尤怜。
    只是，那微缩的瞳孔，眼底的最深处，丝毫不见一点笑意，似乎满是暗沉的冰冷。
    应尤怜忽的睁大眼，遂又别过脸：“不是的，我没有别的一丝。我只是……只是觉得谁都不能践踏别人的真心。而且，而且学长还那么好……”
    应尤怜洁白的贝齿紧咬下唇，眼角流露出更甚的忧心与无奈。拙劣的隐忍没有逃过沈冰墨精锐的目光，她没有说什么，只是远眺窗外，看着那些飞舞的枯叶。
    如果没有把握，就不要自以为是的在我面前演戏，我只是懒得说，你的演技有多么低劣可笑。所以，最好别妄想挑战我的极限，否则，后果，我怕你无法承受。
    沈冰墨突然忆起那首泰戈尔的诗：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生与死
    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
    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
    而是明明知道我爱你却不能说出口
    ……
    是不是就像她对他一样？
    那些思念抽丝发芽，却开不出花；那些爱情根深蒂固，却结不出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