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八章 勾魂七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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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猫儿,人如其名,整日叼着根不知是草还是牙签的棒子,坐在那破窑的门口炖肉喝酒,一点正事不干。
那小破窑蚊子满天飞,过了几天前半夜打蚊子后半夜挠痒的生活,林玉清越发想念临安城家里那个挂着耦色百合香蚊帐的大床了。
“那个……猫兄,明天我们能去买个蚊帐吗?这里蚊子太野了,你看我身上这些包儿。”林玉清掀开袖子,细白的皮上的红光点点,蚊子包一叠一叠地垒,有些已经肿了。
懒猫儿瞟了一眼,见怪不怪地说道:“你养得那么嫩,蚊子能不盯上你吗?”终究是有些心疼他的“弟弟”,带着林玉清来到南昌的大街上买蚊帐。
两个人走到街上,恰逢赶集的日子,南昌城里熙熙攘攘摩肩继踵,所过之处黑压压的一片都是人。
女人们的眼睛都飞在这两个衣衫褴褛却俊美非凡的少年身上,欣赏的,爱慕的,不一而足。
林玉清朝几个姿色出众的女孩儿飞了几个媚眼,推了推懒猫儿,窃笑道:“你看看,本公子所到之处,一网打尽女儿心啊。”
“女人有什么好看的?!眼神给我放正点,找找哪有蚊帐卖,买了就回去!”懒猫儿使劲掐了掐林玉清的脑袋,骂道。
“你不喜欢看女人么?”林玉清停下脚步,搬过懒猫儿的肩膀,一脸严肃地问道。
“不喜欢!”懒猫儿扭过头去,撇了撇嘴。
“那你就可能是断袖!”
话未说完,林玉清已经飞也似地跑出了好几丈,在前面嗤笑着,气的懒猫儿直跺脚。
走到一家名叫腾越楼的酒楼下,懒猫儿指了指大门道:“喝酒么?”
林玉清满心欢喜,肚子里那只酒虫早已经被酒楼飘出的阵阵酒香勾了出来,笑道:“喝。”
两个人寻了个位置,叫了一斛最好的酒,正准备开怀畅饮,忽然邻座几个穿着轻便短打的武林人士的对话飘进他们的耳朵。
“如今竟又这样的大事,武林只怕难安了。”
“是啊,这么一个邪门的帮派竟然笼络到‘勾魂七剑’和‘双邪’等一大批江湖好手,不知道是用的手段。”
听着他们的嘀咕,林玉清是一点儿兴致也提不起来,只管埋头喝酒,酒是好酒,就是掺了水,他舌头一卷,就尝出来了。
懒猫儿的耳朵却真的像猫儿一样竖了起来。
“听说那沉檀帮的丛帮主只有十七八岁,可是真?”
“我虽未见过,但是我师兄却曾在三年前武林大会上见过,那时便有十七八岁了,难道现在还是十七八岁么?那丛帮主小小年纪,行事果敢狠毒,只怕是一世枭雄了。”
“是啊,短短数个月的时间,竟然灭了成都徐家,邯郸李家和临安林家,江湖炙手可热的三大家族竟落得这般下场,真是可怜。”
一听到“临安林家”这四个字,林玉清一口酒含在嘴里咽不下去吐不出来,呛得半死,伏在桌子上剧烈咳嗽。
果然……娘说的没错……
江湖再无林家……
懒猫儿看着林玉清咳得厉害,伸出手掌拍了拍他的背,骂道:“慢点儿喝,猴急猴急地呛死了!”
林玉清抬起脸来,已是满脸泪痕,白皙的脸涨得通红,强笑道:“这酒真辣,呛得眼泪都出来了……”
说罢又俯下脸去,用手捂着嘴,生怕再咳出声音来。
那两个江湖人士听到动静,扭头看了看这边,见是两个蓬头垢面的黄毛小子,别过头去继续说道:
“沉檀帮明里的势力已经很大了,以那小帮主的厉害,只怕暗里的势力更加强大。”
“不错。此月十五丐帮帮主凌霄云在苏州庆贺自己七十大寿,各路豪杰都有邀请,不知道这小帮主会不会去?”
“未必,听说这丛小帮主喜怒无常,做事全凭自己的好恶,一念之间便断人生死,全无章法可言,武林的规矩他都不放在心里,那凌老帮主只怕也难入他的眼。”
“那倒是个奇人,不过,不管他去不去,咱们也该去凑个热闹。”
那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将武林中的掌故说了一大半,一直说到日落黄昏才提起剑走人。
“猫兄,我们也去苏州凑凑热闹吧。”林玉清端起酒壶,摇了摇,酒壶里已经没有酒了。
我想看看那灭我满门的沉檀帮帮主到底是个什么角色。
懒猫儿笑道:“你不说我也是要去的,我懒猫儿最喜欢凑的便是热闹了。”
两人又喝了半个时辰的酒,林玉清是一杯接一杯的喝,喝的满面紫胀,嘴唇发白也不停手中的杯。
“古来圣贤皆寂寞,不喝酒的都白活……”
“能向花间几回醉,天下谁人比我衰(shui)……”
他敲着筷子大声念道,满酒楼的人都看着他笑,笑他是个疯子。
“我就是个疯子,我就是个疯子!哈哈哈。”林玉清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下来,朝着那些人大喊大叫。
懒猫儿将他摁下,使劲敲了下脑袋,骂道:“你怎么一点酒德也没有?”
手掌下的林玉清不吱声了,懒猫儿一看,他已经睡过去了,口水哈喇子流了一桌儿。
“哎,看不出来你心里原来也是藏了苦的。”懒猫儿背起林玉清,叹了一声。
还是半夜,密林深处几声夜枭惊乱地叫了几声,恐怖诡异。
懒猫儿的耳朵又竖了起来,同时他的刀也抽了出来,一阵幽蓝的光闪过,他蹿了步子,一跃就跃到夜枭发声的地方。
几个人影闪过,细数数,足足有七个,夜色中难辨容貌,只能看出七个人身形极为相似,轻功也是最上乘的,行路时,脚不沾地,飞闪而过,他们身后跟着几匹马,马的呼吸声十分沉重,应该是驼了许多重物,马蹄上可能包了布片,只发出极细微的敲击声。
懒猫儿心中大喜,这七人行踪如此诡异,武功如此之高,护送的东西一定十分贵重。他本来就自诩是一个劫富济贫的侠士,如此一来,便动了心思,嘿嘿一笑,从怀中摸出几个鞭炮,往那人马中一丢,自己闪道一旁。
几匹马被轰鸣的鞭炮声惊得引蹄嘶鸣,狂奔出去,马背上的包袱抖落一地,七个护送的人正准备飞出去将马镇住,忽见暗夜中幽蓝的一道刀光一闪,一个如狸猫般的身影划入他中间,呼呼的刀风在他们的脚下乱涌。
“呔!来着何人?”七人一边闪躲脚上的刀风,一边喝道。
忽然刀光一静,七个人同时拔剑出鞘,七把白花花的剑都指向一个人的喉咙。
“老七,你去把马都牵回来,这厮我们来对付。”一个大汉说道。
另一个大汉收剑,腾跃而起,追马去了。
六把剑换了个圆形阵型,他们几人剑法个个有别,或毒辣,或柔婉,或潇洒,或飘逸,或劲道,看似杂乱无章,组合在一起却变成密不透风的剑阵,没有半点空穴。
黑暗中,谁也看不清楚谁,只能听着声音推测对方在哪里,懒猫儿每日都在山中厮混,这一带的地形他比谁都熟,他作势一滚,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那六人剑扫锋芒,全都刺向声音的来处,可哪里还有懒猫儿的影子,只有一个蠢蠢的大树桩。
只见他们身后一个狸猫般的身影一展,一动,一点,手中的蓝刀又一扫,向六人的颈项砍去,那六人闻风而动,一起回旋,翻身一勾,又换了个月牙形的阵型,剑芒偏指,剑花如雪,剑光如霜。
懒猫儿年纪尚幼,功力并不深厚,何况这几人的剑势诡异,阵法特别,就更处下风了,几招下来,那几人已经把他围得死死。
“你是谁?”一个大汉厉声喝问道。
懒猫儿的脑袋都快要不保了了,他小小年纪也不知道啥叫害怕,道:“我一个快死的人了,你们要知道我的名字作甚?倒是我,马上就要死在几位的手上了,还请英雄告诉我你们的名讳,我也好做个明白鬼。”
大汉笑道:“谅你也跑不到哪去,就告诉你何妨?”六人一起长笑,大声道:“小子,记住了,大爷们的名号就是响彻武林的‘勾魂七剑’。”
懒猫儿敬仰道:“原来你们就是名震江湖的‘勾魂七剑’,久仰大名,失敬失敬了,我一个江湖小辈能够死在几位大侠的手上,也是我的福气。”做个要抱拳的姿势,一手却悄悄向怀中一摸,不知摸出个什么东西,往地上一丢,顿时火光炸起,臭气熏天,熏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勾魂七剑忙都捂住鼻子,手里的剑势一松,再定睛一看,那蓬头垢面的小娃娃已经跑得没影了,此时四处无人,追又不知往哪个方向追。
“那娃儿把我们都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