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街道，秋风卷起洒落满地的落叶。此刻已是深秋，到了深夜，街上的行人三三两两，没有了平日的休闲，反而脸色匆匆，只盼快点赶回自己那个温暖舒适，娇妻等候的家中。如此寂静的夜晚，也只有那飞来飞去的汽车在不断地穿梭。
    昏黄的街灯似一个个慵懒的流浪汉，无精打采地立在街道两旁。寂静的深夜衬得人的脚步声分外清楚。一道长长的身影由远及近的从街尾走来。
    男子脸如尖削，满面沧桑，全身更是邋遢不堪。天蓝色的薄毛衣满是褶皱，腹部地方几团不知是什麽的黄色污渍使得男子看起来落魄潦倒。过於消瘦的身体看出了男子极度的营养不良，仿佛一阵风就可以把他吹到西方去享受极乐世界。
    男子走走停停，好像人鱼公主般走一步仿佛都会耗尽他全身的力气。终於男子跌倒在一个绿色的电话亭旁。舒了一口气，原本明亮好看如今却如同失色木偶的双眼斜了一眼头顶上方的电话机。枯瘦的右手伸进裤子口袋里，然後紧紧地在里面握著拳头。男子又一次抬眼看著电话机，这一次不再是不经意地斜视，而是如同注视自己的情人般那麽的专注，深情。
    最终他还是咬咬牙，扶著电话亭的门慢慢站了起来。枯瘦的右手终於从口袋里拿了出来──一枚银光发亮的硬币静静地躺在他的手里。这是最後一块钱了，还是自己运气好在一个垃圾堆里捡到的。今天是他的生日，应该能在十二点之前跟他说声生日快乐吧。
    颤抖的把手中的硬币小心翼翼地放进去，快速地拨了那个在心里记得滚瓜烂熟的号码。
    “嘟──嘟──”通了！男子心也随著轻跳了一下。
    “喂？”电话那头分外嘈杂，但还是能够听到一道慵懒却带著磁性的声音。男子顿时紧张万分，原本在心里想好了的祝福此刻却一句也说不出来。已经干涸了很久的眼睛忽然变得湿润。
    “说话啊，是谁啊？”电话那头的男人显然心情不好，语气也烦躁。今天是他的生日，为什麽会不开心呢？而且他不是还有那个人陪著吗？
    “不说话我就挂了。”正当男人要挂电话的时候，男子沙哑的声音带著急促地叫道：“枫、、、、、、”
    “是你？”明显，电话那头的男人听到男子的声音即刻抛开了刚才的懒散，“你死到哪里去了，别以为一走就可以了之。你在哪里？快说！”男人出人意料地咆哮著，在他周围原本嘈杂的声音也因为男人的咆哮而清静了。
    枫，他还会关心我？男子死死地捂住嘴巴，不让电话那头的人听到自己哭泣的声音。原来，他还没有忘了我。
    “喂！程孜昕，我问你现在在哪里？！”“枫，是不是孜昕打来的电话？”电话里另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是他！他果然一直陪著枫，那就好了，自己的戏早在半年前就已经收场了，他们的世界如何还能容下自己？那还有哪个地方可以容下自己呢？
    程孜昕擦擦眼泪，深吸了一口气，对著电话筒极尽温柔地说了一句：“枫，生日快乐。还有、、、、、、对不起。”
    “孜昕，你在哪里？我问你啊，你在哪里？pierre，马上帮我查电话地址！”
    不再管电话那头陆羽枫的咆哮，程孜昕挂了电话。突然觉得全身轻松了好多，这样的结局已经很好了，不是吗？其实自己还想再说一句的，可怎麽也不敢说出口，那句“我爱你”只能永远地埋在心里了。
    好了，该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去哪儿呢？程孜昕抬眼望了望四周。头有点晕，还是先找个地方睡一觉吧。程孜昕抱住身体，本就单薄的衣服在深秋的夜里怎能驱寒。头越来越昏，身体也越来越冷，是不是病了？病了可不好啊，哪来的钱去看医生呢？
    “嘀──嘀──”急促地喇叭声在身後响起，程孜昕浑浑噩噩地转过头──
    “砰！”
    身体怎麽不冷了，而且变得好轻哦，怎麽飞起来了？那要飞到哪里去呢？那里还能不能再看到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