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没有秘密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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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心情很糟,从早上开始,先是打破了杯子划伤了手,再是出门下楼摔了一跤。
    到公司电梯门口遇见子天,今天他们没有行程,只是在公司练习舞蹈。
    “怎么脸色这么差,昨天没睡好?”进了电梯,只有我们俩,他拉住我的手问。
    “没事。”我笑了笑,不想让他担心。
    正在这时,突然轰隆一声,电梯停住了,灯也灭了。
    “子天,子天!”我吓坏了,我在黑暗中试图抓住他的手,可是什么也抓不住。我有严重的夜盲症,在那样没有光亮的情况下,我什么都看不到。
    “别怕,”他终于抱住我,我的眼泪一瞬间涌了出来,我害怕,真的很害怕。
    “小西,别怕,我在这儿。”
    我更大声的哭了出来,因为这句话让我想起了所有我不愿回想不敢回想的往事。
    其实,这一天,是我姐姐的忌日。
    我还记得她在黑暗中抓住我的手,说,小西,别怕,姐姐在这儿。她是我见过的最优秀的女人,她大我近十岁。没有一个见过她的人不称赞她的美丽,十二岁就摘得了法国国际芭蕾舞大赛的冠军,在我心里她是无所不能的,她比母亲更亲切更爱我。可是就是这样的姐姐,却因为我最终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我紧紧的抱住子天,我害怕他会离开我,在我还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就抛下我一个人。
    小西,快走。这是她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然后我被从窗子扔了出去,接着我听见了撕心裂肺的哀嚎,那是我的姐姐,那是我饱受劫匪凌辱的姐姐,那是为了救我牺牲了自己的姐姐。三天后姐姐被救了出来,那晚她摸了摸我的脸,什么都没说就回房了。
    也是那一晚,我看到姐姐身旁开满了大朵的血红的花,那是黄泉路上的彼岸花。那一晚,有皎洁的月亮,月光下,姐姐的脸那样苍白。她就这样抛弃了我,在我来不及拒绝的时候,没有通知我,就一个人走了。
    现在我能感觉到他的体温,他的呼吸,他的心跳。他就这样抱着我。我不知道会不会有一天他也是那样,在我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就一声不吭的走掉。那些曾经说过爱我的人,会不会最后都离我而去。
    “你不会离开我,是不是?告诉我,告诉我。”
    “不会,一辈子都不会。下辈子也会在你身边。”
    我很害怕,眼前是大朵大朵血红色的花,心脏抽搐着,快要死掉了。然后我听到他在我耳边说,“小西,我在你身边,一直都在。即使你看不到,也要用心感觉,只要你回头,就会发现,我一直都在。”他的呼吸那样温暖,我的心开始放松,我想我现在很安全。然后我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然后我感觉到了光亮。
    电梯门缓缓打开,然后我看到了站在光明中的男子,他看起来那样高大挺拔,那样英俊潇洒,可是他却是我这时候最不想见到的人。
    “没事吧?”嘉浩把我和子天从电梯里拉出来。
    我的样子很狼狈,眼泪还挂在脸上。子天伸出手为我擦掉泪水,又理好头发,他是这样温柔的一个人,我怎么忍心怎么舍得推开他。
    嘉浩的表情从始至终都是淡淡的,没有多余的关心,没有多余的安慰,仿佛这一切本就与他无关。是啊,我的一切现在都与他无关了。
    之后的生活虽然依旧处在对于嘉浩的某种尴尬中,虽然依旧觉得他看我的时候好像有话要说,但是我心的天平似乎开始倾向子天。我们会抽出难得的休息时间,一起坐在咖啡馆的小角落享受咖啡与音乐,或者躲在家里一起做饭,一起看书,又或者很晚的时候溜出门在汉江边吹吹风。子天是个安静的人,私底下比起镜头前更沉默,可是我们都很享受这样安静闲适的时光。以至于很久以后我回想起来,那是我们生命中难得平静难得幸福的时光,我们也是难得相配的人吧,不需互相包容与忍耐,一切都顺其自然。
    我仍然坚持不懈地为子天研究着各种发型,他偶尔会送些小礼物给我,不昂贵但很贴心。我一直期望的最浪漫的情节是他骑着单车载着我,经过落英缤纷的小路。可惜碍于他艺人的身份,所以这个愿望我甚至没能说得出口。
    日子忙忙碌碌,优夏姐姐打电话给我,我很想问问她和嘉浩到底要怎么样,可是想想还是没问。尽管对于姐姐所做的一些事,我并不赞同,但是我还是爱她的,怕她太辛苦怕她过的不好。她是真的像姐姐一样的人,在姐姐去世后,在我的母亲因过度伤心而患上抑郁症后,在我的父亲甚至连正眼都不肯给我的时候,是优夏姐姐说我是难得的具有舞蹈天赋的人,是她说因为太难得所以舍不得,因为舍不得所以没能给我自由。就在我觉得全世界都放弃我的时候,只有她愿意紧紧拉着我的手。所以当她说想要跟嘉浩在一起的时候,当她说要我放手的时候,我没有选择。或许,比起爱情,姐姐对我更重要,那是超越于任何感情的信任与依赖。
    有人说娱乐圈是个太过黑暗的地方,它有外面的人难以想象的让人作呕的潜规则;也有人说娱乐圈是个太过透明的地方,这里没有秘密没有隐私活着的每一天就是在做戏;还有人说娱乐圈是个介于光明与黑暗之间的地方,它给人最耀眼的一切也可能将一切瞬间毁灭。
    我在二十岁的这一年见证了这一切,当子天和我的照片出现在各八卦杂志的封面时,当年的一切仿佛重演。隔着门,我听见社长暴怒地对他喊,你小子是要女人还是要前途,你再不澄清我就将星之破晓雪藏。星之破晓吗?不只是夏子天甚至是星之破晓吗?子天,你可以承担你自己的命运,那其他人呢,你可以负担吗?
    分手吗?现在该怎么办?我不敢出门,不能去工作,关了手机,连家里的电话线也拔掉了。我在家里坐了一整天,思考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如果夏子天还没有傻掉,他应该会和我分手吧,反正到头来这些曾经口口声声说爱我的人都会走掉,头也不回的走掉。我很想问问我的姐姐,我的亲姐姐,在她选择离开的时候,她有没有回头看看我,有没有不舍得。
    我就这样从太阳升起坐到日落西山。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小西,开门。”我听到他的声音,打开门看见他,那样担心那样焦急的脸。
    “你怎么来了?”是来告诉我,我们结束了吗?是来告诉我,我应该理解你,就算你可以放弃自己的前途,也不能对不起你的兄弟们吧?虽然我知道,我理解,可是这一切来的太快了,在我刚刚觉得爱你是件幸福的事的时候,我们要就这样结束了吗?
    “小西,”他犹豫着,他曾经那样坚定的爱我,可是现在他的表情,我突然觉得很好笑。我想起了李佳音,离开不是因为怨恨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不想成为你的绊脚石吧,没想到过了这么久,我才终于了解,对于爱情,比起执着更难得的是放手。
    “子天,”我蹲下来,望着坐在沙发上的他,伸出手,捧着他的脸,这是一张受太多人喜爱的脸,所以永远也不可能属于我一个人,“我们分手吧。”
    我笑着,后来子天说,我那天的笑太美丽以至于他不敢相信我口中说出的话竟是分手。他的眼泪就那样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流进我的心里,万分疼痛。
    “我不想分手,不想。”
    “那该怎么办呢?子天,我不能成为你人生道路的绊脚石。星之破晓也不能因为你一个人而被永远埋葬。我们都明白,不是吗?”
    他抱着头,那痛苦的神情让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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