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正文 章三 盐城私盐案(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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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魏君子早早回来。兴奋地文楚匆忙上房,正打算把事情告诉他,却发现今天的魏君子有点不对劲。
入眼的是一如平常的高大背影,然而,弓起的背在压抑着气势,就连人的气息都变得虚无。靠近他时,压迫感迎面扑来,如刺骨寒风般直刺心底。文楚体弱,经不起魏君子毫无节制的乱放内力,喉咙一甜,几滴鲜血沿嘴角划落。
一瞬间,魏君子收起霸气,一把接过文楚,为他号脉。
纤细白皙的手颤颤奕奕地欲抚上魏君子的脸,文楚苦笑道:“今天出门时还好端端的,怎么……”
魏君子扭头避开,放下文楚,走向房门。脚步自房门顿住,魏君子细声道:“事情我已经办妥。后天晚上,我们启程离开。”
文楚挣扎着起来,看到魏君子离开的背影,连忙与他说道:“你莫要勉强自己。你定是要去做心中不愿之事,才会如此难过。你不愿与我相说也没关系,千万不要难为自己,你……”
文楚一言未果,魏君子人已远去。真心一片,徒遭践踏,可笑我痴。文楚苦笑一声,抬眸凝视窗外蓝天,默默不语。
*
睡梦中隐约察觉身子摇晃,睁眼一看方知道是魏君子在叫自己。
“小东西,我带你去看热闹。”
换上衣服,被魏君子一揽腰身,踏着月色清风,二人的身影在延绵不断的屋顶上飞掠。寒风“嗖嗖”过耳,飘落的雪花极尽温柔地洒落在身,打湿衣衫。脚下的屋顶层层退去,前方的景色渐渐荒芜。文楚发现,自己正往城北郊外而去。不禁心中暗猜,该是前往与私盐一事有关的地方。
被魏君子紧拥而行,对方的体温传到肌肤上,泛起阵阵暖意,仿佛二人的心跳都是一样的。相识一年,相遇一年,这个人是那么英郎,总是一副坚韧的神情。自己是何时对他倾心,为何倾心,早已忘却原因,那份喜欢的心情,却深深烙印于心。他的眉心有条浅浅地线,怕是常常皱着眉头的缘故,在自己所不知道的地方,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他做了什么事?他为什么长皱眉头?自己对他的了解是那么的少,对他的喜欢是那么的多,这样的自己,实在是过于无耻了。他的面相该是适合笑容的,他笑起来极其诚恳,即使说着天底下最大的谎言,也能被当做忠言听了去。看久了这张脸才真的知道,这是伪君子、是真小人,但他的虚伪都是对你的好,他只是不知道该怎样表达自己的心情。
十足笨蛋。
看着看着,文楚看痴了。直到魏君子连叫三声,方回过神来。猛地打了个寒颤,才发现自己身处的是一个造冰场旁的山上。造冰场一面是海,一面是山。立于山上,正好把整个造冰场的景色尽收眼底。即使天色仍晚,但造冰场上一片灯火辉煌,人们的劳作声络绎不绝,甚至隐约还能听闻吆喝声。
魏君子把文楚放下,一手搭住他的肩膀,凝视他的双眸,道:“且在这里等我,我会来接你的。”他又为文楚理了理衣服。
“天亮前的夜风最冷,你自己要穿好衣服,照顾好自己。”说罢,他仿佛再无留恋,一展高深身法,纵身下山而去。
文楚先是一呆,才后知后觉地笑了。
那个人,毕竟心里还是有我的。
这样一想,免不得有是一阵傻笑。这天气是冷了点,脸上火烧云般的羞涩足够抗衡一切寒冷。又想到魏君子临走时双目当中的挂牵,心跳更是加快。
文楚身处密林边缘,脚下便是那规模庞大的造冰场。如今天色仍暗,距离天亮怕还有一段时间。幸好四处一片寂静,偶有几声鸟鸣,却无猛兽出没的动静,安全也不用过于担心。
正当文楚如此一想时,突然,右边的树林传来车轮辗过树枝压断的声音。文楚惊觉,想起昨日小二的话,血液也跟着冷了下去。
——“这里最厉害的,是个坐轮椅的人。”
文楚当下提高警惕,屏息细听,观察四周动静。此人竟能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情况之下,来到自己身边,可见非寻常人物。要知文楚此时功力,在江湖上也算中等偏上,即使是武功高强的武功高手,亦难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接近自己。看来,是个劲敌。
正当文楚的注意力都被右边树林吸引过去时,左边树林摸出一只手,闪电般地掩住文楚的口鼻。文楚正要回手,一记手肘正欲击出,突然,身上几处重穴被点,脖子中一手刀,便昏了过去。昏迷前的一瞬间,似有一抹青衣飘然入眼。
*
一天后,盐城传出一个惊天大消息。
凤霸王贩卖私盐一事,已被张巡抚大人明察。于微服出巡的光王的帮助下,缉拿凤霸王一干人等归案。县令涉嫌此案,亦被下狱受审。
酒娘的酒馆生意更好了。人们酒后有了谈资,自是开心倜傥个没完。
苦力牛一道:“报应啊,凤霸王原来是凤小鸡,哈哈。”
闻言,一旁的补鞋匠拍桌大笑道:“可不是。可惜捉不到他那个**。”
新来的小二闻言就来劲,连忙上前问道:“此话怎么说?”
苦力牛一大灌一杯,才慢悠悠道:“你有所不知,那凤霸王身边有个坐轮椅的,脑袋厉害得很。凤霸王能有今天,都是他教的。据说此人长得极美,好穿一身青衣,出事的时候,偏偏没人找得了到他,玄乎其玄的,便有人说此人乃青鸾化身,要为凤霸王这只小鸡带来祸乱的。”
小二不以为然,道:“我才不信,此人果真如此厉害。”
苦力牛一听到有人质疑自己,便急了:“你可知张巡抚大人为何一直找不到凤霸王偷运私盐的证据?那是因为凤霸王把盐融在水里藏起来,冬日里结成冰,春天时以卖冰为由,贩卖私盐。”
小二惊叹:“真是绝了。这法子可是那**想出来的?!难怪你们说他厉害。如今我可真服了。”
苦力牛一又道:“最厉害的还是光王。若不是他看透造冰骗局,何来证据捉拿凤霸王?”
小二不服,道:“军师厉害点!”
苦力牛一反驳道:“光王厉害点!”
二人相持,争论不休。酒馆里起哄声连连,皆大声欢呼。有甚者,还私设赌局,赌一把谁赢谁输。
酒柜旁默默喝完酒的青衣书生自怀里掏出银子,付与酒娘。
酒娘接过,不禁打量书生多几眼,才问道:“伊五,你可是要走了?”
书生掠了眼店里狂欢的人们,对上酒娘的眼浅浅笑道:“酒娘,有机会,小生会再来你这里喝酒的。”
酒娘脸上一红,难得地露出女儿娇羞态。眼见书生要走,酒娘连连叫住:“伊五,你这样的人物不可能默默无闻的。只是,伤天害理的事情不可做,不然,会有报应。”
“有心了。”
书生扬手告别,潇洒的步子昂扬的姿态迈出客栈,岂料外面阳光闪耀,一时迷了眼。自酒馆两旁的暗巷走出两个蓝衣人,眉毛眼睛鼻子嘴唇,竟长得一摸一样。二人上前,一人要扶一臂,把书生稳稳妥妥地扶着,恭顺道:“先生。”
书生额首,道:“走吧,剩下还有一堆要做的事。”回想起豪爽的女子临走前的殷殷祝托,唇上的笑容染上稍许苦涩。
可惜要做的件件都是伤天害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