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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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近傍晚,明朗的月亮映着稀疏的星辰,洒下清冷的光芒。
沉香与哪吒的目的地也终于到了。
不似一路行来时秀丽或繁荣的风景,这里空旷而荒凉,几根参天石柱毫无规律的伫立着,高不可及仿若直耸入天。
“哪吒大哥,这里该不会是天的尽头吧?”沉香不由自主顺着石柱摸索起来,突然兴奋道:“你说这些石柱上会不会写着我师傅那句俺老孙到此一游?”
哪吒笑而不语,将罗盘收在怀中,细细打量着四周的景色,半晌向沉香招手道:“你快来看这里。”
那也许是这片荒芜之地唯一的生机,几株淡粉色的小花轻巧的摇曳着,鹅黄色的花蕊衬着月色,娇嫩欲滴。这零星的翠色围绕着一座黝黑的石碑,粗糙,简单,毫无特殊之处,上面也只写着两个字:幻池。
“这名字好像在哪儿见过?”闻声赶到的沉香同哪吒一起盯了石碑半晌,突然挠头叫道:“对了,是那五千本书里面写的。”
相传上古女娲大神捏土成万物,无意中造出一种名为幻花的植物。其花虽不能治病疗伤,但若养至百年便能通人性言人语,甚至摄入人心,勾魂掠魄。之后上古众神离世,女娲大神恐其祸世,便造幻池以留作其栖身之所。
石碑厚重,像是应着沉香的话,竟开始慢慢晃动起来,一阵淡如兰花般的香气在空中弥散开来,随着石碑越晃越快,香气也渐渐浓郁起来。沉香正欲开口提醒哪吒,香气扑面而来,头脑中便瞬时只剩下一片混沌,身体不听使唤似的沉沉下坠,眼前的景色也变得空白。
再醒来时则已是另一番天地,风轻,云淡,草翠,花艳。沉香揉揉脑袋,坐起身来,摇醒身侧的哪吒,两人对望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诧异。
“没想到传说中的幻池竟有这般美景。”沉香难得一本正经的感慨道,片刻却又苦起脸哀叹道:“可咱们到底该怎么离开这儿呢?”
哪吒好笑地敲了敲他的脑袋,拉住他指着最右侧道:“车到山前必有路,你忘了咱们的目的是什么了?”
不远处的山坡起伏间坐落着一间屋宅,矮小却精致,青烟袅袅而起,一名女子从屋中走出,距离稍远看不清面容,只是那身形却似曾相识。
“勾魂摄魄也未尝没有其有用之处嘛。”
长裙素衫,珠钗轻动,她遥遥望着似在等待谁,哪吒和沉香已行至她身后,却不知该如何出声唤她。
远处慢慢现出两个身影,一高一矮,一大一小,正慢慢向这边走来。小小的身影大老远便看到了她,高兴的招着手,很快地跑了过来,那是一个大约只有五六岁的小女孩,红扑扑的脸上闪着喜悦的光芒,她兴奋的捧着手中的花,大声的说道:“娘你看,这是刚刚二哥带我摘的花。”
“莲儿,你下次再跑得这样快,当心摔倒了我可不背你。”跟在她身后刚刚赶的是个约莫十一二岁的少年,他轻轻揉着妹妹的头,低声训斥道。
莲儿三步两步躲到母亲身后,做着鬼脸嬉笑道:“二哥骗人,二哥才不会不背莲儿呢。”
那个被唤作二哥的人无奈的看着跑开的妹妹,不禁失笑。
沉香盯着他额间闪现的一抹流苏,满脸错愕。哪吒则望着那张恣意大笑的脸,那样宠溺、快乐和幸福的神色,眼中的痛色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从未有过的深邃。
若是沉香此刻转头看他一眼,也定能认出那双他本该熟悉的眼睛,冷漠、嘲讽,再就是众人看不透的平静无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