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离乐终于抬手合上手提。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准备下楼找点吃的。他总是一忙起来就忘了时间，导致现在几乎饿得直不起腰。
    楼下客厅只留着一盏昏暗的壁灯，所以直到经过通往厨房的拐角时才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个人。壁灯的灯光正好映出那人的轮廓，离乐莫名的心跳加速。
    “还没睡吗？”这样静的夜让离乐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突兀。
    迟迟没得到回应，走进才发现面前的矮几上放着两个芝华士空瓶和一瓶未喝完的蓝方。沈侑然似乎睡着了，那双平时总泛着冷冽光泽的眼闭着，很长的睫毛并不弯卷，直直的投射出一片阴影。平日里如同面具般的冰冷面孔，此刻居然柔和得让人产生脆弱的错觉。
    鬼使神差的想伸手触碰面前的这张脸，为他抚平微蹙的眉头。却被突然睁开的双眼定在原处。他超乎常人的警觉性倒是一点没变。悄悄把手收回，攥得手心都有些生疼了才开口打破沉默。“怎么睡在客厅？”完全没意识到语气中的亲昵。
    侑然直直地盯着离乐，又仿佛透过他看向另一个空间，眼睛黑得不带一丝光泽，仿佛有种蛊惑人心的魔力让人深陷其中而不自知。手上突然传来的拉力让离乐还没弄清状况便陷进他身旁的沙发并被对方的动作利落地翻身压制住。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离乐的心更加无规则地跳动起来。
    温热的呼吸扑到离乐脸上，带着淡淡酒精的味道。“你舍得自己回来了？”说完勾起嘴角。
    只这一句，便让离乐如陷冰窖。耳边他温柔得不似往常的声音带着些微的抱怨与宠溺，却让离乐如针扎般难受。他，好像把自己认成了那个人。
    侑然的手熟稔的搂着他的腰，透过薄薄的衬衣传递出切切的热意，而离乐心中的荒凉使得他开始微微颤抖，一时间忘了同面前这个喝醉的人说话。侑然挑眉一笑：“冷吗？”说完将他搂得更紧。
    脸慢慢凑近，在离乐以为马上就要吻住自己时突然埋进了他的颈窝，低喃道：“不要再离开了，好不好？”近乎祈求的叹息。
    良久不再有动静。
    离乐僵直着身体坐在客厅里，脑袋里轰隆隆如同被机器碾过般一片空白，只是有个声音清晰的在耳边反复响起，我嫉妒吗？为什么？是因为爱他啊……
    搂着自己的这个人，依然有让人心安的熟悉感。可是，他不认识自己了呢……明知道你心里已经有一个人了还固执的靠近，这就是爱吗？顶着爱的名义，我们可以挨得如此的近，只是心呢，也可以吗？
    这样没有月光的夜，似乎失去了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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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您二叔暗地里有些动作。可能收到秦少不在家里的风声了。”阮四恭敬地站在沈侑然的办公桌前，虽然没抬头，却知道老大脸上越是不动声色就代表对手会死的越惨。
    “既然他想玩，就奉陪。帮我放些消息出去……”淡淡地带着一丝玩味的话，却让阮四嗅到危险的气息。
    他早上醒来发现自己在沙发上睡了一夜，身上盖的是客房才有的毛毯。昨晚发生了什么？好像有梦到什么让他心情愉悦的事情。漫不经心地将手搭上答录机，“Susan，帮我叫苏离乐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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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今天要去接梓轩的机，却突然被沈侑然的秘书叫住。所幸的是电话那头的梓轩听说他要加班也不甚在意，“正好老太婆给我一下飞机就安排了事做。“
    车停在今晚的目的地时，沈侑然很自然的从驾驶座下来为离乐打开车门。
    从进入会场起，他们似乎就成了目光汇聚的焦点。被人盯住上下打量的感觉并不好，沈侑然却自然的搂着他的腰无视所有窃窃私语的人。低头看他时嘴角噙着安抚的笑。
    来之前他简单说了下意图，离乐要做的只是配合他演足一场戏。
    原来并不只是要引人遐想这么简单，而是要刻意引人误解。沈侑然，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沈少，很少在这种场合看到你呢。”终于有人敢贸然打断这对默默对视散发着生人勿近信号的人。“咦~今天可扬没一起来吗？这位是？”周围竖着耳朵听动静的人都为这位不怕死出声的人捏把冷汗。
    沈侑然与秦可扬的关系几乎是个公开的秘密。凡是有沈侑然出入的场合都能看到紧随其后的秦可扬。而两人名义上的兄弟关系也为闲极无聊的上层人士提供了很多谈资。只是从来没人敢这样明目张胆的问当事人。
    沈侑然没说话，戏谑地笑笑朝那人点点头，将怀里人搂得更紧朝里走去。什么都没说，却更让人有想象的空间，每个人都在心底达成了一个共识：沈侑然抛弃秦可扬另结新欢的传言看样子是真的……
    “如果你觉得别扭，我们便离开。”侑然，你不觉得现在这么说有点晚吗？离乐只笑笑，摇了摇头。
    “侑然，这位是？”一个中年男人走到他们跟前，无框眼镜下的眼里满满都是长辈的慈祥，却因为太满让人亲近不起来。剪裁得体的手工西装，袖口用相近的灰色线绣着精致的大写M。Michael，沈墨宇，沈侑然的二叔。
    “二叔，这是苏离乐，我的……”
    “离？你怎么会在这？”这个声音响起时，离乐脑袋中白光一闪。叶梓轩，你说的重要的事就是来这里。而要加班的自己被逮个正着不说，腰间那只骨节均匀的手存在感之强让梓轩从见到他起就皱着眉盯住没移动过视线。
    “梓轩……这位是我老板，沈侑然。侑然，这位是我朋友，叶梓轩。”说这话的同时，沈侑然已经伸出了右手。
    梓轩迟疑了下还是伸出了手。“你好，久仰大名。”眼睛却还是不自然的瞟了几眼沈侑然仍然没移动的左手。
    沈侑然的眼里闪过一丝了然，“你是离乐的表哥。”这话一出口，在场的另外三个人表情都有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