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 惑世篇 弃车保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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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4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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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还未等贾母等到进宫晋见之日,薛蟠的案子,经大理寺审判裁定,斩立决。但因为皇上新纳皇贵妃而暂时押后处斩。薛府上下哭声一片,薛姨妈多次凳门贾府,但都被拒之门外。大理寺卿刚刚结案,就收到一份神秘的举报,列出四大家族贪张枉法,相互勾结之事。事关重大,刘敬直将此事上秦了皇上,玉宇轩一张圣旨下来,令严格查处。四大家族在朝为官的男丁全被拘到了大理寺大牢。女眷则被圈禁在了府内。一时之间,朝堂之上,人心惶惶,众人生怕和四大家族有染,一个个避得远远的。
这其中最震怒惊慌的当属皇叔。四大家族是自己重要的支持者和经济后盾。如今他们倒了。。。看来事情只能提前了。想罢,他招来贴身侍卫莫飞莫云兄弟,附耳秘议一番,莫家兄弟领命离开了王府。
好在皇上似乎并未牵联到宫中的元妃和丹妃,所以她二人仍然在各自的宫中安静的过着日子,只是两人心中却是每日惶惶不安。宝钗暗中多次联系皇叔,想求他救自己的哥哥,可皇叔却避而不见。
“娘娘,娘娘!”
因身子有孕的关系,元妃倦怠的靠在榻上小憩。贾府的事让她心急如焚,想求皇上,但却连面都见不上,只派人传话,叫她安心养胎。
“什么事?”元妃微闭着双眸,懒懒的问着。
“娘娘!”抱琴压低了声音,走到榻前,附在元妃耳边悄声道:“娘娘,老太太来了。”
“什么?”元妃惊诧得坐了起来,“贾府不是给圈禁了吗?老太太怎么能出来?”
“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老太太是混在稳婆中一起来的,娘娘您看?”原来元妃的身子已有七个来月,毕竟是重要的子嗣,太后一直渴望能添个皇子,这样皇家也就后继有人了。所以早早就接了经验丰富的稳婆入宫。
“快请。”
抱琴领命出去,不多会就领了贾母进来,然后自己则机灵的守在外间。
“老太太!”元妃看到一脸风霜的贾母,想到自己家正在遭受的磨难,眼睛一红,这泪就忍不住掉了下来。
“娘娘!”贾母亦是一阵唏嘘,哀叹不矣。
“老太太进宫可是有急事?”
“娘娘,这次老身偷偷进宫,是想求娘娘能安排见下那皇贵妃。”
“老太太是?”
“是,老身想亲自确定下,她到底是不是林丫头,如果确实是,那咱们贾家亦有救了。”
“可是,皇上不许嫔妃打扰皇贵妃。”
“所以要娘娘想想办法,娘娘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咱们贾家就这样完蛋吧?”
“老太太先别急,让我想想。。。”元妃沉吟下来。
“抱琴!”
“娘娘?”抱琴听到呼唤,走了进来。
“你过来。”元妃和抱琴低语了几声,抱琴领命出去。过了大关盏茶的功夫,一个活泼的身影奔进了‘凤藻宫’。
“漂亮姐姐?漂亮姐姐?”
“小公主。”元妃笑眯眯的站了起来。
“漂亮姐姐在哪?”
“小公主坐会,漂亮姐姐马上就来。”元妃说着,拿过桌上的糕点,递到小公主手上。转头对抱琴使了个眼色,抱琴会意,马上向‘曦月宫’而去。
“主子,‘凤藻宫’的抱琴求见。”
“让她进来。”
“奴婢叩见皇贵妃娘娘!”
“起来吧,抱琴,你不在宫里陪着你家主子,上我这来干嘛?”
“回娘娘,我家主子刚才在御花园碰见了小公主,可小公主嚷着要见娘娘。因为皇上下令不许打扰娘娘,所以我家主子就将小公主接到了宫里,差奴婢来问下娘娘,是否想见小公主?”
“这样啊!”汐儿淡笑着看了低首顺目的抱琴一眼,“好吧,好多天未见小公主,本宫倒也想得慌。”
汐儿站了起来,就往宫外走。海公公和妙涵嬷嬷见状,忙跟了上来。
“你们就不必来了,我只是上‘凤藻宫’坐会就回。”
“可是娘娘。。。”
“没关系,有怜月跟着呢,再说了,‘凤藻宫’离得也不远。”
“是!”
汐儿扶着怜月的手,噙着淡笑,踏进了‘凤藻宫’的大门。
“漂亮姐姐!”小公主欢叫着迎了出来。
“小公主!”汐儿拉住了小公主的手,随着她进到了大厅。
“漂亮姐姐,元妃娘娘那有好多好吃的糕点。。。”小丫头一见汐儿,就叽喳个不停。也难怪她,汐儿是她在这后宫除了母后外,唯一一个感觉亲切的人。没事时,她总想往‘曦月宫’跑,可自己的父皇并不许人打扰,所以小丫头也只能在宫外晃悠。这次好容易见着了心中的仙子姐姐,怎么不让小丫头喜欢呢?
“臣妾叩见娘娘!元妃微笑着迎在了大厅门口,刚欲跪拜,就被汐儿伸手拉住。
“你身子重,就免了吧。”
“谢谢娘娘!”
二人陪着小公主玩了半天,元妃使了个眼色,抱琴就将小公主拉了出去:“小公主,咱们院子里开了好些个漂亮的花,奴婢陪小公主去踩些吧?”
“好啊好啊!”小丫头拍着手,跟着抱琴跑了出去。
“娘娘。。。”元妃看了怜月一眼,欲言又止。
“元妃有事吗?”汐儿含笑看了一眼怜月,怜月转身去到了外面。
“玉儿!玉儿!”
等怜月一出去,贾母就从屏风后闪了出来,一把上前拉住了汐儿的手,“玉儿,我可怜的孩子。”那混浊的热泪就从眼眶中流了下来。
“你是?”汐儿疑惑的看着贾母。
“玉儿,我是你外祖母啊。。。你不认识祖母了吗?”贾母心痛着望着汐儿,脸上布满哀凄。
“外祖母。。。外祖母。。。外祖母。。。啊——”汐儿呢喃着,突然发出一声尖叫,人直往后仰。
“主子!”怜月听到动静,飞奔入内,将昏迷过去的汐儿一把抱住。
元妃和贾母吓呆在当场,等醒过神来时,怜月已将汐儿抱到了软榻上。
“快去请太医!”元妃慌张的催促人去请太医,自己和贾母则守在了软榻旁。
“出什么事了?”慌慌张张跑出去的太监迎面差点撞在一个人身上,当他晕沉沉抬起头看清面前之人时,干脆直接晕死过去。
玉宇轩心内一沉,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了‘凤藻宫’。
“汐儿!”一眼看见晕迷在软榻上的汐儿,玉宇轩心中腾的升起了无名的怒火。
“元妃,这到底怎么回事?”
“皇上。。。臣妾。。。也不知道娘娘怎么会突然晕倒。。。”元妃惨白着脸,挺着大肚子,艰难的跪了下去。
“哼,朕一会再找你算账。”玉宇轩冷哼一声,坐在榻上,拉着汐儿的手,轻抚着她苍白的玉颜,“汐儿,汐儿!”
“皇。。。上。。。”汐儿迷迷糊糊的睁开了双眼,“皇上。。。怎么会在这?”
“我一会不在,你就出事,不是嘱咐过你,不要随便出门的吗?”玉宇轩心疼的抱起了汐儿,却又忍不住唠叨起来。
“我。。。我头好痛。。。”汐儿抱住了自己的头,痛苦的缩在玉宇轩怀中,“外。。。祖。。。母。。。”
“汐儿,汐儿?”玉宇轩看着她痛苦的模样,转头喝道:“御医怎么还没来?”
“皇。。。上。。。外祖母呢?”
“什么外祖母?”玉宇轩一愣。
“皇上。。。我想起来了,我是谁了。。。”
“汐儿?”
“我。。。我不是汐儿。。。我是林黛玉。。。前巡盐御使林。。。如海的女儿。。。”汐儿微闭着眼,神情异常疲惫。
“好了,先别说话,不管你是玉儿还是汐儿,这都不重要。”玉宇轩忙止住了汐儿。
“不要。。。外祖母呢?。。。我要见外祖母。。。”
“怎么回事?”玉宇轩狐疑地将目光移在了跪在地上的元妃身上。
“皇上。。。臣妾。。。臣妾见皇贵妃实在像臣妾的林妹妹,就将老太太接到宫中了。。。”元妃见汐儿承认了自己身份,心中放下心来,说了实话。
“哦?你胆子倒不小啊,竟然将朕下旨圈禁之人接到宫中,还让皇贵妃晕迷。。。”玉宇轩的语气森冷无比。
“皇上。。。恕罪。。。”元妃知道皇上动了真怒,吓得冷汗直冒。
“皇上。。。不要吓坏了表姐。。。我要见老太太。。。”汐儿虚弱的拉住了玉宇轩的手。
“哎!你呀!”玉宇轩叹息一声,“元妃,你起来吧,老太君人呢?”
“谢谢皇上!”元妃哆嗦着扶着抱琴的手站了起来,软软的靠在抱琴的身上。
“皇上!”躲在帘后的贾母将前面的事听了个一清二楚,当下惊惶的心也安定下来,从帘后走了出来,跪在了地上。
“老太君真好胆量。。。”玉宇轩俊眉一挑,冷冷盯着跪在下面的贾母。
“外祖母。。。”汐儿自玉宇轩怀中坐了起来,泪水潺潺的看着贾母。
“玉儿。。。不,娘娘。。。”贾母瞥见了神色冷冽的玉宇轩,忙改了口。
“皇上,你先回去吧,我想和外祖母说会话。”
“你。。。”玉宇轩狠狠瞪了怀中人儿一眼,却敌不过那可怜乞乞的眼神,神色一软,“那好吧,就一会,我先回‘曦月宫’等你。”
“恩!”汐儿乖巧的展颜一笑,直甜在玉宇轩心里,他乐滋滋的离开了‘凤藻宫’,一路浮想联翩。。。
“老太太,您起来吧,皇上已走了。”
“玉儿,这几年,可想死外祖宗了。”贾母一脸慈爱的拉着汐儿的手,“老天总算开眼,我玉儿平安无事。”
“林妹妹这是吉人天相!”元妃在一边凑趣。
“玉儿可记得当年出了什么事吗?”贾母试探着问道。
“不记得呢。当玉儿醒过来的时候,就在绯樱姑娘那了。对了,王嬷嬷和雪雁紫娟可还在贾府?”
“不在了。”
“是吗?”汐儿侧着头,一脸天真无邪,“老太太可知道这几年出了什么事?我为什么会失去记忆?为什么会离了贾府?”
“这。。。”贾母认真的看着汐儿的眼睛,“哎,一言难尽啊!”贾母暗中一咬牙,现在也只能弃车保卒了,总得有个人来承担这一切吧。当下不顾元妃在场,就将王夫人谋害黛玉的事叙说了一遍。末了还使劲的抹着泪,“都怪祖母糊涂,让玉儿受了这多苦。”
“想不到太太竟然这样蛇蝎心肠。”汐儿冷着脸,看了一眼吓呆在一边的元妃,语气瞬间冷了下来,“老太太先回去吧,本宫也累了,想回去休息了。”
“是!老身回府后,就叫那毒妇前来负荆请罪。”贾母已无有退路,如果能用王夫人,换来黛玉的亲情,换来贾府的荣耀,那她决不会吝啬。
“也不必送我这来,直接送到大理寺吧!”汐儿撂下话后,扶着怜月的手,慢慢走了出去。
几天后,贾母果然将王夫人送到了大理寺。宝玉站在廊下冷眼瞅着披头散发的王夫人,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宝玉。。。宝玉。。。”
“太太请走好,到了大牢中请好好反醒反醒!”宝玉冷淡的丢下这句话,看也不看王夫人一眼。心如死灰,继续回房和小丫头鬼混。虽然林妹妹还活着,可她现在已入宫为妃,自己还有什么可追求的?不如醉生梦死,早日解脱。
王夫人泪流满面的看着宝玉的背影,这心中是又悔又恨。她没想到贾母为了保全贾府,将自己当炮灰,弃了出去。想着自己平时的作为,如今却落了个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地步。老爷为了贾府,听从老太太的话,在大牢之中就一纸休书将自己休弃,抛弃了这几十年的夫妻之情。而一心当凤凰蛋疼爱的宝玉,视自己如同路人。
一路被差役押着慢慢挪向贾府大门,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王夫人说话。看着那一张张兴灾乐祸的表情,王夫人长叹一声:天作孽尤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我这都是报应啊。。。报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