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浅 4.点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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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梓清看到这,便低低问了句,“公子,是否该更衣了?”
过了半刻,他支着头,吐出一句,“劳烦姑娘,将灰色的长服拿来。”语调平缓中竟无故掺了分忧伤。
她并未多想,转身入了侧房,取出件青灰色的素长袍。
借着昏暗的夜光,陈若枫蓦地起身,竟当着她轻解起襟扣,未等其反应,“哗”一声赤红色的袍子已落到地上。
月光如洗,落在他的脊背上。
平滑而直挺的脊背,无暇得好似一块美玉,在月光下泛着晶莹白润的融光。
而就是这样一张背,上面却“横爬”着道贯穿脊背的,“丑陋”得大伤疤。那道疤似乎有很多年了,颜色淡成了浅色,但是在白皙的背上,依旧显得格外清晰。
“你在看什么?”他微侧头,睫毛垂着,嘴角刚毅的抿紧,带着冷意。
俞梓清眨眨眼,她很想知道这道疤的故事,这样想着,她竟下意识探出手去……
当她的指尖触到他的背时,那冰凉的手指和滚烫脊背,好似冰火相葛般!他猛烈的颤了下,顷刻绷紧了脊背。
他眼睑下昏暗的眸,慢慢转向她,嘴角竟也缓慢的弯了起来。
她猛然缩回了手,“呵——”
她在做什么?!这是两个人同时在想。
她的心用力抖了两下,不对,不对,哪里出了错,明明连帮陈若池拿个药瓶都要犹豫,怎么对眼前的光着的背视若无睹了?
还摸了上去……
她带着三分纠结,两分羞愧,狠狠的扭过头去,“……”
“这样便看不下去了?”陈若枫的声音好似从很深的湖底传来般,低沉的让人窒息,偏还带着挑逗的尾音,“这学人家做什么侍婢?”
她屏住气,垫脚将青灰色的袍子搭上了他的肩膀,颔首转到身前,帮他穿衣。
他身上还沾染着淡淡的酒气,和俗魅的胭脂香。一波波的暗涌钻向她的鼻端,她不敢抬眼看他,只努力屏息压低着头——虽然不知他到底在想什么,但是直觉告诉她,此刻和他交流着实危险。
他垂着眼,凝视着她的指尖,手指在盘口间跳动,轻盈而婉约,好似蝴蝶在花间穿梭。
她用手轻抚着理平他的前襟,幽幽后退一步,自上而下看了眼,收回目光,颔首不语。
他眸光自柔和迷离多了分促狭犀利,直直将她射了个透,鼻子轻哼声,挑眉着道,“随本公子去掌蓝灯”。
语毕,踹开厅门,步了出去,她迟疑一瞬,便跟了出去。
掌蓝灯,其实是陈家每年清明节前夜的传统,究竟何意,陈若枫听俞梓清问时,只慢慢吐出两个字,“祈福”。
俞梓清自然不会傻到真的相信,只是对着满府高悬的蓝灯越发好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