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宫篇 当时漫道容光艳 第三章 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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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大厅,却见一青衣男子负手而立,听到脚步声,男子转过身来,詹台翎呼吸一窒,好一派仙风道骨!原以为是来诳人钱财的神棍,现在,想来定位得道高人。
那男子年纪看起来不过与詹台翎相当,举手投足间却皆是一派高洁之气,令人叹服,连詹台翎都下意识恭谨起来:“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詹台翎贵为一国太尉,那男子却不卑不亢,只是点头:“在下南宫翼。”声音宛若林间风鸣,飘渺却真实,立时化解了詹台翎的凛然气势。
好一个奇人!詹台翎暗叹道,面上依然平静无波:“不知南宫先生深夜来此,有何见教?”
“我本只是路过,却忽闻贵府一阵婴孩哭声,抑扬有挫,故而起了兴趣,想为贵府小姐卜上一卦。
“能得先生一言,也是这孩子的福气!”詹台翎知道眼前的必是高人无疑,遂命人将詹台千瞳抱来。
谁知南宫翼却在看到詹台千瞳时脸色瞬变,当着众人的面,竟双膝跪倒,恭敬地俯身一拜。
詹台翎不明所以,赶忙将其扶起:“南宫先生,您这是怎么了!”
南宫翼起身慨叹道:“非拜稚儿也,吾拜国之母也!”
詹台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正欲开口,却听府外傅义坤尖细的声音:“圣旨到,太尉詹台翎接旨!”
“大人,在下乃乡野粗人,受不惯宫廷之礼,请容我回避。”
“当然,委屈先生了。”待南宫翼回避,詹台翎吩咐开门迎客。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尉詹台翎为官十余载,忠心无二,居功至伟,国有此栋梁,朕甚躬安,今喜得千金,特赏赐黄金千两,金丝麒麟长命锁一枚,羊脂玉镯一对,琉璃屏风一架,锦缎二十匹,玉如意一对。另赐婚其爱女与本朝太子,待年方十六及竿礼成,再行迎娶,钦此!’”
“臣詹台翎谢过龙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傅义坤每念一项赏赐,詹台翎的心都沉一沉,皇上如此迫不及待,深夜传旨,赏赐如此厚重,只怕是别有用心,尤其最后,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赐婚。詹台翎发现,不知何时,他开始看不透天子心中所想,这让他觉得心中越发沉重无力。
“太尉大人,咱家这厢恭喜了!”傅义坤面上笑道,目光落在襁褓中的婴孩,“这便是大人的千金吧,哎呀跟大人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长得精致可人,将来啊一定是位绝色美人!”
“总管过誉了,深夜出宫定是辛苦了,喝杯茶再走不迟!”
“不了,”傅义坤长袖一挥,“咱家还得回去跟皇上复命呢!”
“那总管好走,”詹台翎示意詹台晋将一包东西交给傅义坤,“小小意思,总管留着喝酒吧!”
傅义坤掂量了下,露出满意的神色:“那咱家就告辞了。”
送走宫中人,詹台翎不由仔细打量起信步而出南宫翼来,“先生一语成真,烦请先生明示?”
南宫翼看向詹台千瞳,再看着詹台翎,话中有话:“此女身世特殊,乃天机也……”
用震惊已不足以形容此刻的詹台翎了,他脸色有些苍白,下意识躲避南宫翼摄人的眼眸。
南宫翼走上前,大手覆上詹台千瞳的额头:“其命格更是贵不可言,且吾闻其哭泣声如洪钟,观其面色处变不惊,若能好好调教,将来才智必是不输男儿。只是……”南宫翼略一皱眉。
“先生直言无妨。”詹台翎急急说道。
“此女命中极贵,却八字带煞,克父克母克夫克子,注定一世孤独。”
詹台翎转眼看看睡得正香的小千瞳,怎么也想不到,这玉雪可爱的婴孩儿竟是如此命运,不禁开口:“若是注定一世孤独,再是贵不可言又如何?不过是‘高处不胜寒’罢了,还不如做个普通人家的孩子,嫁一个真心爱她的丈夫,安安稳稳过一生。”
“大人爱女之心在下感同身受,可是你我都应该清楚,这孩子一出生便身负重任,她的命运岂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所能左右的!”
“真的没有解决之法?”詹台翎不甘心问道。
“没有。”南宫翼毫不犹豫摇头。
詹台翎思索片刻,对南宫翼深鞠一躬:“先生方才说,小女身负重任,且须得高人悉心教导,方有所成,刚与先生一番交谈,知先生才学渊博,风光霁月,乃绝世高人,是不二人选,在下厚颜,想请先生留下教导我府中一对子女。”
南宫翼却不惊讶,只是淡淡地说:“在下向来闲云野鹤惯了,不喜惯居一处,不过,教令千金也不是不可……”
“愿闻其详。”
“在下平素喜爱云游在外,不过每年此时都会在京都逗留一月时日,这期间便可教令千金一二。”
虽然与预想有所相差,但是詹台翎知道这已是南宫翼作出的最大让步,便不再强求,只是:“那,犬子……”
南宫翼摆手:“在下乃逍遥散人,只会教人化解戾气,寡欲少求,不会教朝堂斗争之道,且令公子怎会甘心一事无成?教他只怕是误人子弟,大人深思。”
詹台翎听后不再坚持:“先生有理,如此便应先生所言。”
南宫翼认真看着詹台翎,幽幽说道:“斯人已逝,前尘往事,亦应随去者而去,苦难只能留给生者受了,所以,大人以后怕是步履维艰,望大人万事三思而后行。”说罢,南宫翼头也不回便走了,留下一句:“明年千瞳生辰时,大人不要忘记为在下备一杯薄酒!”
詹台翎望着南宫翼飘逸灵俊的背影,一言未发,只是弯下腰,深作一揖。
带着一身疲惫,詹台翎回到了卧房,却见燕清韵美目看着他,不由道:“你身子尚虚,怎么还不休息啊?”
看出夫君脸色不好,燕清韵已经揣度出一二,强忍着失去爱女的哀伤,故作平静:“相士说了什么?”
“没什么,待你好了我便讲给你听可好?”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性子,还想瞒我?”詹台翎这一回避,更是激起了燕清韵的好奇。
詹台翎拗不过妻子,便一五一十同她讲了。
“怎么会这样?”燕清韵喃喃道,“以他的性子,断不会做这样因小失大的事情,除非,他别有所图!”
詹台翎点头:“我也这么想!”
“那孩子,今后怕是不好过。”燕清韵叹息。
“无论如何,我都会尽我全力保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