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琉璃马(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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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节节后大放送!O(∩_∩)O哈!
我写的实在辛苦,慢了点,请大家多多包涵!迟来的中秋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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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钟瑞目不转睛地看着下方的一袭白衣,“前辈可知那白兽是何物?竟然可以幻化成人形!”
此话一出,身后的男子反而沉默下来,一个翻身,挨着钟瑞坐下,半晌不曾说话。在钟瑞以为他愿作答的时候,男子低沉又略带沙哑的声音传来,飘渺的如尘世间的一缕云烟。“这是一种名为‘绊’的神兽,独居于于遥远的天山深处,以雪莲为食,受日月之精华,颇有灵气。”男子看着那袭白衣,眼中竟有着丝丝怜惜,“‘绊’本就是神物,世间罕有,即便有百年的历练,大多也都难以化成人形。月如无恨月长圆,这只神兽,想必执念深重……”
“那…为何要取名为‘绊’?”钟瑞忍不住看向身侧的男子。
身旁的男子理理散乱的发丝,不疾不徐,眼角的细纹丝毫不能掩盖他和润飘渺的气质。此人气宇不凡,断不是一般江湖人士可以比拟,若是出自王公贵族,却又少了几分睥睨天下的霸气,即便是江湖名门,钟瑞也不曾听过有关此人的讯息,心中的疑惑不禁又多了几分。男子望着树下的一对璧人,目光忽然涣散开来,沉默了半晌才答道:“你可知世间之物都相生相依,彼此间有着难舍难分的牵绊:有情所喜,是险所在;有情所怖,是苦所在;当行梵行,舍离于有。人皆有死,但因种种缘由,于弥留之际执念深重,于是这些生而不灭之物就行成了绊。生而不灭并非不死,而是死后灵气犹存于世间,意念坚毅者才可幻形于人间,食天山奇莲,受日月恩泽。到达这一不就何其艰难,且不说每日皮开肉绽的重生之苦,就说那遥遥无期的等待与孤独就不是常人所能忍受的。而要化成人,则不知还要付出多少!要知道,欲取之必与之,这个男子大概也堵上了自己最为重要的东西。”说罢,目光不由地看向红衣的女子,“想必就是他面前的那个女子吧……”
夜已深,月光锁在女子恬然的面颊上,化作出明亮的光晕,如夏日一抹白芍花般,濯濯鲜明。
“他们的牵绊一定很深……”钟瑞呢喃着,心中不禁动容。
花中丞相兮,倾城芳华;洗尽铅华兮,素面无暇……
这样一个女子,定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身侧的男子但笑不语。
“多谢前辈指教,不过在下在下还有一事不解,前辈何以对此物了解甚多?”一针见血,钟瑞素来果断。
“哥哥是谁啊,自是知道!”
这女子的声线甜而不腻,似有几分熟悉。等等,女子?钟瑞讶然望去,一位紫衣的少女正恬然地对着他微笑,笑容中几分狡黠显而易见。那少女不就是方才在眠月楼前拉着自己的那位姑娘么?她娇俏的身影柔若三春细柳,长发宛若夜间的潺潺流水,却又不是那沉寂,在月光下反而越发生动起来,犹如粒粒流动着的镶嵌着点点银沙的黑色云母。藏于柔发下的小脸,则如一朵漂浮在凝重夜色的湖面上的睡莲,清新,皎洁,灵动可人。换了一身装扮的她跟上午那花枝招展的女子大不相同,此时的她,如同一颗黑珍珠,在脉脉月光下,独自生辉。难道自己认错人了?可是这身形,这声音,断不是半天就可以忘记的。钟瑞不由地多看了她几眼,结果却换来少女盈盈一瞪。心中一紧,钟瑞蓦地回过头,暗暗地红了脸,兀自埋怨自己,可眼中却不由地浮现出少女的风姿倩影。
“咦?他们不见了!”
随着少女的呼声,钟瑞这才发现,那白衣男子和那女子已不知去向。
黑夜中,没有了那亮丽飘渺的身影,空余的一树阴影婆娑着,魑魅魍魉般,幽幽浮动。
鬼使神差般地,钟瑞再次望向紫衣少女,目中带着一抹犹疑,抬眼间却恰巧对上少女粲然的一笑,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明眸善睐,眼波流转,他胸口一热,似打翻了一杯热茶,直烫到心底。那盘踞在心底的话随即脱口而出:
“不知在下…可否见过姑娘?”
紫衣少女先是一愣,接着大笑起来。
“呵呵,公子若是想结识紫祺,这一招用的未免也太过怀旧了吧!”目光狡黠如初。
“呃,我…不…不是…在下只是觉得小姐有些面熟……”
钟瑞像被针扎似的,嗫嚅着,愣是再不敢再抬头。
“呆子!”紫祺笑得更欢。
“小兄弟不必在意,祺儿自小就是这个样子!”温和的声线插进来,男子宠溺地看着紫衣少女,笑意渐浓。
“咳咳,不不不,确是在下唐突了!钟瑞在此给小姐赔不是了,还望小姐原谅。”
“哼,迂腐!”红唇轻吐,字重千斤,直接砸向钟瑞。
“哈…哈哈…哈哈哈哈……”
男子朗笑如月,钟瑞脸颊绯红,而紫祺唯有叹声连连:“哎,一个男人怎么就能生的如此怕羞!”
“呃,”钟瑞神色恭谨地问道,“在下还未请教前辈大名!”
“我么,不过是红尘中的青沙一颗,无名小卒,不足挂齿。”男子无视少女略微诧异的目光,说道,“小兄弟不妨就叫我天霁吧。”
“天霁?”钟瑞暗思,“江湖上的确不曾听过这号人物。”嘴上却依旧客套地笑道:“小弟钟瑞,是寒霄宫的大弟子。今日多谢前辈不吝赐教,小弟无以为报,这块是寒霄宫的明玉令牌,前辈若有难处,小弟虽能力有限,但必会鼎力相助!”
“哦,不过是一面之缘,你为何这么相信我们呢?”男子淡然地扫了一眼令牌,却未伸手,倒是一旁的紫祺戏谑地问着,一把扯过令牌拿在手上把玩。
“相逢即是有缘,何况晚辈自感与前辈投缘,明玉令牌不过是一个死物罢了。”钟瑞却是不看紫祺,独独向着天霁说道:“只是今日还有事需得小弟去办,就不在此地多留了。前辈告辞,紫祺姑娘……”
“哼!”紫祺扭过头不看他。
“紫祺姑娘告辞,有缘再见!”说罢,钟瑞转身欲走。
“你是否还要去追寻那红衣的女子?”沉默许久的天霁忽然问道。
“前辈多虑了,”钟瑞温柔一笑,“在下来此不过是因为好奇罢了,何必要去打扰一段好姻缘呢?在下告辞!前辈多多保重!”
看着钟瑞越来越远的身影,天霁却缓缓地摇头,叹道:“不知是姻缘,还是孽缘!”
“前辈,你何以要告诉他一个假名呢?”
“小然儿,你又何须对他避避闪闪呢?”
“他呀,早就不认识然儿啦!前辈,难道你忘记了不成?我俩已经近十年不见了!”
“小然儿,这招声东击西对我可没用!我的问题你可是一个字都没回答。”
“哎呀,前辈你看出来就好,何必要说出来呢!”少女嗔道,“我才不会告诉他,如果他一辈子都认不出我……”
“……我就杀了他!”
“呵呵,你的性子到让我想起我的小师妹。”
“咦,前辈你还有师妹呢?拜月教无月大祭司的师妹一定不简单!”
“呵呵,往事如风消弭,我早已不是什么拜月教的大祭司了……”男子一顿,“不过,小然儿,你跟她是不一样的!”
“嗯?跟谁不一样啊!”
“哈哈,”男子一跃而下,渐行渐远,声音飘乎。
“星斗稀,钟鼓歇,帘外晓莺残月。
兰雾重,柳风斜,满庭堆落花。
虚阁上,倚阑望,还似去年惆怅。
春欲暮,思无穷,旧歌如梦中。
旧歌如梦中!
哈哈哈哈……”
“是前辈的都是怪人一个!”少女撇撇嘴,下一秒,却蓦地一个人大笑起来。
寂寞的竹林,盈满了少女欢笑声,似也低低地笑出声来。
钟瑞呀钟瑞,你还真的一点没变,真是个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