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世伯,伯母,你们儿子变态了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4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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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鸣扭头看向宗政鸿,向他请示。
    如果宗政鸿非要抱着他的话,他只能暂且委屈弟弟。
    幸好,宗政鸿会意,体谅颔首。
    苏鸣得了允许,安心地让弟弟放心睡,动了动身体,将弟弟围拢,让弟弟睡得舒适,心疼地瞧着弟弟渐渐呼吸匀称,进入睡乡。
    不一会儿后,他也被弟弟感染,感觉困倦不堪,跟着打了个哈欠,闭起眼,贴着弟弟也睡下了。
    呼呼的低沉的鼾声响起。
    二狐感情深厚的样子令人动容。
    它们可爱的睡相令人觉得美好,令人心软,想要守护。
    宗政鸿和花盛这时才收回目光,看向对方。一个面上冰雪微融,一个面上眉花眼笑,温柔爱怜。
    “齐家人真是可恶,怎么忍心伤害这么招人疼的小东西。”花盛痛恨,自觉地压低了声音,“能打发吗?”
    “他们暂且惹不起宗政家。”宗政鸿自信道,也压低了声音,不想打扰狐儿安睡。
    “那就好。”花盛露出笑意,指了指黑狐,羡慕不已,“齐家人不识货,便宜了你。”
    他们虽听不懂狐语,但见白狐听到黑狐出声后的种种反应看,该是黑狐将发生了什么告诉给了白狐,也就是说,黑狐懂人话,不仅懂人话还能将人话转化为狐语。
    于是,不需要再怀疑,试探,黑狐开了灵智无疑了。
    世间能开灵智的妖兽万里不见得能挑出一个。
    宗政鸿不废吹灰之力,不必苦苦寻找,就能碰上主动送上门的,运气太好了!
    他的好运不止如此。
    两只狐狸关系显然亲密。
    黑狐对白狐照顾有加。
    在黑狐的教导下,白狐开启灵智之日可期。
    宗政鸿相当于一下子白得了两只开了灵智的妖兽啊!
    “善有善报。”宗政鸿道。
    “有道理。”花盛重重点头,深以为然,“但凡你宗政家跟那齐家有几分相似,这俩狐狸都落不到你手里,当路就得被宰了。”
    “对了,你可知齐家为何对狐狸如此执着,已成病态?”宗政鸿问。
    “传言有,真相到底如何,无人透露,也无人探听到。”花盛道。
    “我听到的是齐家祖上为妖狐所害,于是结仇,那位先祖留下遗言,要齐家血脉代代与狐为敌。我还听说,齐家人的确有一种隐疾在身,需要狐狸身上的某种东西弥补先天不足,所以杀害狐狸,近乎疯癫。”宗政鸿说了自己的消息,问花盛,“你呢?有听说不同的吗?”
    “你说的,我都听过。除此之外,我听说的是,齐家有一代家主为狐妖骗财骗色,采补枯竭,大损寿元,早早丧命,故而,与狐狸结仇。跟你说的第一个传言是一个路子,只不过更香艳,为人乐道。”花盛摇摇扇子,面色不渝,嫌恶嫌弃,“不傻的都能分辨,没有一条是真的,也就骗骗小年轻。齐家才立足两三百年,有些年纪的都知道齐家家主死于突破失败,跟狐狸没半分关系。隐疾一说更是胡扯,齐家才多少人,代代加一起不够他们杀的狐狸的零头,得多大病还不够补。若他们盯着妖狐杀,我还信几分,他们连凡狐都不放过,这说法便不攻自破。”
    沉吟片刻,宗政鸿道:“其实,有些事情没有缘由的,对不对?”
    “你的意思是齐家天生的?”花盛讶然道。
    “有人生来善良仁爱,有人生来邪恶卑鄙,有人生来就喜欢杀狐狸。若非天意,天性使然,血脉使然,如何解释齐家人上上下下都喜虐杀狐狸,没一个是例外。”宗政鸿道。
    “倒是没这么想过,但想一想,很有道理。”花盛赞同,“传言皆虚,或许这才是真相。唉,可怜狐狸无辜,招此横祸。”
    “食人之狐不在少数,并非都无辜。”宗政鸿冷静道。
    “你倒是讲道理!”花盛笑笑,眼珠一转,有了好想法,“哎,问你个事儿。”
    宗政鸿看着好友。
    花盛嘻嘻一笑,问:“若他俩作恶食人,伤人,你将如何?”
    宗政鸿下意识地瞅一瞅熟睡中的二狐,没有丝毫为难之色,淡淡道:“管教不善,乃我之过,难辞其咎,自当与它们一同受罚。”
    “好一个痴情种哦!”花盛笑道。
    “若你,你如何?”宗政鸿用同样的问题问花盛。
    花盛登时一噎,嘟嘟嘴道:“一样。”
    宗政鸿得意,唇角微扬。
    “打住!”花盛露出一副受不了的样子,“今日你笑得太多了,慎得慌!”
    宗政鸿恢复面无表情,冷若覆霜,轻轻挪了挪,挪到两只狐狸身侧处,侧身卧下,单手支颐,垂眸瞧着狐狸,温柔似水,如痴如醉,道:“歇了,莫扰!”
    花盛见状,不由打了个寒颤,搓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心中呐喊:“世伯,伯母,你们儿子变态了!”默默远离,再远离,盘膝入定,心神合一,不为外物侵扰。
    次晨,队伍启程。
    五日后,一行人进入明月城,穿过宽阔的街道,回到气派、光耀、广阔的明月城第一世家,宗政家。
    归来后的杂事自有他人代劳,不必宗政鸿这位大公子劳心。
    宗政鸿带着两只狐狸和不打算回家,要借住一段时日的花盛先去拜见宗政家主和夫人,也就是他的父亲和母亲。
    途中,黑白二狐不意外地引人注目,引发猜想和议论。
    消息飞传。
    “你平时在家里到底多无趣!”花盛忍笑,悄声调侃,“带两只狐狸回家比旁人带了媳妇儿和大胖小子回家都轰动。”
    宗政鸿不理会,目不斜视,昂首阔步,面无表情,气势逼人,跟马车里时的样子判若两人。
    花盛无奈,替好友心累。
    连在家里,在血脉至亲面前都要以假面示人,不能真情流露,这叫什么日子啊!
    他了解好友的苦衷,无从相助,只能盼望这样的苦闷日子尽早结束。
    这般想着,他看向紧跟在好友身侧的两只狐狸。
    幸好,接下来的日子有它们相伴,慰藉,好友会过得比以前舒坦许多。
    他甚感欣慰。
    欣慰的强烈目光为白狐感知,白狐只觉得怪异,莫名地看一眼花盛,快步贴上哥哥,低声道:“哥哥,那个人的眼神好奇怪。他怎么了?”
    苏鸣是人魂狐身,比起从里到外都是兽的弟弟,感知反而不如弟弟敏锐,听到弟弟问,才注意到花盛看向了他们且目光怪异。
    那目光该怎么形容呢?
    大概是来自母亲的慈爱的关怀的眼神吧。
    苏鸣困惑,不懂为何花盛突然对他们兄弟散发母性光辉,转转眸子,再转转眸子,电光火石之间想到一种可能,心道:“难道他对宗政鸿真有意思,把自己当成当家主母!”
    苏鸣觉得自己越想越对:“是了,是了,他跟宗政鸿在一起生不出孩子,干脆把兽宠当孩子养呗,心满意足,自然关怀、慈爱、欣喜、快慰。”
    “哥哥。”白狐撑住突然呆愣,两只前腿交叉互绊,险些跌倒的哥哥,“哥哥,你怎么了?”
    “无事。”黑狐甩尾,调整体态,重新站稳,继续前行,“有了个猜测。”
    “什么?”白狐追问。
    苏鸣觉得,该给弟弟提前透露一些不寻常的见识,免得到时弟弟难以接受,将人得罪,于是,重新组织语言,委婉地将自己的猜测告知弟弟。
    这一回换白狐因惊讶而呆愣了。
    头顶传来轻笑。
    白狐回神,抬头,对上了花盛的笑脸,瞠目结舌,赶紧低头,鬼鬼祟祟,倒腾四肢,与哥哥越贴越近。
    可爱又有趣的模样又引得花盛笑出声。
    这一次,白狐假装没听到,没有理会花盛,不解道:“可,哥哥,他是公的呀!”
    “该怎么说呢?”苏鸣斟酌,“他虽然有公的外表,但有一颗母的心。”
    “啊!”白狐震惊,“这,这可以吗?”
    “只是少见,不是没有。你记得咱们山东边那只兔子吗?”苏鸣问。
    “记得啊。”白狐鄙夷,“好好只兔子,非要当老虎,往老虎窝钻,最后,连根毛都没剩下。”
    “那兔子心为猛虎却生来为兔,他就跟那只兔子一样,本想当母的,可偏偏生来是公的。”苏鸣轻叹,“弟弟,这其实是一件很可悲的事情。因为不论在哪里,大家伙儿都只看外表,通过外表定公母,要公的和母的在一起才觉得寻常,公的和公的,母的和母的在一起的话,就要受到排挤,嫌弃,为世所不容,没有立足之地。”
    “是很可怜。”白狐心生恻隐,“我以后不嫌弃他们了。”
    “你有这样的觉悟很好。”苏鸣欢喜,“道法自然,天地既然允许他们这样的生灵存在,便有他们存在的道理,他们也该存在,不该被差别相待。你我在世间行走,该要有一颗包容的心,不能只以自己的好恶去要求其他生灵如何过活。”
    “嗯,嗯,我知道了。”白狐受教。
    “对了,其实哪怕身为公的,心为公的,也会寻同样的公的在一起。你以后若碰到了,也不必大惊小怪。”苏鸣补充道。
    “我懂,我懂。道理是一样的。”白狐激动,因心境开阔和提升而欢喜,“天地都能容下的事,我小小一只狐狸,有什么资格不去包容呢。很多事本就轮不到我去管。我看着就好了。”
    “不愧是我的好弟弟,真聪明!”苏鸣不吝夸奖。
    白狐得意,双眼眯起,弯弯如月,摇头晃脑,憨态可掬。
    纯稚、天真的白狐令一旁的花盛着迷,一颗心暖得化成了一泓柔波。
    前方,大步流星的宗政鸿听着身后的动静,心痒难搔。
    奈何,周围人来人往,他不得不克制住自己,维持一贯的冰冷,做出毫不在意的样子,不让任何人瞧出他对狐的一丝一毫的偏爱,要让宗政家上下只以为两只狐狸因值得培养被他收下,无关其他。
    感受过狐狸的触感后,这忍耐变得异常辛苦,正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花盛的欢快笑声刺激着他。
    他不爽,很不爽,脸色逐渐更加冰冷,阴沉,比往日更加难以接近,宽袍下的拳头攥得紧紧的,筋脉凸起,一副随时要干架的样子。
    恰在此时,前方雕栏拐角处走出个人来,迎面走向二人和二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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