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引子(8) by 亓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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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亓官心想:算你狠!“我亓官在这里起誓,发誓要永远在一起一直不分开如果敌人用什么毒药诡计,一定要拼了性命保护你,如果违背这个誓言就喏打喏劈不得好死!”他故意鼻音加重,又说得模模糊糊。
海蓝到不以为意,听他起完誓,微微一笑,象个邻家大姐姐,只说的内容让亓官心寒:“我们走这边,你走前面。”
碧落释出狍鸮,与窫窳正面对撼,迅捷如暴雨般连续几十爪,抓得窫窳身上血肉模糊,浆血淌下,整个河流尽被染红。日头西斜,血色的粼光冽冽,诡异非常。
窫窳也被激起真性,不再只喷出火焰,而是如实质的紫色火球。那火球温度奇高,击到河水之上,还未接触,水流就已经滋滋发出声响,瞬间蒸发。等到击中,一股白色蒸汽升腾,水流似乎不敢接近,使得被击中的地方如地面一样形成大坑,良久才被湮灭。如果击中地面,砸出大坑,不管是树木还是土地,尽皆燃烧。一时间渡口周边火球飞舞,烟雾蒸腾,血色苍茫,如在地狱。
姬无玉早就远远退开到摘星楼附近,却仍觉得温高炙脸。
碧落和祁肇首当其冲,更是难熬。碧落与狍鸮一体,受的影响小些。祁肇则不复之前的潇洒,衣襟墨尽,仿佛刚从炭坑里出来,浑身上下,只有牙是白的。那本《论语》更是早就着火烧掉,成为灰烬。
碧落驱使狍鸮,越来越觉顺心如意,正畅快间,心头忽然升起一丝寒意,仿佛有人在暗处冷冷逼视他。他闪过袭来的火球,退后一步,明白自已功力即将使尽,这是狍鸮元神反噬的征兆。
要么继续驱使狍鸮,在反噬之前将窫窳打倒,要么就此罢手,功亏一篑。碧落略一犹豫,明白以自已的功力,要短时间内打倒窫窳实属天方夜谭,却难以抵御驱使狍鸮无敌力量的那种快感。迷茫只一瞬,就做了决定。
碧落张嘴呲牙,面目狰狞,发出阵阵婴儿啼叫之声,他左臂形成的那只狍鸮同样张嘴呲牙,低声吼叫。正要前冲,后背穴道忽然被人封住,接着一只手掌按在头顶,有浑厚真气自百会穴灌入,直通四肢百脉。碧落就觉真气所到之处懒洋洋地提不起力道,那种被人逼视的寒意也随之如潮水般退去,心中如被割裂了什么东西一样,“咯噔”一声,忽然清醒。
青色狍鸮同时如被利刃穿身般痛苦地长声嘶嚎,转头冷冷地瞪了碧落一眼,消失不见。碧落的左臂又恢复如初,甚至连一丝烟灰都不曾沾染,只手背上那道奇异图案,仍然微有精光,似乎尚有法力流动。
祁肇见他清醒过来,解开他的穴道,拎着他的衣领回到岸边。碧落用自身功力催动身上狍鸮的庞大妖力,身体早就不堪重负,只是受狍鸮元神影响,感觉不到。如今一朝清醒,全身一丝力气也无,被祁肇随手一放,整个人就如同稀泥般瘫在地上。
“妖就是妖,永远不能与人相处。碧落,看在你我多年相交的份上,我劝你以后再也不要解封这妖物。”
碧落心想:妈的,我要是不解封,你早就被那大笨牛吞到肚子里了,哪还有精神教训我?现在我动不了,我看你怎么挺?
祁肇面色凝重,将玉尺别在腰间,向北面行了三叩九拜大礼,挺身站起。
“喂,你不是要用那一招吧?”碧落忽然明白他的意思。
祁肇昔年自南方归来,不知从哪里学了半式掌法“惊雷引”,威力可谓惊天动地,但却甚为诡异,要用全身精血驱动。当初他以之对付空山无灵雨,一掌只是起式,已经让灵雨重伤呕血,将养半年才好。只是这掌法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祁肇自已也归隐了足有三年。
这一次他向北面行了三叩九拜大礼,叩别天地君亲,分明存了死志,那是打算拼却一身精血,使足半掌之威了。
窫窳搏命许久,也拼得累了,瞅着两人退后,并不进逼,反而原地蹲下,舔噬伤口。只一双血红巨眼,冷冷地仇视二人。
“如今能够抵挡妖物的只有我一个人,说不得只好试一试了。”
碧落大怒:“什么试一试,你他妈的会没命的!”
祁肇淡然一笑:“生死有命,何必惜身。一年前我途经此地,发现阴阳错乱,风水绝狠,正主妖孽重生之兆。因此留了下来,就为这一天。其实我倒不想这窫窳死,它若死了,风水未破,一年之后,还将有其它妖物再生。所以我尽量重伤于它,使它自动隐匿,这样就算一年之后,它再次出世,伤仍未愈,也好对付。自然,如若我既不能杀死它,亦不能重伤于它,你和这小姑娘一定要尽速离开,向京城报信。最好能请国师出马,破了这风水迷局。”
碧落无力起身,只能破口大骂:“放屁放屁,你还说什么我妖,我看你才更妖!闲着没事你非要自找死路,你活得很够么?”
“正是,确实有些够啦。”祁肇掸掸衣襟,起步向前,来到河边。左掌向天,右掌向地,双掌一错,划开雷声滚滚,正是“惊雷引”起式。
海蓝似乎有一种能追踪到借借的方法,不断出声指点。亓官小心翼翼地前行,走一走就回头看一看,见海蓝离他有三四步远。他一停,海蓝也停下。
“能不能离得近点?”
“离那么近干什么?难道你对我有什么企图?”
“我们不是起誓说不分开么?”
“放心好了,你若是有什么危险,我‘嗖’地一下就冲过去了。”
亓官还是怀疑,嘀咕说:“你是‘嗖’地一下就跑了吧?”
两人一前一后,在树林里绕来绕去。忽然迎面扑来一阵风,风中隐有异香。
海蓝惊叫:“小心!”叫的同时已经舞出一团剑花,滴水不漏地挡在身前。
亓官夷然不惧,边闻边说:“断肠草?一钩吻?箭毒木?秋海棠?情人苦?……你还真下血本,搞这种大杂烩。不过秋海棠缓和,情人苦霸道,你混在一起,不是中和了药性?”
海蓝高声问:“你还没死么?”
亓官心想:我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解释说:“没事,我之前吃过一次解毒药,这些药奈何不了我……”话刚说完,咕咚一声跌坐在地上,头脑昏沉。
借借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莫耍嘴哎,耍嘴就要现眼哎,嘿嘿……”
亓官手颤抖着从怀里掏出另一种蓝色小药丸服下,闭目喘息片刻,这才郁闷地沉声道:“你居然还放了天仙子做引,这是混毒吧?”
“这样你还死不了?你这小子真是的,把我的药都耗没啦,这下可怎么玩啊?”借借假意嗔怪,蹲在一棵树后,手托瓜子脸蛋,皱眉苦思:这样还毒不死他?他真的是大夫么?
“她的药真的耗没了?”海蓝等那阵风散了,回剑入鞘,站在后面,不敢靠前,见亓官坐在地上,不免钦佩:居然还没有死?看样子这大夫还有些本事。
“有这可能性。这些药有一点点就能毒死我们,她居然用两用斤来撒,实在是太浪费了……她当我们是大象么?”
树林深处忽然一声猫叫,“哎哟,看我药没了,你这畜生也敢……”借借的声音嘎然而止。
海蓝精神一震,“傻小子!”身形一晃就消失不见。
“喂喂喂,说好了不分开……”亓官心中咒骂,打头阵找肉盾就我来,听说人家药没了你立刻就冲上去,一只猫比人还重要,看不出来这是调虎离山么?活该你被毒死!他不敢移动,等毒素清除干净,这才起身,算算身上的药丸,不知道还能坚持几次,心中忧虑。这叫借借的撒起毒药来不要钱,他可陪她玩不起了。
猛一抬头,就看到借借站在对面笑吟吟地瞅着他。亓官没想到她来得这么快,吓得一哆嗦,勉强笑笑,打个招呼:“嗨!”转身就跑,才跑出几步,脚下松松软软不知绊到什么,一个狗呛屎趴在地上,眼角余光看到一条蟒蛇游进草丛。
这一下摔得瓷实,半天都没缓过劲。
“啧啧啧,跑什么嘛,摔得这么狠?”借借从容不迫地走到他身边,简简单单几步路,风姿却令人动魄惊心。
“我……这不是忽然想到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一时心急,不知不觉就跑起来了……”
“真难为你办事如此戮力费心,果然有做仆童的好品质。”
“仆……仆童?”
“是啊,试炼毒药就这点麻烦,弄了些好点子,就是找不到试药的人,也不知道吃下去是麻了还是痒了,是心疼还是肝疼,再或者吃下去就死了,一点都不好玩。哪象你,长得还算可以,瞅着也算顺眼,体质也不错,象小强一样,怎么中毒药都不死的,真是再好不过了。”
“哪哪哪有?我也会死的,我真的会死的……”亓官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包药粉,借借急忙如魅影样飘开,结果亓官一下把那包药全倒在自已嘴里。
借借一愣,再次趋前,只见他立刻就眼仁上翻,面色铁青,鼻孔流出黑血。
“你还真舍得对自已下手!”
“男人……对自已……就是要狠一点……”亓官心脏快速跳动,说话已经不够利索。
借借略一检查,发现他脉细而不规则,出气多进气少,不是假装,心中奇怪:就算我是要吓唬他,也没必要死这么快吧?
拔下头上的凤凰钗,钗嘴是个小勺形状。借借轻轻挑一点亓官嘴边的粉末,嗅了嗅,瞳孔缩紧:“是情人苦。”
据说前朝公主宫砂苦恋将军亦邪而不得,幽怨之余,培花种草,种出一株艳丽花朵。花呈黑红,花瓣千层万叠,婉然舒展,上有万点水滴纹路,仿如情人眼泪。这种花要用烈酒浇灌,全身是毒,取情人相思之苦,故名“情人苦”。
这种毒虽然烈,却也不是不能解,最起码用秋海棠就可以中和毒性。借借的怀里恰好还有一些。
她心中防备,沉吟一会,探手发现亓官已经没了呼吸,这才扶他坐起,从怀里掏出余下的秋海棠粉末,递到他嘴边。
借借捏开他的嘴巴,将粉末灌入之际,亓官忽然睁眼。
借借心中一悚,知道中计,身子还未来得及动,亓官张嘴一吹,秋海棠粉末就扑地散开,弥漫在两人之间。
一种麻木感在呼吸之中扩散开,四肢再无感觉,借借恨恨地睁大眼睛,软倒在亓官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