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回 娲皇氏造人成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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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说到女娲娘娘苦修无果,得兄长指点造访蓬莱,鸿蒙道人亦扫榻相迎。二人礼毕,鸿蒙道:“道友怎不在宫中打坐炼气,怎地想到贫道陋室?”女娲笑道:“混元道果岂是那般好证?虽说贫道得了大道之基,但终究欠缺缘法,苦修亦是无用。想道友与我一般,一来向道友讨个便宜,二来也借此散散心。还望道友不吝赐教。”鸿蒙笑道:“赐教不敢当,大道本真,难求亦是应当,我等所为不过顺天待命,岂有他想?道友不可操之过急。”女娲闻言,长叹一声,道:“我等炼气苦修,以求逍遥天地。然不成混元,终为蝼蚁,又岂能真正逍遥天地?想贫道近日元神不宁,虽不闻大道,但终有迹可循,道友想来也是这般,吾虽知徒劳无功,但身在彀中,又岂能超脱物外,是以想从道友处寻得缘法。”鸿蒙沉默片刻,只得叹道:“神通不敌天数,天意如此,不可更改。贫道虽心有不忍,但亦知不可逆天而为。”女娲叹道:“道友之言吾岂能不知,不过尽一番心力罢了。”鸿蒙笑道:“道友作如此想甚好。”当下两位真修相互印证道法,俱都不提此事。
如此这般过得月余,女娲笑道:“道友之论使吾感受良多,眼下贫道亦明了自身机缘,见道有望,贫道在此谢过。”鸿蒙笑道:“贫道在此先行恭贺道友。”女娲点头微笑,驾云而归。到得女娲宫,伏羲笑道:“想妹妹已是明了自身缘法,愚兄在此恭贺。”女娲亦道:“此番却要多谢兄长提点。”伏羲道:“一家人休作两家之言。”女娲又道:“奈何鸿蒙道友心有万法,亦无良策,徒然可叹!”伏羲沉默半晌,劝慰道:“天意如刀,纵有万般法门,亦是无可奈何。鸿蒙道友虽作无情之言,但毕竟顺应天数,并无不妥,此事就此放下,勿要再提。”女娲暗叹一声,不再言语。伏羲道:“妹妹休要伤悲,只安心修炼便是。”
时光匆匆,如白驹过隙。这一日,女娲出得宫来,满面微笑。伏羲见状,大喜道:“想是妹妹缘法至矣!”女娲道:“然也。”说罢,二人驾云来到不周山山麓,但见金光阵阵映霓霞,瑞气滚滚生紫雾,好一个钟灵神秀地,洪荒真人家!伏羲叹道:“当真洪荒祖脉,万灵之源。”女娲不言,从袖中取出一物,乃灰不溜秋,毫不起眼之状。女娲叹道:“此物乃吾从紫霄宫分宝岩所得,谓之九天息壤,得生机造化,妙用无穷。”说罢又取出一玉瓶,晶莹玉润,女娲微侧瓶身,一股晶莹剔透的水流从中流出,与九天息壤混在一起。但见息壤不复原先粗鄙之状,阵阵馨香四下散逸,沁人肺腑。女娲纤手素素,轻捏息壤,不多时,只见一小人貌似己身,小人甫一落地,便能奔走如飞,口称“母亲”,女娲心中欢喜,遂又捏一人,貌似其兄伏羲,亦口称“父亲”。伏羲见状微笑,女娲笑道:“巫妖二族皆乃好勇斗狠之辈,不敬天地,不礼鬼神,难得天道眷顾。今吾自创一族,乃为人,敬天礼地,以全造化妙道。”说罢,浑身祥云笼罩,金光护体,一道紫气从泥丸宫中溢出,现阴阳二相,与道相合。霎时,天降异象,精彩纷呈,天花坠地,地涌金莲,龙凤之音响彻天地。漫空庆云,滚滚如龙,绵绵不绝三万余里。女娲妙目微阖,霎那间,元神与天相合,霎时游遍三山五岳,五湖四海。道眼开合间,金光吞吐,过去未来尽在一念之间。伏羲笑道:“恭贺妹妹今日终成元始,得享不灭。”女娲神情淡然,点头颔首,道:“兄长不可如此。”伏羲也不以为意。概因女娲成就混元,天斩三尸,万事以道为先,不因情迷,不以意昧。
当是时,不周山上腾起三股仙光,须臾落地化为三位道人。当先为一老者,手扶扁拐,其后为一清癯道人,手托玉如意,拈须微笑,身旁道人满面庄严,不怒而威,正是盘古元神显化,三清道人是也。行至跟前,老子笑道:“贫道稽首了。”女娲娘娘不敢托大,亦还了半礼,元始道人笑道:“娘娘却是先我等一步,成就混元,自此逍遥无极,实乃羡煞旁人。”女娲娘娘笑道:“此番道友亦是明了自身机缘,不日当与我一般,殊为可喜。”三清点头微笑,齐道:“此乃娘娘之功。”女娲娘娘口称不敢。
伏羲道:“妹妹既已成道,当受众生大礼。”三清亦以为然。女娲娘娘沉思半晌,道:“既如此,待贫道了却眼下之事。”说罢,素手微扬,那九天熙攘飞出点点荧光,落地即为人,或攀岩,或泅水,皆口称“母亲”。娘娘道:“此为人族新生,当有教化之道,此事当有劳三位道友。”三清道人知晓此乃成道契机,自是应允不迭。娘娘道:“贫道欲往三十三天外另开新天,欲借道友至宝一用。”老子笑道:“自当相借。”说罢,取出开天之物,元始道人亦取出盘古幡。娘娘谢过,说罢,驾起祥云,与伏羲回了女娲宫,暂且不表。
却说妖族二帝得了大道之基,鸿蒙紫气,日夜苦修,诸事不问,以求早日得道,奈何天道注定,无异于水中捞月。这日,太一说道:“果是天道有凭,人不能强之,我等终究无缘。”帝俊笑道:“贤弟休要灰心,想你我兄弟如今亦有大道之机,纵然不如四清福泽深厚,但也不差女娲道友,更遑论接引准提之辈。”太一点头道:“兄长所言甚是。”话未毕,但见宫宇震动。帝俊大惊曰:“莫不是巫族来袭?”说罢,匆忙破关而出。
帝俊太一出得宫殿,但见洪荒震动,三花五气翻腾,无边云光涌起,庆云滚滚如龙。不多时,仙音阵阵,异香袭袭,万灵匍匐于地,口称“圣人大德”。太一惊呼:“何人成道?”说罢,祭起混沌钟,定住乾坤。帝俊长叹一声,道:“娲皇氏成道,天道庆之,你我当去拜谒。”太一不忿道:“娲皇氏不过早我等一步,怎可自损面皮?”帝俊大惊曰:“贤弟切莫胡言,常言道‘达者为先’,礼不可废,我等还须见过。”太一听得兄长之言,再不敢造次,只得驾云而来。
蓬莱岛上,鸿蒙道人神游太虚,体悟万法,但见天降异象,洪荒震动,知是圣人出世,不可失礼。遂起身,离了洞府,前往朝贺。一路行来,但见洪荒大地遁光疾疾,无数隐修大能之辈纷纷朝女娲宫而去。不多时,到了女娲宫,场上已有诸多仙修,更有无数洪荒大妖在立。见得鸿蒙到来,众仙一一上前见礼,鸿蒙亦还礼不迭。
老子笑道:“师弟好来。”鸿蒙笑道:“女娲道友成道,此乃洪荒喜事,吾自当来贺。”元始叹道:“此番我等已然落后多矣。”鸿蒙笑道:“机缘如此,为之奈何?”元始亦笑:“师弟所言甚是。”这时,镇元子与红云道人走来,礼毕,镇元子道:“此番娘娘证道,实乃洪荒幸事,只不知诸位道兄何时成道,贫道也当叨扰一番。”通天道人笑道:“道友却是比我等还急,想是舍不得你那几个果子,当真小家子气。”镇元子笑道:“非是贫道小气,实乃事前毫不知机,端地手忙脚乱,唯恐失了礼数,惹人笑话。”红云亦道:“此言不假。”四清见红云道人面色郁郁,岂不知意,只是此事不便多言,俱都叹息不止。
不多时,女娲娘娘一身道装,来见众仙。鸿蒙笑道:“不过百年未见,娘娘已然证得元始,造化之妙,端地无状。”女娲娘娘笑道:“有劳道友见礼,此番过后,贫道欲开新天,诸位道友可去观礼。”言罢,娘娘受万妖朝贺,又受众仙恭贺。忽听一人大呼:“帝俊太一两位道友怎的不来,莫不是妄自尊大,置娘娘面皮于不顾?”众仙闻言大惊,循声望去,见是鲲鹏祖师。话未毕,只听一阵大笑:“贫道二人来迟,还望娘娘恕罪。”只见遁光闪过,场上现出两位金冠道人,正是妖族二帝帝俊太一。
娘娘见二人着实无礼,心头不快,暗忖道:“你二人迟来也就罢了,怎可如此喧哗,莫不是喧宾夺主,置我于何地?”常言道“圣人之怒,以物之当怒”,娘娘尽管心中不愉,但面上不显。当下笑道:“二位道友好来,眼下贫道欲往三十三天外另开新天,尚须借道友护身法器一用。”太一笑道:“娘娘说哪里话,我等俱为妖族,理应帮衬。”众仙闻言,俱是大吃一惊:“怎的如此说话,当真不当人子,不作人言。”娘娘闻言,更是大怒,心道:“想吾已成混元,不生不灭,是为混沌,阴阳显化不过皮毛小道,巫妖之说更是虚妄,怎可以皮毛小道论吾之本真,使我面皮受损,殊为可恨!”那帝俊听得太一之言,更是惊骇欲绝:“贤弟怎可作此诛心之言,惹娘娘不快?”东皇太一因证道未果,难免元神不宁,言语不敬。此时见得娘娘变色,心下大悔:“祸事了!”欲要收回前言,又恐面上须不好看,当下只做不见。
娘娘见状,更增恼怒:“这厮如此欺我,岂能干休?奈何气数未尽,动他不得。也罢,先教你猖狂一时,待气数一尽,再行计较!”思量片刻,笑道:“既如此,诸位道友可随我来。”言罢,当先往混沌去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