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神国 第七章 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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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繁华的色萨利,街道上熙熙攘攘,吵吵闹闹。各色小商小贩不停地吆喝着,不时有一些一言不合,扭作一团的人,行人们将他们围在中间,不断喝彩叫好。在这样的喧闹中,走来了两个行人,一位是上了年纪的老人,花白的胡须,微微驼起的脊背,褴褛的衣衫松松垮垮地裹在瘦骨嶙峋的身体上,显得无限凄凉。老人的身边跟着一位脏乱的少年,干裂的嘴唇,凌乱的头发,只是那双眼睛颇为灵动,乘人不注意,四处张望着。
“萨柏,我的儿子,这下你死心了吧,人类已经无可救药了!”老人沉沉地说道。
“父亲大人,您不要急着这么快下结论,这是色萨利,还有没去的地方呢。”少年有些不以为然。
“随你的便吧,我的孩子。”宙斯说道。
这两人正是由众神之王宙斯和生命之神萨柏假扮。两位主神离开奥林匹斯圣山后,来到世界各地。入目的是无尽的尔虞我诈,烧杀抢掠。父亲反对儿子,儿子敌视父亲,客人憎恨款待他的朋友,朋友之间也互相憎恨。人间充满着怨仇,即使兄弟之间也不像从前那样袒诚相见,充满仁爱。白发苍苍的父母得不到怜悯和尊敬。老人备受虐待。种种一切,让年轻的神祇颇为沮丧,也终于明白,奥林匹斯的诸神为什么不愿意到人间来。如此丑陋的世界带给年轻的主神很大的震撼。但仁慈的神明不愿意放弃最后的希望,如今只剩下色萨利和阿耳卡狄亚没有经过最后的考验。
“好吧,您说得对,这些人确实无药可救了,我们还是去神庙看看吧,那里应该会有诚心悔过的人。”走遍了整个色萨利,萨柏有些无奈地说道。
“你真的打算去那么?我的孩子。”宙斯有些吃惊,因为他已经知道即将发生的事情,因此并不乐意让自己圣洁的儿子目睹如此丑陋不堪的境况,“你知道,其实没必要一定要去那。”宙斯试图说服自己的儿子。
“是的,父亲,人类如此弱小,哪怕他们罪孽滔天,我也愿意尽自己的心力去帮助他们。”萨柏说得很坚定,“况且这一路走来,您总是找出各种各样的理由不让我去神庙。我不是傻子,父亲。我想知道神庙到底怎么了。自从我诞生以来,还从没去过自己的神庙。您不应该剥夺您的儿子这小小的权利。”宙斯轻叹一口气,只得无奈地同意了。
生命与公正之神萨柏的神庙建在色萨利的东北角,与皇宫遥遥相望。两者之间是色萨利最为繁华的街道。宙斯与萨柏来到神庙前,乳白色的大理石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一对对往来的情侣进进出出。
萨柏见状,有些得意:“父亲,我什么时候成为爱情之神了,我的神庙进出的都是情侣哦!”
宙斯摇摇头,说道:“你与福玻斯的爱情已经是人尽皆知,人们都认为你是同性之爱的保护神,也是一见钟情的象征。不过,到底怎么回事,还是进去看看吧。”宙斯尽管不忍心,但还是下定决心让自己的孩子亲眼见见人类的污秽肮脏。
进入神庙中,入目的是一座宽广的大厅,圆柱形的大理石柱子直插穹顶,显得气势恢宏。只是此刻,年轻的主神对这一切视而不见,面色一阵铁青,纤细优美的身形一阵颤抖。尽管已经预料到了这样的事情,但大厅中的景象仍然令众神之王暴怒无比,冲天的怒火快要溢出胸膛。原本雄伟的大厅脏乱不堪,一对对情侣散坐在各个角落,赤裸的身体,入骨的呻吟回荡在整个大厅。中央的祭台处围着一圈人,宙斯与萨柏走到近处,这才看清,祭台上是一对同性情人,此刻不着寸缕,纠缠在一起,互相狎戏。祭坛后方的神坛上,萨柏的神像已被人推倒,呈横卧之势,几名男子嘿嘿笑着,抚摸着神像的全身。
萨柏的脸色一阵青红交加,强压心中的怒火,声音有些颤抖:“这是神庙,你们怎么可以在此做出这样的事,这是亵渎神明!这里的祭祀呢,难道不怕神明降下怒火么?”
众人吃了一惊,接着哈哈大笑。角落的一位少女从男子身下爬了起来,略微整了整凌乱的衣衫,上前几步。
“多么可笑呀,竟会有人指责我们犯下渎神大罪!作为这座神庙的祭祀。这么多年来,从未接到神谕,也没见过神明的怒火。况且生命之神萨柏是同性之爱的保护神,我想他很乐意为他的信徒们提供幽会的场所。”少女吃吃地笑了起来。众人一阵哄堂大笑。
“朋友,神明的事情不是我们能管的,还是行乐要紧,你也加入我们吧。”一位青年赤裸着身体,对萨柏说道。
众人一致叫好,纷纷向萨柏走来。年轻的主神何时见过这样的阵仗,一时间慌了手脚,被众人推推攘攘。忽然一道白光闪过,众人眼前已不见了少年的身影,与他一同进来的老者也不见了。
离开神庙,萨柏满腔怒火化为无限的委屈,倒在宙斯的怀中放声大哭。众神之王恼怒之余,更是心疼,紧紧地搂着怀中的少年。
“好孩子,他们会受到惩罚的,我以父亲的名义起誓,我会将这些肮脏的灵魂送入地狱,让他们永远承受炼狱之火的灼烧。”
“不,父亲,我还没有放弃,我们还没去阿耳卡狄亚。”看着少年坚毅的面容,众神之王的心中满是怜惜。
深夜,阿耳卡狄亚的皇宫灯火通明。国王吕卡翁正在招待远道而来的客人。来人一老一少,面色祥和。正是乔装假扮的宙斯和萨柏。此刻,吕卡翁正以看苍蝇般的目光冷冷地看着两人。
“哦,尊敬的国王陛下,我们父子远道而来,您怎能只顾自己吃喝,而将客人遗忘。神明的教导可不是这样。”宙斯说道。
“哈哈,神明也没有同意让两个乞丐进入如此高贵的地方。”吕卡翁大声嘲笑着。大厅中的贵族们也放声大笑。
“好吧,我也不能被一个乞丐耻笑了去,我会给你准备食物的。”吕卡翁说道,转身对身后的侍女吩咐了几句。
不一会儿,侍女们端上来四个木碗。两个装了几片干硬的面饼,另外两只碗装着清水。宙斯看着面前的食物,有些生气。
“尊敬的国王陛下,主人怎可独享美食,却让客人食用如此粗糙的食物?”
“哈哈,挑三拣四可不是为客之道呀,神明难道没有教导你要有感恩的心吗?”吕卡翁嘲讽着说道。
宙斯心中已是恼怒无比,强压火气对萨柏说道:“孩子,吃吧。”萨柏微微一笑,端起桌上的木碗。只见无味的清水转眼间变成香醇的美酒,干硬的面饼变为美味的佳肴。
大厅中的贵族们都惊呆了,知道眼前的一老一少是两位神明,纷纷下跪顶礼膜拜。
“蠢材,起来!都给我起来!高贵的人怎能向乞丐下跪。”吕卡翁怒斥道。
“陛下,这两位是神祇,不可无礼!”有人劝说道。
吕卡翁大怒,疾步向前,狠狠扇了他两个耳光。
“蠢材,向乞丐下跪还不够,竟然将乞丐认作神祇!”吕卡翁怒极反笑,“让我们来考证一下,看他们到底是凡人还是神祇!”于是,他转身吩咐了卫兵几句。
不一会儿,卫兵送上用金盘子盛放的煮食与烤食。吕卡翁冷笑着说道:“既然两位是神祇,自然要好好招待,两位请用吧!”
宙斯与萨柏看着眼前的食物,知道是摩罗西亚人送来的可怜人,被残暴的吕卡翁砍掉四肢,身体被做成煮食,四肢被做成烤食。不由勃然大怒。
宙斯从餐桌上跳起来,怒吼道:“吕卡翁,你竟敢玩弄人命,亵渎神明。你将承受众神之王的怒火!”
萨柏更是脸色铁青,连日来的屈辱,愤怒,此刻全都爆发出来。
“狂妄的家伙,你怎敢神的尊严踩在脚下!我以生命之神的名义诅咒,你的咆哮将变成狼嚎,你将用四条腿走路,永远生活在黑暗之中,遭到世人的唾弃,死后孤独的灵魂将永沉地狱,受炼狱之火的灼烧,直到世界的终结。”
众人被这场变故惊呆了,听到宙斯的咆哮,萨柏的诅咒,更是抖作一团。这时,宙斯从天边招来一团复仇的火焰,投放在吕卡翁的宫苑中,熊熊火光染红了阿耳卡狄亚的夜空,烧死了在场的所有贵族、士兵、侍女。吕卡翁惊恐万分,起身想逃到宫外去。可是,他发出的第一声呼喊就变成了凄厉的嚎叫;他身上的皮肤变成粗糙多毛的皮;双臂支到地上,变成了两条前腿。从此吕卡翁成了一只嗜血成性的恶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