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幸福和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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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窝在这间不足三十平的小房子里,龚烨翘着脚,猫座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本化学讲义,正独自一人享受着难得的周末休闲时光。午后的阳光透过浅绿色的窗帘,晒的人有些昏昏欲睡。
龚烨出生在M省,和所有幸福的家庭一样,她是家中唯一的女儿,有一对爱她的父母,三口之家虽然不算富裕,却和和美美的生活在M省的一个不大的城市里。幸福的家庭都一样的幸福,但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龚烨从来都没有想过,不幸会降临到她的头上。直到四岁那年,还在幼儿园和小朋友玩橡皮泥的龚烨被爸爸匆匆接回家,一向亲切的父母突然都无比的严肃,直到母亲开口询问才打破了屋里凝重的气氛。
“烨烨,你希望以后和谁一起过?是妈妈还是爸爸?”一个四岁的孩子还很难明白这句问话后面隐藏的含义,龚烨只是凭着自己一时的直觉,又或者是随口的答案:“妈妈。”
此时,龚烨的母亲明显松了一口气,但父亲的脸色却有些矛盾,沉重之中夹杂着一丝庆幸。幼小的龚烨没有理会各怀心思的父母,只是一个劲儿的叫道:“饿,妈妈做饭。”父母间也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母亲默默的起身做饭,父亲走到龚烨身边,摸了摸龚烨的头,这是龚烨最喜欢父亲做的动作,一边摸着她的头,一边和她说话。可这次,父亲沉默了半天,终于说道:“烨烨,你要记住,爸爸永远最爱你。”
龚烨听到这里,天真的小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马上躺进了父亲的怀里,撒娇道:“烨烨也最喜欢爸爸了!”此时,龚烨的父亲有些不忍,表情不自在的叮嘱道:“以后烨烨要听妈妈的话。”“嗯,爸爸,可以吃饭了吗?”当时的龚烨没有想到,这将是父亲回答她的最后一个问题。多年以后,龚烨常常想着,如果当时说要和爸爸一起,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一家人是不是会更幸福。但这一切也仅仅是想象,因为,世界上没有如果。
龚烨的父亲离开了她们母女,直到龚烨十二岁的时候,才完全明白父母之间发生了什么,一半是因为每次龚烨问起的时候,母亲总是隐晦的讲述一些片断,另一方面,在龚烨生长的城市中,还流动着古老和保守的气息,离婚在当地是一件很不光彩的事情。
龚烨的母亲是一个十分要强的女性,年轻的时候因为赶上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才上高中就被下放到了M省的一个边远山村,繁重的农活没有压垮她,反而把她锻炼成了一把插秧的好手。知识青年回城的时候,本应该回到S市的她,却因为支持国家建设的原因,来到了D市,认识了年轻,英俊有才华有抱负的父亲。两人结婚的时候,人人都称赞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没想到,他们居然如此结束了。没有过多的争执,因为这是一对标准的柴米油盐型的小夫妻,没什么财产,同时,这也是一对受过教育的夫妻,所以喜欢用讲道理的方式来解决一切难题。
“你好,请问屋里有人吗?”
“谁啊?”正沉浸在回忆中的龚烨被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思绪。
“我是楼下的新邻居,你家有锤子吗?能借我用用吗?”
真是一副好听的声音,厚重之中带着淡淡的温柔。本来不愿理会的龚烨像是被瞬间催眠一般,不自觉的走到门口,打开了那扇木门,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