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二卷 第十四章 长河渐落晓星沈 又遇庆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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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名满帝京的‘国色天香’花魁——玉玲珑的闺房内,正清歌妙舞,管奏弦鸣,羡煞气煞一干难以登门而入的寻芳客。
“是谁恁样放肆,居然破坏‘国色天香’的规矩,咱们还等着与玉玲珑对诗呢。”
“就是就是,叫那人滚出来,别一人霸住玉玲珑。”
“到底是谁如此不懂规矩?”
“听闻就是上次赢过玉玲珑的那个人,我看啊,玉玲珑八成是看上那小子,为那小子,竟然连对诗的时间也不管不顾。”
“自古——鸨儿爱金,姐儿爱俏。同样是卖,婊子当然喜欢挑个好看的伺候,难道伺候你这个‘歪瓜裂枣’?”
“我‘歪瓜裂枣’?我呸,就你长得好?你看看你,黑成恁样,你到底是西山挖过煤,还是东山见过鬼?”
“我西山挖过煤,东山见过鬼?你…你还白天抹过黑,夜里做过贼呢。”
“……”
“……”
李风云对楼下众人的吵嚷声充耳不闻,细细欣赏玉云秀的琴声,她的琴声,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可仔细听来,琴声中却透着悲戚与无奈。
看来这玉云秀,一直耿耿于怀自己的身世,亦一直无法正视自己是——花魁的身份!
妓女有妓女的可悲,李风云听玉云秀说起,有些来寻欢作乐的嫖客特别‘阴损’,喜欢玩些怪招不说,更有甚者,每次在‘做’前都先刮胡子,把那刮下的胡子碴,偷偷攥在手里,抹到花姐儿的**,再上去‘做’,胡子碴全扎进她们那里面,当时没感觉,过两天一定溃烂,半个月都无法接客。
玉云秀一曲弹罢,李风云捏着茶杯,边吃着茶边叹息道:“姐姐琴声之中,满是萧索和无奈,令人闻之心酸。”
玉云秀凄然道:“素艳明寒雪,清香任晓风。可怜浑似我,零落此山中。”
李风云洒然一笑:“人生苦短累,今朝有酒今朝醉。姐姐,莫想不开心之事,再为妹妹弹奏一曲,可好?”
玉云秀嫣笑道:“是,我的情郎妹妹。奴家,这就为你弹奏。”
说罢,二人对视一笑。
却在此时,‘国色天香’的老鸨儿急匆匆推门进来,面有难色道:“玲珑啊,小庆王要见你。”
玉云秀蹙眉道:“花妈妈,我有贵客在此,不是说好,今日的‘对诗宴’取消吗?”
“玲珑呦,哪里是妈妈打扰你们的雅兴,只是那小庆王——可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你就勉为其难,出去见见吧,就当妈妈求你,可好?”老鸨儿一脸媚笑。
一旁的玉云秀却是不为所动。
李风云见二人僵持着也不是个事儿,她上前揽住老鸨儿矮胖的身躯,说道:“花妈妈莫急,玲珑梳洗一番就出来相见,你先下去。”
老鸨儿忙用谄媚的眼神望着她道:“是…是,云公子真是通情达理,妈妈我感激万分。”老鸨儿说完,扭着肥大的屁股,摇晃着出去。
李风云问道:“姐姐,你可与小庆王相熟?”
玉云秀思量半晌,缓道:“此人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倒也样样精通。只可惜,为人风流放荡、好色成性。听闻他府上美女如云,光侍妾已有十来人。他经常捧我的场,亦有意纳我为妾。自古,妻与妾乃主与仆之别,我知我乃——妓女,残花败柳之身,本不该痴心妄想。虽如此,我也不甘为——妾。不过,他倒是经常嬴得——‘对诗宴’,可见此人,还是有些才华的。但我只为他弹琴、唱曲儿,从来不曾留他夜宿。如此,反而勾起他的争胜之心,誓要纳我为——妾。”
李风云冷笑道:“想来,男人都一个样儿,越是得不到的——越是好的。”其实不止是男人,女人也如是,但凡是人,都如此。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想得到,得不到的东西就是好东西。
玉云秀摇头叹气:“我不管那人是王公将相还是贩夫走卒,我只想堂堂正正的做他的妻子,而不是身份卑贱的侍妾。我希望他是一个真心待我的人,而非贪新厌旧、朝秦暮楚,终日流连欢场的人。只可惜,喜欢去妓院寻欢作乐的男人又有几人是把欢场女子当做人的,说白些,我们不过是他们的泄欲工具,更遑论真心待我们…”这许多年,想纳她为妾、收她入府的达官显贵、王孙公子比比皆是,却都被她一一拒绝。
玉云秀身虽为妓,但心性高傲,不为富贵,只为名分,只求能够光明正大、堂堂正正的做别人的妻子。
李风云调笑道:“我的情姐姐,莫叹息,情郎妹妹娶你,不但娶你做原配,更是这一生,只娶你一人,只疼你一人,你可愿意?”李风云明白玉云秀的心思,妻与妾乃主与仆之别,侍妾的身份卑贱、低下,可以任意被男人丢弃、送人,这个时代的女人不过是男人的附属品。
玉云秀一声轻笑:“你呀,也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的,满肚子古怪。”
李风云挑眉笑道:“姐姐开心便好,既然姐姐无意——小庆王。不如,我们一起赶走他,可好?”
“一切听凭——情郎妹妹做主。”玉云秀轻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