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一卷 第二十一章 云母屏风烛影深 驱逐出府(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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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整个云伯侯府火光四起,侯府内的家丁一把将上官禹按跪在地上。
李慕雪听见有人偷看自己洗澡,早已换好衣服,在丫鬟的搀扶下盈盈而来,她瞥一眼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的上官禹,傲慢道:“本小姐千金之躯,你也配看?”
“放开我,我没有偷看你洗澡,我没有,我没有…”上官禹拼命挣扎。
“你这个斯文败类,还敢狡辩,我明明看见你在推门,幸亏被我及时发现,才没让你得逞。”丫鬟怒喝道。
“你小子,平时我就看你贼眉鼠眼的,没想到还真是色胆包天,居然主意打到我们大小姐头上,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就你这个身份低下的贱民,给我们大小姐提鞋都不配,还敢打她的主意,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我呸。”侯府总管李荣趁机落井下石,他一脚踢在上官禹的肚子上。
上官禹被他踢翻在地,他狠瞪着李荣,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上官禹行的正,做的直,对的起天,对的起地,哈哈…”怒极反笑,此时的上官禹,心内反而一阵坦荡,生亦何欢,死又何惧?
“给我打。”李荣大喝一声,角落里瞬间涌出两个手执木棍的家丁,二人一把将上官禹推倒在地上,照着他的后背‘噼里啪啦’一顿痛打。
上官禹疼得冷汗直冒,他紧紧咬着牙关,手上的指甲使劲往肉里掐,忍着不让自己喊出来,他睥睨道:“终有一日,我要荣华富贵,千金封侯。”
听罢,李荣一声冷笑,道:“哈哈…你还妄想拜官封侯?简直做梦,给我继续打。”
又一顿木棍落下,上官禹的唇角已经溢出血来,他的气息渐渐变得微弱,但李荣却丝毫没有喊停的迹象。
“住手…”闻讯赶来的司马尚一把抓住家丁的木棍,“打我…放过…上官。”
趴在地上的上官禹已经奄奄一息,听到司马尚的话,他一阵颤动,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看着看着,冷冷的神情中竟然多出几丝暖意,二人一路走来,吃过多少苦,受尽多少白眼,走过多少个落魄、寒碜、屈辱的日子?一段时间,他们身上一个子都没有,全靠彼此互相扶持才能撑过来,有友如此,他何幸?
他道:“司马,你何必如此?”
“我们…同生…共死…不离…不弃…”女为悦己者容,士为知己者死。
听罢,上官禹淡淡一笑,这就是相濡以沫,这就是一辈子的生死相托。
“这个结巴跟上官禹是一丘之貉,你们给我一起打。”
“住手。”声音响起,众人一楞,皆是齐齐看向发出声音之人。
李荣赶忙上前迎向来人,他谄媚道:“少爷好,二小姐好。”
家丁纷纷收住手中的木棍,怯怯的看着李慕云。
李慕云瞥一眼地上的上官禹,见他身上的白衣已经染出殷红的鲜血,他皱眉问李慕雪:“姐姐,发生何事?”
“弟弟,他偷看我洗澡,你说他该不该死?”
“姐姐,既然打也打过,罚也罚过,便就此做罢吧。”
“那可不行。”李慕雪瞪一眼地上的上官禹,“他如此冒犯我,岂能这么便宜就放过他?”
“那你要如何?”
“送官查办。”李慕雪不依不饶道。
见状,一直默然不语的李风云轻笑一声,说道:“姐姐,我看送官不妥。”
李慕雪挑眉问道:“有何不妥?”
“姐姐,百花宴在即,若传出府中有人偷窥姐姐你沐浴,岂非有辱姐姐你的名誉,我看此事,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好,只有息事宁人,才不损姐姐你的名誉。姐姐,你说是吧?”
“这…”李慕雪一时语塞,她思忖半晌,“即使不送官查办,也要将他赶出府。”
一直在旁未开口的司马尚道:“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听罢,李风云叹气一声,司马尚与上官禹离开云伯侯府不见得不是好事,留在这里,只会明珠蒙尘,这个时代,怀才不遇已经成为一种现象,官场上总有一套他们为人处世的方法。
风雨如晦,是为谁泣?明珠蒙尘,是为谁悲?
人群渐渐退散,李风云看着上官禹,字字道:“心字头上一把刀谓之——忍,你若挨得过这把刀,将来必会成功。”
上官禹愕然,忍,乃是心头一把锋利的刀,要有刀捅心头而不惊的气度,就要忍得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胯下之辱、占攻之欺、争锋之伤…
李风云继续道:“屈辱地站着,坚强地活着,无论多艰难,多困苦,多屈辱,都要站着。”一如前一世的她,为生存,过着刀头舔血的流亡生活,在不是杀人就是被杀的残酷环境下,只有——忍,才能养成坚韧不拔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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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悄无声息的过着,李风云悠闲得很,天天看萧衍练功,偶尔指点两招,萧衍对武功的痴迷程度超乎李风云的想象,他已经痴迷到走火入魔的地步,而萧衍在武学上的天赋,同样令李风云诧异。
前一世,她的师父曾夸赞她是武学奇才,没想到,萧衍在武学上的天赋一点不亚于自己,她低声道:“能在短短几日内,就把三大杀招练的炉火纯青的,据我所知,只有两个!”
萧衍扬唇,道:“另一个是你!”
李风云淡淡笑道:“正是我。你如此日夜不歇地练功,到底为何?”
“不过想早日练成,你的武功是跟谁学的?”
“教我武功的人,已经被我杀死!”李风云说得云淡风轻。
萧衍却是听得一怔,疑惑道:“为何?”
“他该死!”冷冷淡淡的三个字,不带任何感情。
前一世,李风云会成为孤儿,全拜她的师父——黑面神所‘赐’。
所以,当她学会刀法时,杀的第一个人就是她的师父,她日夜不歇地练功,为的就是——杀他。
她用他的血祭奠那场杀戮的开端。之后,她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她杀了一个又一个,她创造了一个又一个如她一样的孤儿。她让他们如她一样,没有父母、没有家,没有姓名、甚至没有年龄。
“你若是要杀他,一定有该杀的理由!”
理由?杀父之仇、弑母之恨,这理由充分吗?她不管是否充分,她只知道——欺负她的人就杀,想要的东西就骗就抢就偷,谁能奈她何!
他害死她的父母、让她独自在孤儿院长大,他害得她不能像正常人一样生,一样活,一样哭,一样笑,他就该死!
“我不知道我还会在大齐呆多久,我会和我母亲一起离开大齐!”然后弹琴,画画,吟诗,作对,陪着娘,不让她寂寞,一起游遍好山好水,一起尝遍山珍海味。
一旁的萧衍玉树临风,清雅俊秀,眼带执着,轻轻道:“上天入地,我都追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