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园子里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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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青舞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其实只有一个青花布小包,除了书房,绕道太子府的正门。来到门房,拿出调令,请门房代为通传。没有调令,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太子府的。
门房拿来看了两眼,挑眉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青舞,见是一个地顺着眉的女人,不见得怎么漂亮,就没放在心上,一大早就被叫醒,还要跑到内府去找管家,让他有了一肚子气,浑然忘了,这本就是他的本分。随口拖着官腔,问:你——是谁荐来的?!要知道,没有人担保,这太子府可不是你这样的下人可以随便进出的!他忘了,手上的不是推荐人的名帖,而是调令,说明是官方派来的。可是睡觉他今天不爽呢?就算是刁难这丫头,又能怎么样?
“对不起,我没有人引荐,是太后调来的”青舞并不动气,不想,也不会。因为他知道,门房都是这样的,有眼力,有派头,才是大户人家的门房应该有的气质,不是吗!
太后?门房的脸抽搐了一下,立刻没有了刚才的不耐烦与冷漠。
“好,你等着,我去找管家!”
不一会,出来一个40左右的中年人,月牙青衫,用笔在衣角勾出一支墨竹,两撇小胡子,嘴角稍向上挑着。文雅中有种商人的精明。正是太子府管家——郭子明。
对于眼前这个女子,郭子明是知道的,作为太子府管家,跟在太子身边的心腹,虽然很多时候都看不出太子在想什么,但是,一个太子亲自从太后那里要来得人,而且是女人,这就不能不让他有几分小心了!但是太子又说,一切要完全按照府里的规矩办,那么是不是说,太子并不把她真的放在心上?
郭子明显然是一个聪明人。
有了郭子明的带领,下面的事情就顺利了。一切手续办起来都很有效率。但是,等一切手续办完之后,郭大总管并没有将青舞带到休息的地方,而是有带到了大门外。在大门的旁边一个一米不到的小门被打开。
青舞心道,来了。
以前她做的工作可以说是国家性质的,月俸是从国库走,但是这次进了太子府,却相当于成了家奴,以后就是太子府的人了,月俸也是太子府发。看着没什么区别,毕竟,国家的,不就是太子他们家的嘛。但是,却有着本质的区别。现在这个区别就来了。进入大户人家为奴的第一天,都需要从这种比狗洞稍大一点的小门中爬进去。以后才算是府中的人,就可以走正门了。这么做实际上就是在你的人格上打上奴隶的烙印,一辈子的阴影,永远记住自己的身份。
青舞立在小门前,感到心中有无限的感情没办法发泄,胃里一阵扭动,一种呕吐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但是她知道,这是没有办法的,这就是她的命,从国破家亡的那一刻起,就永远无法摆脱的枷锁。深吸一口气,将呕吐的感觉压下去,但是眼泪却不由自主地出来了。总管在催了。青舞慢慢的弯下腰去,膝盖着地的一刹那,青舞觉得,心里有一个什么东西碎裂了,那碎裂声是如此的刺耳,如此的大,让她根本承受不住,接着手也按在了地上。整个人就这么匍匐着,象狗一样,爬过小门,将那碎裂声永远留在了门外。。。。。。
很奇怪,太子专门调了她来府里,却有一连七八天没有回府,当然也没有对于青舞的任何吩咐。这让郭子明郭大总管感到难办!于是在不知道该让青舞做什么的情况下,郭大总管打算把青舞在这一段日子里培养成全面手。
将青舞带到帐房,给了青舞一个手掌厚的的两本册子,让青舞在太子回来之前全部看完。青舞打开册子,里面密密麻麻的小字,一本是各个工种应该做的工作,职权范围,注意事项。另一本是在府中所有和太子相关事件的详细注意事项。
“全部都要记下来吗?”青舞感到一阵无奈,让她记下厨娘,舞娘,刷马桶的注意事项也就算了,居然连木工,养马工,奶妈的注意事项也需要记,天呀,自己还是黄花闺女,为什么要学习如何当好奶妈?
如果这些还可以忍受,那么另外一本当中的规定就更加变态。就连太子吃饭时酒壶把方向的摆放,抓挠的位置,都有具体规定,此外还有更多的模糊规定,回答“是”的音量,不能大不能小,早上的粥不能稀不能稠。这些都是一些非常抽象的规定,作的对错,全都取决于太子本人以及当时的心情!这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呀”。
而且谁知道太子是明天回来还是后天?
郭子明翻起眼球,瞥了一眼。意思很明显:你以为呢??
青舞一阵无力!但是还是应承下来。既然不能改变,还不如多花点时间,赶快背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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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之后
太子府
飞雪太子终于在忙完朝中的事之后,回到了自己的府中。绕过曲曲折折的回廊,来到平日常待的雪舞阁,放下连日来的烦躁与劳累,潇洒的一挑前襟,随意地坐在太师椅上。随手拿一一本多日未看的诗集,悠悠闲闲,看了起来。
冬日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在飞雪的周身布上一层金色,配上那俊逸的外表,硕长的身躯,让人有一种臣服的感动。
青舞跟在太子的侍女侍剑的身旁,远远的站着。看到飞雪久久才翻动一页纸张,在心里悄悄地告诉自己——这就是自己要跟随一辈子的人吧?!
在这个冬日的午后,一个静怡的场景,一个有着摄人气势的主子,让懵懂的青舞在内心深处悄悄埋藏了一粒归属的种子,哪怕是现在她没有发觉,但是,当她被伤的遍体鳞伤时仍不能逃脱归属感的执喾,不知,青舞会不会后悔这个静怡的冬日午后呢?
许是青舞看得出神吧,太子飞雪在翻动下一页书时,抬头瞥了一眼跟在侍剑身后的女子,才会想起正式前些日子里从太后处要来得有趣人儿。吩咐侍剑倒了杯茶,轻啜了一口,觉得味道有些淡了,便又放下,漫不经心地问到:是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