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人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第十六章 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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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上驾到…………”尘夕一惊,他,怎么来了?
让叶儿避到门外,他忙起身迎了上去,跪倒在冷冰冰的地板上。一双暗黑色的靴子耀着他的眼睛,金线的镶边,宝石嵌的扣子,威风凛凛的龙腾无一不显示着主人的奢华和高贵。往上,是宽大的衣裾,流光四溢。再往上,是一只优雅有力的手伸出,阳光般的颜色,并没有像大多养尊处优的人一样的白皙光滑,手的虎口处带了一层薄薄的茧,指腹处也有暗淡不明的点点伤疤,让人能轻易想象出这双手的主人曾经历过怎样惨烈的厮杀和荡气回肠的战斗。
尘夕望着这只手犹疑了,他缓慢地抬起手,刚触碰到温度又猛地缩了回来。
沂冥心中涌起愧疚,这本是他不应该拥有的。这个匍匐在地的温润男子在无声地控诉他的不满,或者,该是怨恨吧。这个本应该是与世无争的男子,本该是个会安然一生的男子,只因为有个自己视为眼中钉的父亲,不得不沦为棋子,自己的棋子,抑或是那个老狐狸的棋子。
抱着游戏的心理,他用了一些小手段,让他以为自己爱上了他,同时也成功地让他爱上了自己。事情往着预期的轨迹进行,唯一不完美之处是他的聪明,以至于很快他便了解了事情的真相。本以为他会抗拒的,然而他还是出现在这里,想必是接受了这一切。也就是说事情一如预料发展。
不过,这也说明,爱啊,果然是个害人的东西。欺骗更易以爱的面目出现。所以,自己绝对不能说爱。
伸手拉起他的手,沂冥挂上习惯性的微笑,“在这里过得怎么样?有什么不满意的尽管跟朕说。”
依旧是如沐春风的微笑,尘夕只觉得讽刺,手的温热,却使得他还是忍不住想要靠近。自己多想站起来对他大喊,“别笑了,你知不知道你笑得很假。”可是,也很令人心疼。就算是他欺骗了自己,可是自己却不由自主地为他找理由。因为他是君王,因为他的经历,因为一切的一切。真是犯贱呐,可笑至极。自己还为了能偶尔见到他,也为了他的计划,顺水推舟进了宫,无视早已知晓的危险与阴谋。
可是,此刻,当他站在他面前时,千言万语也只能化成一句恭敬而疏远的回答,“我在这里一切都好,多谢陛下关心。”
“那就好,一定要多照顾自己,身体为上。”
“是,谨听陛下教诲。”
……………
之后,是无言的尴尬。
半晌,沂冥才重新开口:“听说,寂心已经答应你留下来?”
明明是疑问句,尘夕却能听出君王胸有成竹的笃定,“是。”
“你觉得他是什么样的人?”
“他,很美,也很天真。虽然看上去不近人情,却是最真实的,不加掩饰的赤子之心。他的心好像是一张白纸,等待着世事渲染,最是无情却有情。我只是希望他的结局不要像我,便好。如果陛下最后还是免不了要伤害他,那我恳求陛下现在就放手,让他离开皇宫,再也不要回来。”
“朕的事,何曾需要别人来管。”沂冥不悦地皱眉,不,自己不愿放手,虽然还不懂出自何种心境,可是一想到他要离开,心便揪紧了,淡淡的涩,这是自己很久都没有感受到的。从不否认自己的自私的,就算只是为了自己心安,也不能放他走。而且目前的情况是自己乐意看到的,尽管他声称不是为了自己留下来的,但目的已经达到了,接下来,事在人为了。
可是就算结果令自己满意,沂冥不得不承认心里有一丝不舒服,他不是为了自己而留的。从来都对自己很有信心的沂冥,甚至开始小小反思,难道最近魅力下降了?虽说那天不乏演戏的成分,也可以算是真情流露,怎么他就无动于衷呢?以前,这一招可是百试不爽的,害得自己还被夜阑嗤笑了一会。
不过,不管思绪怎样变化,唯一不变的,是沂冥对一袭红衣胜火,又清冷如水的寂心,兴趣越来越大了。
“是我多嘴了,陛下恕罪。”尘夕一板一眼的话拉回了沂冥的思绪,他瞥了低头安静的男子,只觉得一阵烦躁,有力却挥不出的憋闷。
“他人呢?”他不愿多呆,问出了这次来的目的。
“不知,午饭时还在,现在不知去哪了。”
“那…………”沂冥刚想继续追问,就听见外面一阵脚步声。
“尘公子,尘公子………奴才有重要的事禀告,快让我进去。尘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