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甲子没说清楚吗？
    55555555，好吧，甲子再说一遍好了。
    《灯》的所有章节甲子都修改过了，有些情节稍微设置得合理些。因为这样加来加去也会让大家郁闷，所以甲子感到抱歉的同时，更建议筒子们想看明白的话就要麻烦从十四章开始看，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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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平淡如水，悄悄地滑过每个人身边，想要抓住，却无从掬起。它会跑，会跳，会欢腾亦会沉静。
    梁亦还是头悬梁锥刺股，十分用功。他仍旧躲着董皓月，上他的课不到一半课时就会找理由出去。他不是说内急就是说身体不适，到后来董皓月也察觉他是故意不想上他的课，所以只要他举手，董皓月就点头示意他可以出去，干脆连编理由费口舌都省了。梁亦也乐得这样，毕竟看着董皓月，心里还是酸酸的别扭，根本无心听讲。
    铃响，身为班长的梁亦站起来刚想喊起立迎接物理老师，定睛一看，却是董皓月走进教室，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位中年岁数的女人，圆脸短发，有点发福的身材，不苟言笑的唇。梁亦喉头一顿，不知该叫起立还是不该叫。同学们面面相觑，都奇怪地望着董皓月。没有人妄自揣测，等着董皓月说话。董皓月望向梁亦，示意他先坐下。
    “同学们，今天物理老师请了病假。”大家闻言一片‘哦’声，原来是这样。董皓月接着说，“所以物理改生物。”有调皮的孩子起哄：“老师，你今天怎么还带了助教来？是要给我们讲人体脂肪分部吗？”一个同学首先‘噗嗤’一声喷笑出来，其余的便跟着哈哈大笑起来。董皓月有点窘，不好意思地朝那位站在他后方的女士点头致歉。女士面无表情，不出声也不看董皓月。
    身为班长的梁亦突然开口：“安静！”他一吼，班上的同学立马止住笑声。女士朝梁亦看了一眼，稍稍肯定梁亦的配合。她又等了等，教室里到了落针可闻的地步，她终于说话了：“今天开始，由我接替董老师的教职工作，担任大家的生物老师。”她说完话，满意地看到讲台下学生们的各种表情：惊讶、愕然、失望、诧异、无谓、忧愁、木讷……
    齐明忍不住了：“为什么！董老师教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换？而且董老师不教我们，要去哪里？”
    女教师皱眉，这学生太没礼貌：“这是学校的教学安排和调动问题，学生只要服从安排！”女老师说的字字铿锵，不容质疑。同学们看看董皓月，再看看新老师，忍不住三三两两开始在台下交头接耳。董皓月觉得有必要进行一下说明，刚要开口就被女老师打断：“已经耽误很长时间了，我们现在开始上课。”女老师在讲台上站定，开始做自我介绍。
    梁亦盯着董皓月，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儿。他居然就这么轻易的离开，不需要任何解释，没有任何不舍，他没有感情吗？就算是小猫小狗，相处了两年也会留恋啊！梁亦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心像被掏空了一般，他难过董皓月的无情，他讨厌董皓月脸上的淡漠，什么都无所谓吗？你就这么潇洒？连个解释都没有吗？那我们又算什么？
    董皓月见没有机会再说话，就走出教室，顺便带上门，听着门内已经开始授课的声音，他出了会儿神，扭头走下楼去。
    年纪组长办公室的门虚掩着，董皓月没有敲就走进去，他有点恍惚，记忆里翻出大学毕业应聘这个学校时的情景。也是在这个办公室，他出色的表现赢得了许多肯定，也取得了留校试用的资格，其中最先站起来为自己鼓掌恭喜的人，就是现在的年级组长。
    屋里烟雾缭绕，年级组长背对着董皓月靠窗站着，副校长居然也在，正坐在面对门的一张椅子里。他抬头看见董皓月，立刻掐灭了手中的烟，他并没有让董皓月坐下，好像思考了很久，缓缓道：“董老师，你再考虑看看吧。校方的意思你应该都知道了，我也就不拐弯子。你带的班级教学质量有目共睹，学校希望你留下来，如果是因为待遇上的问题，我们可以好好商量。”
    董皓月笑笑，他的笑在年级组长和副校长制造的烟雾里朦胧模糊：“非常感谢学校对于我的赏识，以我这个年纪和经验来说，可以带毕业班，已经很满足了。我并不是因为校长说的原因而辞职，其实是我觉得自身还有不足，想要出国继续学习深造。”副校长闻言眉头拧出个‘山’字，他从烟雾中努力地望向董皓月的眼睛，他想判断出董皓月的话是真是假。现在的中学，老师跳槽是件很平常的事。哪个学校的待遇优渥，就能吸引更多好的师资，也同时可以提升学校的竞争力。副校长个人觉得董皓月不是个会跳槽的人，但是人心难测海水难量，这年轻人真正的想法，只有他自己知道。
    “皓月啊，”副校长换了一个比较亲昵得称呼，感觉就像是叔侄亲人之间的闲聊，“我听说你经常利用假日到市立博物馆帮忙，你家里是有什么困难吗？”董皓月惊讶于副校长怎么会知道这事，忙解释道：“不是的，因为家父是现任博物馆的馆长，有一些参展物品的资料需要整理，我才去帮忙。”
    “哦？董御衡先生是你父亲？”
    “不错。”董皓月肯定地回答，副校长连连点头：“果然虎父无犬子啊！”
    董皓月上个月突然向年级组长递交辞呈，这么大的人事裁判让年级组长立刻上报。校长在看到辞职信的时候第一感觉是董皓月恃宠而骄，想要求更多的优质待遇。他觉得董皓月有些过分，趁着任教毕业班这个特殊时候提要求。要提还不直接找他，却又递什么辞职信间接表达不满。但是他同时又肯定董皓月的工作能力，只有懂得利用自身条件索取的人，才能成就大事。这就像是懂得花钱才懂得赚钱一样。权衡之后他还是决定尽力挽留这个年轻教师，人多才少，像董皓月这样优秀的人才更少。就让他提出条件好了，只要校方能够提供。
    可惜他想错了董皓月。
    “这么说你已经决定了？”副校长见董皓月又开始沉默，有些焦急地询问。他甚至预感到了校长交代的任务自己完不成。董皓月这个年轻人，表面上看起来文文弱弱，总是平静如水的样子，但骨子里是有那么点蛮横自我的。这样的人没有欲望，像竹子一般的柔韧，给的压力越大反弹就越大。该怎么样劝服他，副校长没有办法。他又点起一支烟，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让混沌的脑子停下来清醒清醒。他希望董皓月不要把话说死，至少让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
    “是的，我已经着手准备出国的相关手续了。”副校长被烟油熏得微眯起眼，叹口气，“这么快？”接着就沉默下去。
    董皓月做事是有始有终的，他喜欢完美，任何事情他都力争完美。他以为副校长的沉默是在气他虎头蛇尾，既然接手了毕业班，怎么能够在最关键的时刻掉链子？一个老师一个教法，即便是换人，也要有个互相适应的过程。董皓月走了，他执教的毕业班怎么办？谁来填补空缺？董皓月看了眼仍旧对着操场行注目礼的年级组长，自己的任性最能包容的就是他，但是现在看来他是不打算帮自己说明情况了。于是董皓月长处一口气，提起精神道：“如果是代课老师的问题，我已经跟年级组长推荐了曾经任教A大的我的导师葛少红女士。”副校长一听，睁大眼睛看着董皓月。天！何方神圣可以请得到现任中科院生物工程院院士的葛少红？这位院士脾气出了名的阁僚，但是专业领域方面没得挑剔。曾经得到她辅导的学生们，在国际奥林匹克生物大赛上几乎包揽了所有奖项。学校曾经花重金聘请她来给教师做指导，那时董皓月还没有在这里任教，她毫无理由的干脆拒绝了。
    副校长有些不相信：“葛院士来教一帮高中生，大材小用了吧？”
    董皓月知道他怀疑，随即到：“葛老师已经在我们班上课了。”
    “你们班你们班！现在已经不是你们班了！”终于，年级组长爆发了，“董皓月，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不负责任的老师！以前你在生物教研组里把一些新的教学方法带进来，信誓旦旦地说有利于学生们的学习，组里都反对，唯独我支持你，相信你，放手让你做！因为我知道你不干是不干，一旦接手就会兢兢业业地漂亮完成。”年级组长的脸色铁青，显见得是动了大怒，“没想到，没想到你半途而废起来也不含糊啊！你把学生当成什么？就算是再好的老师，他们也要适应，也要磨合！你倒是轻松，提个辞呈拍拍屁股走人，学生呢！你有没有替他们想过！”
    董皓月哑口无言，他低下头沉默了。他承认自私，承认不负责任，这也是他去求葛老师的时候，老师语重心长地对他说的话。学生们是无辜的，个人感情怎么能带到课堂上？
    “我告诉你董皓月，你要是还有一点当老师的品德，就留下来把这届毕业班送出校门，那时候你天上地下，南半球北半球，没人管你！”
    董皓月走出办公室，他步子沉重，脑子里的各种想法也正在激烈交锋。他迫切地需要一个地方，让自己安宁下来，冷静地面对现在的情况。来到操场对面偏僻的生物实验室，董皓月的眼前有点模糊，他摘下眼镜掏出手帕来擦擦镜片，再戴上还是模糊，他只好再把眼镜摘下来放在一边，揉揉眼睛，指尖上居然湿了，眼前的景物更加模糊。董皓月任由泪水顺着面颊滑落，一滴一滴地打在实验台上，他的心乱了。怎么办？他不知道。身边没有一个可以商量的人，没有一个人可以给他哪怕是个不太中用的意见。他真的好累，这些处理不好的复杂关系让他身心俱疲。舅母的邀请无疑是个契机，有人担保他出国就能够少很多关卡，离开去到另一个国家无疑是种斩断一切的方法，董皓月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迫切地想逃开这里的一切。脑子里浮现梁亦愤怒的脸，对着他毫不客气地咆哮着：董皓月！你怎么能就这样丢下我们？！董皓月想梦呓般道着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办法。”他找不到更好的方法让三方都不受到伤害。
    他抬起泪眼寻找，他的阿婆呢？他唯一亲近过的亲人，把他小小的身躯抱在怀里，轻哼摇篮曲哄他睡觉的人，早早地离开了他，留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这世上。
    “阿婆，我好想你……”董皓月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