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王府深深深几许 第四十七章 相思本是无凭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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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儿,凝儿……”
尚凝以缓睁了眸,沈娘慈笑的面庞映入眼帘,不禁浅笑,“沈娘。”
“嗯,睡的可好?”沈娘笑着拂了尚凝以额前的碎发问。
“嗯,好舒服。”
尚凝以娇嗔的努了嘴角,“沈娘怎起的这么早?”
“哦,睡不着就起了,老了老了,竟是连觉都少了。”沈娘依然笑,眉目竟也疏朗起来,“来,起来我们吃饭。”
“嗯。”尚凝以微笑答应,只心底淡淡忧郁划过,沈娘的病,不知能撑到何时……
洗漱过后,尚凝以看了桌上的饭菜浅笑,两碗玉米羹,一碟小菜,外加三两莴苣,真真是农家菜,如了小户的温煦。
“来来,尝尝是否可口。”沈娘另端了粥,招呼着尚凝以。
“好香,闻起来就可口了呢。”尚凝以浅笑坐下,看着饭菜道,“凝儿最爱吃清淡的,倒是随了沈娘的心思。”
“唉……”沈娘亦入坐,看了满桌不禁失颜,“儿时,才吃过类似这种东西,自入了相府,竟是几十年尝不得了。”
尚凝以嚼了口饼,只听到相府二字微微蹙眉。
“沈娘。”尚凝以看向沈娘,少有的认真,“说说爹爹的事吧。记忆里,总是少些什么。”
“看来你还是没恢复。”沈娘兀自叹了口气,便也踽踽道来。
“年轻时你爹是一方有名的俊才后生,又有心思,读的万卷诗书,能文能武,誓要做栋梁之才。时又天下大乱,百姓民不聊生,各方揭竿而起,自涿州掀至高点。涿州之首听得你爹名声,便私下以信笺差使,意欲纳贤。分析形势,你爹便也简单收拾行囊投奔,只中途遇到韩韶艇,看他虽是年轻军队规模也小,但领兵自有套路可言,又深得将士人心,便毅然留下辅至。随规模越来越大,韩韶艇领的军竟是逐步跨了省,慢慢占据江浙一带。加上你爹每次征战都出奇制胜,打的彼方落花流水,各路军马只听的尹沅緔之名便先怵上三分。慢慢的,韩韶艇在你爹辅佐下,历时五载,竟也当了皇帝。晓他知恩,立封你爹宰相职,权握江山半壁。”
“那,后来,怎又这般了?”尚凝以听的入心,却也皱起眉来。
“唉……你爹当了宰相才娶的妻,与长安大户沈家之女沈宝衡结缔后才有的你。我自小跟着小姐,沈老爷派人授我武功当要保护好你娘,所以就跟着小姐嫁至尹府。自有了你后,韩韶艇亦是欣悦,便赐婚你与太子,立你为下世皇后。你爹也是宠的很,琴棋书画竟也都让你学上几分。难想你天资聪慧,竟是一学就通,老爷更是喜爱。只小姐看你娇弱,让我偷偷传你武功,谁曾想不出两年,你的功夫竟是比我的都好,便也罢了。”
“唉……”沈娘重重喘了口气继续言道,“一年前韩韶艇突然说老爷通敌叛国,竟还从府里找到证据?!呵,真是天大的笑话,谁不曾见老爷当年立下多少汗马功劳,不曾见为江山社稷大业呕心吐血,那韩韶艇竟是说通叛?!株连九族,一千三百八十口,血淋淋的梦靥啊……”
沈娘突地湿了眼眸,尚凝以心里亦是吃的紧,想来那女子的恨,真的如此深。那么多的生命,只因了通叛二字,便瞬间亡在刀口之下,见者落泪,何人能闻?!
“沈娘,爹泉下有知,知道我们还活着当是也欣慰些。”尚凝以拍了沈娘的肩安慰道。
“嗯,好孩子,不想了,我们吃饭。”
沈娘说着将肉馅丸子夹到尚凝以碗内,手却微微颤抖起来。
“沈娘,怎么,又不舒服了?”尚凝以皱眉,心里缩的聚紧。
“不碍事,停一停就好了。”
沈娘捂了胸口,大喘了气出来。
“我扶你躺会去吧。”尚凝以放下碗筷,忙起身拉起沈娘来。
“嗯,你先吃着,我去睡会。”沈娘努力沉了气息,不让尚凝以听出一分紊乱来。
慢慢踱到床前,沈娘由尚凝以扶着躺下,笑着道:“去吃饭吧。”
“嗯。”尚凝以浅笑,应得安然,“沈娘睡吧。”
拂了发丝,看着沈娘慢慢熟睡的面庞,尚凝以终是泪水盈眸,心里似风吹得越来越空洞,泌泌的裂了口子渗出血来。
黯然走到院外,今日的天空竟也灰暗下来。初冬,尚凝以攥了指尖,这个冬日,注定比以往冷的紧吧。
恍惚听到门外有马蹄声,尚凝以皱眉,转身看向门外,只一眼却让自己足愣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不过两日光景,他怎么又消瘦了。
韩墨卿负手站在门廊边,眼眸里掺杂了太多情愫。不知如何开口,便拉出站在身后背着包袱的林希道:“收拾去吧。”
“嗯。”林希点首,路过尚凝以身边偷描了她一眼,嘴角似乎掠出笑来。
尚凝以来不得顾及,转瞬却是又紧盯了韩墨卿看,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咳……”韩墨卿握拳,走到尚凝以身旁,如此紧看了半日却忽地笑道,“我脸上有东西?”
尚凝以今抿了唇角,摇起头来。
“那,不想见到我么?”
依然盯了他,看不出神情。
韩墨卿终是蹙起眉来,探了身子,“怎么……”
惶然,尚凝以狠狠抱住他,将身子贴近,双手环住腰身,头埋进他的胸膛,如此炽热,如此安心。
“怎么瘦了?”
尚凝以闭起眼来,哽咽的问,再也忍不住,他的墨卿,原来还是那样清削。
迟疑片刻,韩墨卿终是搂过她来,抚着长长地青丝淡笑:“你也瘦了,瘦的我心疼。”
“墨卿。”尚凝以心里有一处突地软下来,抽搐着让自己难受的落下泪来,“不走了好么?”
“好。”
淡定的许诺,韩墨卿紧紧握住她的腰身,让她足够在自己胸间安靠。
“嗯。”尚凝以拥的侧了脑袋,抽噎的终是笑起来,像个小孩子,得到自己玩具般满足。
院落内,彼此紧紧相拥,再也没有什么杂念,这一刻,她是他的,他亦是她的。放不下,即使沧海桑田,她依然觉得,足够了,只要这样相拥,彼此知心,就再不怕什么。她知,他放不下她,就如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