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初遇沈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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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被一阵让人恶寒的嗲声嗲气的恶寒给惊醒的,入眼一张脂粉满面的脸。我‘蹭’的从床上窜起,抬眼撞进一双泫然欲泣的脸,柳烟就那样看着我,而我知道他想说的是抱歉,柳嬷嬷身后还跟着一个纤细干净的美少年,而少年正怔怔的看着挺尸状的柳烟若有所思。
“哎呀~我说柳烟呐!可别说嬷嬷对不住你,你那身伤怕是以后也不中用了,嬷嬷我也得糊口不是,这阁子毕竟不是养闲人的地方。”说着从怀里掏出十两银子,“这是你应得的,嬷嬷我也不诓你,柳湘这孩子眼见儿这几天就蹿红起来了,以后这烟云阁就是他的了,来,湘儿,见过烟倌儿。”
少年垂目点了点头。
柳烟不能动,只哑着嗓子问:
“嬷嬷可是要柳烟走?”
柳嬷嬷顿时尴尬,毕竟不是真的没良心的人,何况柳烟从五岁就入了这阁子了,接客的这些年也没给自己惹得什么乱子,而如今又……
“嬷嬷要烟儿去哪儿呢?烟儿从小就跟着嬷嬷了,烟儿只拿一两,求嬷嬷让烟儿留下,当个下人使唤吧,烟儿这哥哥也是个苦命人,以后烟儿就和哥哥住柴房可好?”
嬷嬷顿时眉眼笑开了花犹豫了一下还是给柳烟留了二两,说是治病用,然后着人把他们送到了柴房。
我大约知道这是古代的地方,也知道古代哪有人权可以讲,可是这嬷嬷虽市侩却还讲些人情,不由有些好感。柳云当然是不伺候了,嬷嬷让我和柳烟得了打扫整个儿阁子的活,柳烟现在动不了,理所当然的都落在了我的身上,我第一次洗脸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很普通很平凡的长相,大约是丢进人群里就不见了的那种,尤其是放到这阁子里相当安全,也难怪那柳嬷嬷没有趁火打劫。唯一值得骄傲的是我的身高,是我在那个世界一直崇拜的80型,身材也还好,是叫我自美型的。这阁子全名叫红令阁,柳烟告诉我的。
柳烟的伤很重,养了半个月也还是下不了床,当然所谓床只是柴房的一床相对温暖的被子,每每我给他换药都是咬紧牙不支声。大夫说柳烟着实是命好的,说那伤怕是恩客再有些许的精神劲儿就一命呜呼了,如今虽伤重,却还是有命的,以后虽不能重力却还是行动无碍的。
我清扫了一天的阁子,路上看到到柳云鬼鬼祟祟的,悄悄塞给我我半只烤鹅子,我笑,老远就听到柴房哼哼唧唧断断续续呻吟,一推门,果然看见柳烟疼的牙关发颤,脸色苍白,身上的衣衫浸湿一层。
我面无表情的进来拿了块干净的布给他擦,柳烟看我神色不悦只咬着嘴不支声,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甚是委屈。终是一叹:
“柳烟,跟你说过多少回了,疼的话就叫出来,别老忍着,实在难受就找人去叫我,你怎么就……哎!”
“哥哥——”
“我叫温静!”
“温哥哥——”
我小心的把柳烟的衣服扒下来,柳烟小脸红的似滴出血来。我把汗湿擦干又换了身干净的衣服,鹅子撕碎了味了柳烟几口,回头去灶房炖了碗清汤,这灶房是我前些日子搭的,在柴房旁边,就是一个小土炉子,方便!
柳烟说:“谢谢温哥哥!”
我则听的是怎么都不舒服,于是道:
“叫我温静!”
“哥哥——”
“哎——好吧随你吧,要么叫温静,要么就叫哥哥,别叫温哥哥!”
柳烟暖暖的答应一声,支着头把汤都喝了。我也不由得乐呵起来,记得刚来柴房时我看着柳烟伤成这样极是难过,柳烟却说这是好事,我就问啊,为什么啊。他说他其实觉得就这样跟我呆着很幸福。
幸福?
我现在还在想这个词的含义。
幸福!
幸福是什么?我曾经的幸福是放假回家看到妈妈做饭,吃着爸爸炒的土豆丝,给姥姥老爷画画画,跟朋友挤一个被窝吃一碗面,一起走在大街上瞎唱,然后一个人写写字儿,画画画儿,发会儿呆什么的。还有……想小于。
现在呢?
幸福是个奢侈品,人从来身在福中不知福,从来没有十分的完美,可是唯一能够确定的一点就是,被人需要是幸福的。
所以我揉揉柳烟的头,笑了。
我说,谢谢你,柳烟!
是的,谢谢柳烟,谢谢你让我知道其实我应该好好活着,在这个世界中仍旧好好的活着,或许等到有一天就能够不那么寂寞了,不那么想念了,不那么觉得麻木了。
那天晚上我拥着柳烟一夜好眠。
红令阁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整个儿阁子都打扫起来却也不是什么省力气的活儿,妓院嘛!做的当然就是晚上的生意,所以我白天会很忙,红令阁有四个分院是独立的,先前柳烟住的云烟阁,还有就是**阁、清兰阁和群芳阁,这四个阁子里分别住的便是红令阁的四大花魁,要不说奇怪的,这古代连着花魁都是男的!剩下的就是一个整个儿大合院了,住的当然也是红花绿花的,大合院偏僻的东西角落便是我和柳烟的柴房,而我负责的只是整个儿大合院。
我是个懒人,天可怜见我是多么不愿意起早贪黑的,可是得吃饭不是?我又懒得动脑,最适合的是当米虫,可是我有精神洁癖。
招袖阁门口有棵梨树,正花开,我扫到这里,不由看着树影重重的发起呆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梨花不是我一并喜欢的,我只是特别喜欢鱼,爱屋及乌下的喜好。对于其他美好的事物也是喜欢的,欣赏的,就想我喜欢《圣经》也喜欢敦煌一样,仅此而已。
可是盛开中梨花,飞舞中的梨花很美,很美,所以那一瞬我迷惑了,也疑惑了,我想好多时间里我可能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然后,当我回过神来我看到了沈惜,一个墨发蓝袍,目若寒星的男子。
沈惜。
据沈惜后来讲,当时我穿着小厮服带着小厮帽顶着一张平凡的脸却一脸沉浸幸福的站在梨花树下很吸引人,这是后话。而当时我们是陌生人。
于是我惶恐的低眉顺目的赶紧扫起了落花。
这个时代,我是陌生人。
行走了好大一段路我还是感觉背后的视线火辣辣的,如同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