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30 剑起霜华-纠葛百绕.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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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散开的烟雾之中,上官萧穹怀抱受惊不小,但万幸还没受伤的宵星返回地面,刚刚激战的空中,只留下两个绝美出尘的天之骄子在那里,对着还在愣神的众人回眸一笑。
一笑倾月华!
慕容嫣细润如脂的一双芊芊素手,微微擒着泛着紫华的凌烨仙剑,眉弯秋月,羞晕彩霞,一双泠泠带水的明眸嫣然含笑,滑润如酥的姣唇微微抿着,一头青丝墨染一般,如瀑似藤直垂到腰间。皎若秋月,气若幽兰,虽未施粉黛,却是水木清华。风姿卓越,美撼凡尘。司马逸朗懒洋洋地似笑非笑,骄阳撒在他不染尘灰的雪白衣襟之上,两道剑眉轻轻挑着,目光看似温和,却实则掩盖不住内心的那超脱世俗的灵逸。清新俊逸,品貌非凡,与身边的慕容嫣站在一起,有着说不出的匹配。
众人皆愣住,无论是知道慕容嫣真实相貌的还是不知道的。
感叹之余,秦明锐跺足捶胸:“该死的上官萧穹……”想起自己前几天对慕容嫣“拙略”品质的嗤之以鼻,不禁羞愧不止。
上官萧穹一声大叫惊醒了众人:“五小星,五小星昏过去了!”一边喊一遍手忙脚乱的摇晃怀中双目紧闭的宵星。
“哦?”空中,慕容嫣一双笼烟眉微皱,淡然开口:“众位师兄师妹莫慌,请速速带星儿回府,我与司马师兄断后,一会进去与你们会合。”
“好。”司马岩秋应了一声,抬头再看看慕容嫣,眼神恍惚,“嫣儿,大哥,你们小心些。”
“放心吧。”司马逸朗摇摇扇柄,傲然道。
但看众人皆进了如念府,慕容嫣方才转身,看看对面一直不动声色的七人。方才的堇色早已降法宝落下。
慕容嫣漠然道:“霓裳七彩阵,早有耳闻,今日领教。”
对面银发银甲银面具,似是头领之人,眼神暗然留在慕容嫣身上许久,悠悠开口:“请。”
司马逸朗温和一笑,看向慕容嫣,目光波转:“让我试试?”
“哦?”慕容嫣微微含笑,“这么急着建功立业?有把握吗?”
“呵……”司马逸朗轻笑一声,“放心,你大叔别的不行,暴力方面还是有两下子的。”
“去。”慕容嫣撇他一眼,“那好吧,不过输了我一定是会向师伯告状的,赢了可接指望拿我当证人去邀功。”
“行,胜不骄,败不馁一向是我的行事准则。”司马逸朗“啪”的一声展银扇,敛起刚才散漫的目光,瞬间化成利剑射向那七人。“出招。”
那银衣之人也不答话,手持仙剑凌然跃起,“嘡!”的一声,手中仙剑出鞘,光闪闪夺人二目,冷森森寒气逼人,一片银光烁烁。面上被面具遮了半边看不仔细,但冷峻绝美的棱角还是暴露无遗,那份凌然之气竟是丝毫不输于白衣胜雪的司马逸朗,更不提那满头闪闪银发。
看了这人的发,真才知道,白色和灰色与银色的差别之巨大。
不是那种毫无精神,乱蓬蓬,没骨气,像是被鞭子抽打过的灰白色,也不是饱含沧桑,满是岁月痕迹的纯白色,更不是显露出无限焦虑,无生机的暗灰,而是锋芒毕露,根根如针一样尖利刚劲,直直射下的亮银。
一道辐射巨大的波光随剑锋出鞘横扫而来,拿极大的爆发与冲击,让慕容嫣和司马逸朗稍稍有些疑惑:为何还未交手,此人情绪波动就如此之大?
不光是他俩,地上那剩余六人也是如此。刚才的那堇色之人拍拍脑袋道:“嘿,今天奇了怪了,驸马老大一向手脚利如剑,但又不喜亲自出手,今天怎么先是拦着咱们去拦截那些小家伙们回窝,又自己打起来了类?”
灿色摇摇头:“不知道。到兄弟当了五六年,第一次见这种事,没处理,过没经验。”
赤色右手抚着下巴:“不对呀,你们看他怎么下手这么恨,跟失控了似的。”
众人一塌糊涂:“不知道。”
再说司马逸朗,只见他微微一阵冷笑,并未将那人放在眼里,银扇在手中飞旋几圈,用力向起一扫,左掌五指或弯或曲做指诀状,银扇扇身一震,数百道剑芒射出,撞上那波光,引起一阵轰响。
虽是两两相对,但也能看出,还是司马逸朗更高一筹。
那银衣之人见一招未成,也不再进攻,只是探臂膀轻轻还剑入鞘,回身御剑远去:“再会。”
另外几人也满腹疑惑随之远去,只留下慕容嫣和司马逸朗,一个恍然失神,一个若有所思。
回到府中,见司马逸朗和慕容嫣回来,众人连忙迎了上去,正欲开口,只见慕容嫣微微摇头:“大家都累了,会自己房间休息去吧。”言毕,也不管众人错愕的眼神,转身黯然离去。走到一半,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停下脚步:“星儿怎么样了。”
上官萧穹有些尴尬笑道:“她不是晕了,而是在睡觉……”
“恩。”慕容嫣应了一声,继续向西苑走去。
身后,司马逸朗目光更加黯然,也不理众人不明所以的眼神,喃喃道:“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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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微微降雨
西苑缘客居
新月如钩,悠然挂在天上,愔愔发着不冷不热的光。
秦明锐面有愧色,嘴角抽搐:“那个,嫣儿啊,那件事你别往心里去啊,为夫其实有不得已的苦衷啊……”
慕容嫣微微一笑:“我知你是为了雅兰姑娘不再吃醋,方才故意那样说的。”
“啊?”秦明锐目光哑然,“你都知道啊?”
“一开始不知道,后来想想就明白了。我对你那种态度也就是为了不让雅兰姑娘吃醋,你也不要放在心上吧。”慕容嫣点头道。
“我说你怎么那么冷酷,为这还让我为自己的魅力怀疑了好几天呢,真是的。”秦明锐开怀乐道,“那就好,无论怎么说,我欠你半条命,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古道圣人的弟子重情重义。”
“行,我肯定不浪费这个机会,不过……”慕容嫣狡黠一笑,“能不能先请你亮出真实的本事呢?”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郁闷,。
“你都说了是古道圣人的弟子,他老人家的得意弟子难道才只有这三脚猫的功夫吗?”
“也是。那行,我答应你了,唉,本来我还打算找个时间一鸣惊人呢!”秦明锐满脸遗憾,“我走了啊!”
“好,路上小心。”慕容嫣送他到门口,看着他愈来愈远去的背影,脸色也渐渐黯淡了下来。转过身形,轻轻伸玉臂推开沉重的木窗,一阵清爽之气扑面而来,隐隐让慕容嫣想起在水榭中快乐生活的那几日,那是她自师傅去世之后,真正开心的一次。自从那时,师傅满眼含着带悔的泪水,轻轻松开抓着她的那只手,魂归天外之后,她便像是变了一个人,废寝忘食的修炼。从前她深爱的轻舞墨香中,踏足山水间,再也不曾提起。每天依旧笑着,还是笑的像一前那么温柔,可又有能看出她眼中深深的落寞。
除了两个人。
第一个,是景尘,那个她深深爱着且亦深深爱着她的银发男子,那个表面冷酷,其实骨子里一片温柔的男子,从小与她一同长大,心灵相通,心心相印,那种感觉曼妙无比。第二个,不知为何,似乎是司马逸朗。那个白衣俊逸出尘的人,凌然的目光每每看向她时,总是会化为无尽的柔情与点点莹光,就是那莹光,那种迷幻的无法解读的莹光,总能拨动她心中最为纤细的那根弦,让她感觉,他是懂她的。
思绪弥漫到了九霄云外,外面春雨绵绵不断,夜色更深,寒意也愈加的深了,一阵寒流通过窗扑向慕容嫣单薄的衣襟,不禁轻轻打个寒战,咬咬唇,还是依然托腮坐在窗边,不肯安眠,那种执着与坚毅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几多光阴过后,她又曾一次这般执着的等待,但却换回了满身心的伤痕,与那她穷其一生不能忘却的阵痛。
月色又浓了几分,伴着一阵如这月色般深沉的笛声,轻轻传来。慕容嫣闻音浑身一颤,起身一步迈出房门,身体碰到零零碎碎的雨点不禁打了个喷嚏。想了想,回身从桌边抽出一把画着几瓣红梅的纸伞,轻轻撑开,持伞走入雨林中。
追随着时续时断的笛声,慕容嫣寻寻觅觅好久,终是走到西苑最偏僻角落的一处梅园,因现是春季,梅园之中满是残枝断叶,满眼凄惨。但慕容嫣却视若无物,同门中素以冷静著称的她如今却紧张的左手满是汗水,撑伞的右手不停地哆嗦,心中激动万分,双唇早已咬出几道血痕,也不看脚下,任枯枝带着些许污泥滑脏她淡紫绫纱下洁白的衣裙。
急促的脚步骤然停住,猛然屏息,慕容嫣双目痴痴望着梅园小亭中侧身而坐,手持短笛的男子,一身银甲,后背是一月白色披风,身旁放着一个被摘下的银面具,正是今日与司马逸朗交手的银发阵主。
那男子轻轻转过身来,一张冷若霜雪的惊世面容棱角分明,冷峻的唇角微微勾起,目光中的千丈冰封一点点融化,微微露出些掩盖不住的激动与欣喜。轻轻开口,泉水般甘甜清冽的声音回荡在这断壁残垣间:
“嫣儿……”
慕容嫣身体一震,目光愈加迷离,却是未动身形。
那男子站起身来,轻轻走向慕容嫣,带着淡淡兰花香气,三千银丝身后飘扬,如天人下凡。
“嫣儿……”言语依旧轻柔,可已露出了些许按耐不住的情感。
慕容嫣依旧未答话,还是这样看着他,看着他。
“嫣儿……”多少时光的刻骨铭心的思念早已暴露无遗。
“嫣儿……”
“嫣儿……”
这接连不断的一声声动情呼唤,终换得慕容嫣双目灵光一闪,松开咬了许久的双唇,轻轻松手,丢掉那碍事的红梅伞,一头扎进他的怀中。那人双臂紧紧搂着慕容嫣单薄的身体,轻轻嗅着她的丝发间的馨香。
多少个不眠不休,举杯独对月的夜晚,多少个愁眉不展,寝食难安的白日,多少沉重而绵长的思念,多少痛彻心扉耗尽心血的等待,方才换来此刻的倾情相拥。
雨下得更密了,一点一滴的雨轻轻拉长,成了细细的丝,留恋不舍得落下,轻轻打湿他们的衣襟,又飘到那浓密的发间,从发梢滑到发尖,又从发尖轻轻坠落,成为一颗闪耀的星,映着这浓情蜜意无以相对的一双妙人。风刮得更大了,灿灿寒风起,撩起他们薄薄的衣襟上下翻飞,滑过他们浓浓如火一般的情感思绪,带着那墨色的幽幽黑发与闪闪银丝,交织共舞,一同编织着一个美得动人的神话。
静,静,死一般的寂静,两人默契的什么都没说,默默体会着那份柔得动人的情谊。
此时无声胜有声!
过了不知多久,才隐隐约约飘出一声轻柔的话语:
“我们……再也不要分开……好么……”
薛景尘周身猛地一震,双臂又复紧紧拥著她微微颤抖的身体。
风更大,雨更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