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梦醒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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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发因缘生,我说是因缘,因缘尽故灭,我作如是说。”(《造塔功德经》)在黑暗中似乎有一个沉稳而又平稳的男音一直在我耳边说着这句话。那声音像是来自西方极乐世界的梵唱,悠远而又绵长,时而虚无缥缈,时而清晰透彻,似乎能让人忘记烦恼,忘记忧愁,忘记一切,从心中生出种安然的感觉。我顿生困意,慢慢地睡去,只有耳边还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我似乎回到了家。只见满目狼藉,地上到处都是被主人撇的东倒西歪的物品,沙发的靠背、装饰用的花束、曾经的奖杯,甚至还有一个不知何处而来的木碗,在地上打着转,不停添乱。书房内,女主人尖利的声音响起“都怪你,我原来就一直说找个保姆来照顾奈菏,可是你偏偏不听,这回好了,女儿也失踪了,这可让我怎么办才好啊!”而男主人则双手背后,身体微微前倾,向女主人的方向大吼“哼,怎么不说你自己啊,为了公司的那点事,连回家看女儿的时间都没有,要不是我坚持要回来,这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知道女儿的消息呢!”女主人愣了愣,似乎心中有愧,但又不甘示弱,便随手把书桌上的一个玻璃相框扔到了地上,以加强自己的气势。“哗啦”玻璃落地声音,上面的玻璃顿时体无完肤,无数道裂痕立现,一如我心。
    透过已碎的玻璃,依然可以分辨出相片上的男女便是正争吵的男主人和女主人,而他们中间的那个孩子就是八岁时的我。这种无休止的争吵一直绵延道我十岁那年,由于工作的关系,父母双双出国。说是出国,实则分居,我明白他们的意思,大概是怕父母离异对幼小的我成长不利,所以用这种方法离开对方,来保护幼小的我。可是为什么就连最开始定下的每年一同回国看望我的日子都在争吵呢!一年之中我只有在这天才能见到你们,可你们渐渐地连最开始的演戏都不愿意演了,似乎回国的目就是和对方喋喋不休的争吵,似乎早已把最开始的目的忘记,把我也一同抛出了你们的记忆。可是你们可曾知道我内心的孤独和寂寞!可曾知道当我面对同学异样目光时心中的委屈!可曾知道我在多少个夜里,因为思念而哭着醒来!
    屋内刺耳的音浪一浪高过一浪,满地的物品让人无处下脚。争吵似乎有愈演愈烈的趋势。真是再也无法忍受了!心头一震,我大喊了一声“够了!”争吵瞬间冻结,两人颤颤悠悠地回过身,异常缓慢的向我这边看来,一脸的不可置信。母亲脸色苍白、小心翼翼的问道:“奈菏,是你么,我做了你小时候最爱吃的鸡蛋饼啊,你在哪啊,别闹了,快出来啊”他们,他们看不见我么?这是为什么?我到底是怎么了?我不是落水了么?我怎么会在这呢?我顿时惊慌失措,挣扎着乱动起来。可这身体似乎不听我使唤,依然纹丝不动。
    “姑娘,姑娘?”耳畔似乎有声音在呼唤着什么!我用力地集中意念,猛然地睁开了眼。炫耀的阳光从窗外照射到我的脸上,眼睛顿时干涩,无法适应。啊!好险!原来刚才的一切只是个梦啊!我暂时稳定了下来。“姑娘,你醒了?”呐?是谁?那声音温柔似水,甚是好听。我微睁着眼,慢慢地去寻找它的主人,可就在我看到他的第一眼后,我便不再镇定了,也不想在意阳光到底刺不刺眼了,只是想睁大眼睛看个仔细。只见,有一男子,眉目俊朗,发至腰际,系于背后,白衣如雪,站立于床前。阳光落在他身上,使他整个人笼罩在一层金黄色的薄雾之中,就像是天生就挟着阳光而来,圣洁无比。白皙如玉的脸庞上,一双墨色的眼不带有一丝杂质,仿佛不谙世事的孩童一般;直挺的鼻梁下,朱色的薄唇微微地笑着,充满了说不出的柔和,仿佛就算是有个罪大恶极的人站在他面前,他也会微笑原谅。我感觉那一刹间,时间停滞了!一切都不重要了!我只求他就这样站在我面前,这样的看着我,这样的微笑,这样的圣洁。他便是天使么?来救赎我早已破败不堪的灵魂么?“你是天使么?”我不甘就那样想着,于是开口便问。“天使”微微一愣,窗外微风拂来,撩起了他鬓间末系上的缕缕青丝,不知为何,如玉的脸上浮现出少许红晕,白里透红煞是好看,让人心神荡漾。如果他不是天使,便一定是来祸害人间的妖孽啊!我暗暗地想着。“天使是何人?”他俊朗的眉微皱,像是在认真思考是否认识一个叫天使的人,又突然想起什么事情,回身从旁边的木桌上端起了装着褐色汤汁的青瓷碗,道“大夫特意嘱咐的,等姑娘醒来,便把这药喝了!”他不说我还没觉到怎样,他这一提醒,我便闻到这屋内满是中药的味道,只感觉一阵阵反胃。记得从小,我便不喜欢这怪异的味道,更不喜欢喝那苦涩的药。可偏偏隔壁的张伯就是位老中医,所以我非常不喜欢生病,因为每当我生病时,母亲总是领着瘦小的我去到“恶魔”般的张伯那开药,然后再用糖块做“诱饵”来骗我喝下那浓且苦的药汤。长大后,张伯搬走了,母亲出国了,我便用包有糖衣的西药代替了中药,可无奈西药副作用较大,我本就瘦弱的身体更加消瘦。现在再想想小时,倒也觉得有趣。不知道这个时候父母到家了没有?
    咦!忽然发现自从我醒来后,似乎忽略了个很重要的问题。我现在到底是在哪里呢?依稀记得自己坠湖溺水,那么我极有可能是在医院,如此看来那长发“天使”便是这里的医生、护工之类了。只是这男子也当真奇怪,蓄着长发,衣着仿古,话语之间透着怪异,就连这病房也很是让人诧异,无任何医疗器材不说,就连屋内的家具也像是人手工制作的简易木制品,颇有一种远离喧嚣、远离世俗的怀旧之情。不知怎的,心里突然感到十分不安。一定是父母看我已基本痊愈,便把我转移到了这里疗养,又因为工作的原因无法照顾我,所以找了个护工来,然后又一次那样的离去了。对!对!一定是那样!我抓狂地胡乱推测着,想要把脑海深处那个忽隐忽现的念头压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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