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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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尘楼的位置极妙,从大门出来要经过一条不长不短的林间小径才能见到较为清静的大路,而若要见到繁华的京城,便需再行几步拐个弯。所以若站在小径出口处,只要有人朝着这地方来,便很容易知道这人是要来无尘楼的。
林寄凉身份特殊,纵是他知道楼中暗线的藏身之处,有东西贿赂他们,却也不会有人帮他。谁都知道,这是楼主的人,若人丢了,恐是十个自己也不够死的。但这也不代表林寄凉不需要知道暗线的藏身,他做着不经意的样子走入一棵树后。他观察过,只有这个角是被那些暗线忽略掉的,而其他地方都被他们看得死死的。
过了约摸半个时辰,有几个人从市里走进着安静小巷,朝着那小径走来。其中一个走在最后的忽觉有个石头打在身上,力道不重不掺杂恶意,仿佛只是一记轻拍一个招呼。那人朝着石头砸来的方向看去,却见大树后站着一人,是不起眼的青灰布衣。然而衣服不起眼,却似乎盖不住那人身上尖锐的冷气。那白衣人只是跟自己对视,并无下一步动作,这人踌躇了下,沉吟着朝这里走来。
“不知阁下……”
话还未说完手里已被塞了个凉硬的东西,不用看便知是什么。这人惊愕,却听得那人开口,声音干净清冷。
“阁下只是来寻欢的吧?”
那人尴尬笑:“来无尘楼除了寻欢还能做什么?”
看来也是个不明白的,可眼下也只能……
“还请阁下……”那白衣人忽然凑到他耳边,这人身上有种奇怪气息,靠近时他忽而身子一僵,竟有些难以呼吸。艰难听进那人的话,他捏了捏手里的元宝有些呆地点了点头,于是见到那人稍稍展颜一笑,更是觉着似乎魂魄都被撕开带走了去。可是奇怪,这人明明姿色并不那么出众的……
一愣之间,那人已不见,只余手中多出一张泛黄纸条。字迹慌乱,许是急急写下的。
“此地。明日午时。”
他愣了会儿,将纸条折了几折放好,才走出大树进了楼。
这人名席兼,老家在京城,却去了江宁的温宅当差。做的不过是温宅的护卫之一。席兼有断袖之癖,平日里在家中不敢言语,今日是回京探亲的日子,于是偷偷摸摸来了最富盛名的无尘楼。却不想遇到这么个特别的人。
席兼进了楼,正要点人却见方才跟自己说话那人正站在阁楼之上遥遥往下看,面容清冷,引着人去靠近,却又不那么平易近人。而他一愣神间却见一面容精致得如同妖精的红衣男人过来拦了那人走开了。而走之前那青灰布衣之人仿佛也看到了自己,忽而嘴角微微上挑,笑容未达到眼里,却忽然给他一种……想要帮他做任何事的感觉。
于是拉住等着他挑人的小厮问:“方才阁楼上那人……”
小厮微微带了点说不清的笑意道:“这是我们楼里的林寄凉林公子,他是不接客的。麻烦客人您还是再点一个吧。”
席兼失落,却又仿佛在预料之中。
这人给他一种说不清的感觉……的确不像是该在无尘楼工作的人呢。
而他却也未想到,这个人会在日后给自己带来那么大的帮助,让自己从温宅护卫直到……平步青云。
虽已无心再点他人,然袖中还藏着那人的笔迹,于是垂目看向那牌子,随意点了个。
林寄凉随尤似客回到房里,不出意料地看到顾适正坐在屋子中央边不紧不慢地喝茶边同身侧的人讲着什么。
庐山云雾的浓香夹杂着竹叶青的葱茏,忽然给自己一种恍惚的厌恶之感。
自己……还真像个女人似的啊。真是讽刺。
“于燃我不是吩咐你解决了高安的事就安排不望找个师傅吗,怎么?”
那于燃垂首道:“回主子,不望想是怕去了之后主子没人照顾……”
顾适抬眼,忽而看到刚进门的林寄凉。于是抬手制止了于燃接下来的话,眉间浮起冉冉笑意,像唤个孩童般招手。
“凉,过来。”
凉?这个称呼瞬间惹得尤似客不满起来,愿意把他的凉从自己的小黑屋放出来让他顾适见见就已经很宽容了,他居然还敢这么不知廉耻地当着自己的面叫只有他才能叫的称呼。
“顾适,你别叫得那么恶心。”
谁知平日里百般不愿和自己说话的林寄凉这次却主动接话了。
“那楼主您不也一样恶心吗?”
尤似客一张俊脸今日第三次发青了,一把抓住林寄凉的领子拎着他脖子拽到眼前恶狠狠道:“那是因为你是我的人。”
而不待林寄凉有何反映,顾适已经瞬间过来救下了他的脖子。一把扇子扇得轻飘飘的。挑着眼睛看了尤似客一眼继而直接对林寄凉轻声。
“凉,我好想你。”
林寄凉笑了笑:“我记得那副残局上次我们还未完成。”
顾适一愣,却又想起自己临行前打探他口风那次,确是摆了副棋局,直到临走两人也未下出个结果来。一如自己直到现在……也未有个结果来。无论是表面,还是心里。无论是理智上,还是情感上。他执起林寄凉的手笑道:“今后若非有故,我便天天来这里,那棋局总有被解开的一日吧。”
被完全丢在一旁的尤似客脸色绿了又红红了又青青了又白,动作利落地一把抽出墙上的剑瞬间对准顾适,而顾适也反应极快地拿兆虞挡住了。尤似客凤目微眯,咬牙切齿。
“若不是看在你于我还有用的份上,我还真想送你去西天。”
顾适笑了笑:“真巧,顾某也一样。”
施力将兆虞往前推了推又道:“我连夜骑马就为了早些回来,你却扔了个高安之事耽误我的行程。真是可恶啊……”
尤似客也不客气地眯着眼:“本楼主能把人拿出来给你看就很给你面子了,你居然还这么得寸进尺,也够可恶的啊。”
两人对峙间林寄凉从屋内柜子中取出一副棋盘不声不响地摆在了桌子上,白净手指落好棋子后抬眼冲于燃和不望笑:“不然我们先来一局?”
“不行。”这下两人又合拍了,一起阻止。一个薄怒,一个坚决。
于燃和不望交换了下眼神,齐齐将目光投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