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生活……
    是一种无奈的自嘲，还是一种劝慰，这句话是宋明远大彻大悟后的心声，又或是他终于接受了，接受了再一次被放弃的事实。
    这一句话所真正表达的意思是什么，搅的金俊熙彻夜未眠，黑眼圈又重了几分，以至于当他出现在餐厅时，黎牧又流露出那种极为担忧的眼神。郑君昊抬起头冲金俊熙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又重新将报纸挡住整张脸，很显然有篇报道正吸引着他的大部分注意力。
    今天的早饭是非常简单的三明治和咖啡，看的出黎牧花了些心思，每一份三明治里夹的“馅儿”可是满满的。自从出了几件事后，宅子里的人又减少了一半，很多事情都由黎牧亲力亲为，这反而让他感到自在点。不用像最早的时候那样，无论出现在房子的哪个角落，总有人和你迎面走过，没完没了的鞠躬行礼，一天需要应付好多次。
    “今天你先去公司，还是直接去会场看看？”
    金俊熙看了眼被报纸挡住脸的郑君昊，淡淡地应答道，“回公司吧！会场布置的事情早安排好了，用不着我操心，安全问题也有部署。”
    预料中的回答，就好像这位根本不是主角之一，会场弄成什么样子，对他来讲完全不重要。
    “只要明天我出现就好了，其他的不重要！”适时地补充，金俊熙低头咬了一口三明治，然后冲黎牧笑笑，“味道不错！“
    “好吃就多吃点……”给三个人又添了些咖啡，黎牧在心底叹了口气。
    郑君昊终于结束掉早晨读报的时间，将报纸折好放在桌子上，又往对面推了推，“待会我和你一起回公司，不过之前我们要去一趟警署，刚才那边来电话了，需要我们协助调查。”
    见那两人露出不解的神情，他用手指点了点报纸，补充道，“那疯子抓到了！”
    原来他刚刚一直看的是这条消息，金俊熙和黎牧才注意到在报纸约为四分之一的版面上登载的新闻。虽然没有照片，用的措辞也是“嫌疑人”之类的字眼，不过单单这些已足够先应付来自各方人士的各种猜测和质疑。
    “你知道怎么回事？”又再次点点报纸的新闻，郑君昊看见金俊熙摇了摇头，一脸淡然地望着自己。
    事情有点奇怪，昨夜他还在和黎牧说到没什么进展，今天人被抓的消息都刊登出来，而且在这之前他这边没有收到任何消息。虽然他们的情报网不如圣家族那样可以一手遮天，但是像现在这样一点动静都没有，也极为不正常。郑君昊无法不去怀疑金俊熙是否事先知情，也许这也是以结婚作为条件交换回来的结果。
    “怎么，你没收到消息？反正不是我，我没必要骗你！”摊开手掌，做出一个耸肩的动作，俊熙表现的非常坦然，正如他所说的，他没必要说谎。
    “我是怕你又背着大家干出什么自我牺牲的傻事！”扔出这么一句话，郑君昊叹了口气，“先去了再说，到那儿随机应变吧！”
    最傻的事情，他已经做了啊！他牺牲了一个或许在这个世界上对他最好的人，牺牲了这辈子可能唯一付出真心的感情，还有什么比这更傻的呢。金俊熙差点脱口而出，不过他忍住了，只是“恩”了一声，算作反应。
    灰色的建筑在冬天永远突显出更多的冰冷，金俊熙不喜欢这样的建筑物，从上次那件事后，他越发地厌恶，甚至连颜色也一并厌恶。
    指认的工作比想象中简单，隔着一层玻璃，他们看到四壁空空的房子中央坐着的那个男人。头发杂乱，脸色暗沉，目光呆滞地望着地面的某一点，他就这么一动不动的，偶尔左手手指像是不受控制般地剧烈抖动，不一会儿又停下来，周而复始。
    实际上谈不上指认，因为他们都没有在现场见到过有可能犯案的凶手，所有的信息均是通过内部信息网查出来的，不过由于郑君昊之前和“疯子胡”打过交道，所以看到人之后，还是能一眼将这个人与记忆中的影像联系在一起。
    “能聊几句吗？”例行公事，在最后的程序上签字后，郑君昊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
    接待他们的警员迟疑了一下，犹豫着给出否定的答案，他不过是一枚小小的角色，被派来应付这两位已经过倒霉的了。换做是他人，或许他还能一口拒绝，反倒是对这两位的态度又不敢太生硬。先不说外界对他们的传言是不是真的，单单如小说般传奇的关于Ch。Latour的历史，生活在这座城的人多少都有所耳闻，谁也不想惹祸上身，更不愿出了这道警局大门，在在路上遭遇不测。
    “我知道这样做违反规定，不过他是针对我们来的，说不定我能帮警方问出点什么呢？他来了就不曾说过一句话，对么？”
    边说边观察对方的神色变化，郑君昊已从警员的脸上得到答案，他笑了笑，“我有办法让他开口！”
    警员面露难色，不过看的出他变的更加犹豫，郑君昊既然来了是不可能这么简单就回去的，恐怕这也是警署那帮高层担心的，所以才又安排了一个倒霉蛋过来。
    “我们说些什么，你们也是能听到的，不是有录像吗？有什么好担心的！”
    他说这话的功夫已然走到那屋子的门口，一旁的金俊熙始终看着守在门口的另外一位警员，那目光深沉的让人发毛。门口的家伙早受不住被注视的压力，转而向他的同事求助，见那人也不看自己，终于忍无可忍地咬咬牙，自动把门打开。
    郑君昊瞟了眼金俊熙，后者眼中闪过对这帮警员不屑的神情，转而双手插着口袋，一脸放松地将注意力转移到问询室里。
    开门的响动并未勾起胡氏的注意力，他好像沉浸在自我的世界里，对外界的一切变化均表现的非常漠然。
    “这家伙就是一疯子，能问出什么才怪！”显然说话的警员还在为自己一时犹豫的行为而懊恼，不过他现在说什么，里面的郑君昊也听不到。金俊熙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倒霉的警员这才识趣地闭上嘴巴。
    “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拉过椅子，郑君昊坐在胡氏的对面，两个人仅仅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疯子抬起头，面露茫然的神色，眼睛无焦距般地扫过郑君昊的脸，又快速低下了头。
    “行了，别装了！我知道你认得我！你当初那么恨我，现在怎么像个胆小鬼似的装疯卖傻？”上下打量着对方，郑君昊留意到那只又开始发抖的手指，“后遗症？它抖的有多厉害，就证明你又多恨我！你一直认为是我毁了Ch。Latour，毁了你这个天才，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