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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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崇二年七月二十阴
我和绵绵沿官道而行,官道最为宽敞平坦,自然会有不少人选走官道,也有不少守在某个弯道口打劫的。前几日我们就遇到过一帮打劫的,结果是——
强盗甲:大侠饶命啊,我上有老下有小,我不能死啊,大侠饶命。
跪好!没让你动呢。把手举起来,放头顶。唉对,就那姿势,别动啊,动了我就宰了你。赚了多少?转过头问绵绵。
三十六两七文。
就这点?我问他们。
强盗乙:这就是全部了……
嗯……蹲下正脸对着强盗丙,问道,你老巢在哪?
啊?强盗丙为难地左右看看强盗甲乙。
不说啊?我捡起地上的匕首,在他脸上比划比划,绵绵,你说这把匕首锋利不锋利?
绵绵摇摇头。
那我试试。举起匕首,做出刺下去的手势。
我说,我说!他无辜地看着我,裤子已经湿哒哒一片。娘唉,我只是吓唬吓唬他的。
几个时辰后,我抱着一个大大的钱袋嘿嘿嘿直乐,绵绵也抱着一个钱袋算着他的小九九。
你说我们这一路能被打劫几次啊?我问。
不知道。绵绵摇摇头,眼睛一亮,然后说,越多越好。
正愁无人打劫的我俩,今日又走好运,前方正好有一列车马被一群手持大刀的粗汉包围着,此情此景——我和绵绵相对一笑,异口同声而出:
打劫!
打劫!
上!绵绵兴奋地摩拳擦掌。
啊不。我脸一沉,捂住肚子。
你怎么了?
肚子疼,不行,我得找个地方方便方便。我踉踉跄跄的翻下马。
你早上都吃了些什么啊?
就是你包里的那个馒头。我边跑边回答他。
那馒头我是加了泻药的。远远地听绵绵喊道。
没事加什么泻药!痛死我也,一头钻进树丛,风雨交加雷鸣闪电……痛死我了!
我颤颤巍巍起身,汗湿了一身,退都软了。
那帮强盗远比我想象的要强,绵绵一个人对付不了。我提剑杀入阵中,娘的,拉得都没劲儿了。
怎么那么久?
你到底放了对少泻药啊?小心!我跃身挡在他身前,硬生生按了一拳。好重的拳头!我差点被他打出血来。
那个给我这一拳的肌肉大汉转动手腕,松松筋骨,对我露出——色眯眯的眼神?!然后对众强盗命令道,统统抓活的!
草!你是劫财还是绑架啊?
俺不劫财,俺也不绑人,他居然红着脸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露出憨憨的笑容,半天才憋出一句,俺、俺只劫色。
我呕~
由于外因内因等种种原因,我和绵绵居然被擒了——老子做梦都没想过今日会落在一帮山贼匪类手中。
绑起来。轻点,别伤了。大汉又露出那恶心死人不偿命的笑容,看得我一阵恶寒。
呸!猫哭耗子!等老子体力恢复,看我怎么收拾你们,我恨恨地咬咬牙,看看绵绵,他一副无所谓的神情,爱绑不绑。
放开我,放开我,刘伯,哇……马车里又抗出一个哭得淅沥哗啦的小公子哥,虽已拼尽全力反抗,可无奈力气太小,打在对方身上如同瘙痒。我一看,我的娘哎,那不是金小宝么!
小宝!
他听到我叫他,勉强睁开肿得像核桃的眼睛,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叫,小草哥哥,哇~
你怎么在这儿?不好好在金钱帮呆着出来作甚?
我出来找爹爹的,伸出小手委屈地擦掉眼泪,瘪瘪嘴,哇~小草哥哥凶我,呜呜~
别哭别哭,我不是这个意思,别哭啊。
哇哇~
刚失手被擒,现又多一哭包,我头都大了。
我们三人押上山后被关在了同一间房,那大汉命人给我们洗了身穿上大红衣衫,说是今晚就要拜堂入洞房。
娘的!我骂,抓起桌上的一碟糕饼就使劲咬,等着,等我力气恢复了,老子给你们颜色看看。
哇哇~我不要嫁给他啦~小宝就一刻没哭停过。
你这是作甚?绵绵惊讶地看着我。
哼哼~
小草,你个这样子……怪吓人的。绵绵露出少有的惊惶之色。
我吓人吗?看着绵绵,绵绵愣愣地点点头。
吓人吗?嗯?又看向小宝,小宝当场止住哭声,身子一颤,打了个响嗝。
我从袖子里掏出一些瓶瓶罐罐摆到桌上,绵绵和小宝马上好奇地围过来。
这些都是什么?绵绵拿起一瓶放到鼻子底下嗅嗅,然后伸手要去挖。
别乱动,我赶紧阻止他,这些可都是毒药。
这些都是毒药?绵绵瞪大眼睛问我。
应该吧。
应该?
应该?
他俩同时叫道。
你们这是什么眼神?这么多我哪记得清。
那该下哪种药?绵绵看着一排瓶子,不知从何下手。
要不……每样都来点?小宝小声建议道。
好主意!我称赞。就把它们下到酒水里,今晚那么大的喜事,那帮土匪不可能不喝酒。
好,我去下。绵绵把这些瓶子扫进怀里,他轻功好,称着门口那几个看守的换班时打了个来回,顺利完成任务,就等着今晚看好戏了。
一到晚上,整个山寨亮起了火把挂起了大红灯笼,场面好不喜庆热闹。我们三个被押着上了喜堂,一群土匪大叫着大哥好福气,一下子娶了三位嫂嫂,一个个嘴咧得跟什么似的,尤其是那个大汉,对着我们又露出憨憨的傻笑,我恨不得眼睛里射出箭来把他捅成马蜂窝。高堂上坐了一健壮老妪,这般体态,定是大汉的老母错不了,他们母子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在她旁边立了一堪比母猪的肥女,照她年纪,应该是他妹子。全场就只有他老母和妹子从头至尾摆着个脸,那也难怪,任谁的儿子或兄长娶男人为妻她都会不悦,更何况是一下子娶三个。
干嘛?小宝扯着我的袖子,嘴巴张着半天没出声。
他们好像都没喝酒。
什么?!我扫视一拳,果真没见一人喝酒,这怎么可能!
这种大喜的日子你们怎么不喝酒!我指着那大汉吼。
俺、俺爹说的,大喜的时候不能喝酒,会误事,当年他就是喝醉了酒才娶了娘的。
我草~你们俩快扶着我,我要晕了~
小草哥哥,你不能晕啊!小宝拼命掐我人中。
痛、痛痛……让我晕会儿不成啊?我翻了他一记白眼。
现在该怎么办?绵绵问。
我哪知道。他们人多势众,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掉……难道真的要做那头熊的娘子啊?我哭。
我想了一下,绵绵很一本正经地说,按年龄算,我最大,所以我当大的,你就做第二,还有你——指着小宝,你就当最小的。
我不要当小的,小的要受大的欺负,哇~
我的神唉,你俩转变得也忒快了点吧?
形势所迫。绵绵很是理所当然。
如果我没记错,我就和你差一两天吧?
那也是我比你大。
我草——我自己~
被人硬按着拜天地,等到洞房时,我体力也已恢复,暗着来不行,明的我还怕你不成!待会儿只要那大汉有什么举动,我们三就联手打他个屁滚尿流。
我们三坐在床边,已经摆好了架势。大汉一进门没直接往床边走,而是走到桌子边对着我们坐下,又是憨笑,拿起茶杯喝了一杯又一杯,中间还上了两趟茅房。
他怎么回事啊?绵绵问。
不知道。
不行了,我好困。小宝开始打哈欠。
这肯定是他的对策,消耗我们的耐心,然后一举将我们摆平。本以为他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想不到他比谁都奸。别睡了,他过来了。我捅了一下小宝,他立马坐直了身子。
娘子……他红着脸摸摸头,时候不早了,早点歇、歇息吧。他开始自己给自己宽衣。
我们握紧拳头正要与他决斗,他确突然大叫,啊~还是不行啊,连长你们这样的都不行!然后一屁股坐地上开始大哭,边哭边自语,俺不要娶表妹……俺要娶漂亮的……瘦的女人……
原来你喜欢女人!绵绵大叫。
大汉揉揉眼,点点头。
那你娶我们算什么?
俺、俺要是不娶男人,俺娘就要逼着俺娶表妹!
就是那个肥得跟猪似的女人?
嗯。大汉委屈地点点头。俺不想娶表妹,俺只好骗娘说俺喜欢男的。
可怜的娃啊。我倒开始同情他了。
既然你不喜欢男人,那就放我们走吧,反正我们留着也没用。
那不成,你们一走我还不是得娶表妹。
那你就跟我们一起走呗,你说对不对,小草?绵绵说道。
真的吗?大汉用雪亮的眼睛充满希望的看着我。
这绵绵出的什么馊主意!我尴尬地笑笑,算是默认,他都那样看着我了我能不答应么?我要是不答应他们还不得说我虐待动物。
好,俺收拾一下马上走。立马抹干净眼泪鼻涕。
还收拾什么呀,把钱带够就行了。
哎。这些够吗?大汉从箱子里抓出一把银票。
我眼睛一亮,大叫,不够不够,全都带上!钱哪有嫌多的。
有熟人带路自是一帆风顺,大汉领着我们从山寨的一条暗道逃走,就差几步就能逃出去时,路上杀出了个程咬金,还是加大号的。
你们这是要逃走?
表妹,俺、俺……大汉明明急得都快出汗了,偏偏又要装着要强,指着肥女说,你不要对俺娘说。
唉,肥女暗自叹了口气,你们什么都不带怎么行,给。她拿出一个布袋给大汉。
这是什么?大汉接过布袋好奇地掂量着。
我亲身做的糕饼,给你们路上吃。光带钱有什么用。肥女细心地帮大汉把布袋绑到身上。
表妹……
好了,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哎。大汉走出几步后又忍不住回头望望。
怎么?舍不得啊?舍不得就回去。我故意调侃他。
谁、谁说俺舍不得!他还不承认。
对了,认识你这么久也不知道你叫什么,我叫李小草,那个高个子长得美美的叫花绵绵,还有那个矮个子娃娃脸叫金小宝。
俺叫熊二虎。
兄弟,我激动地拍了他一下肩膀,你爹娘可真神了——身材如熊,打架似虎,天生的二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