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别墅区的狩猎游戏  第9章天台之约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43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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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孟文筠很早就到天台,但他没有走上去,而是在楼道待了很久。
    他呼吸急促,紧张地闭上眼睛,调整状态。
    天台对他来说意味着死亡,那是黑暗的回忆。再次面对这里,他胆怯了,这是他少有的胆怯。
    他不断暗示自己:孟文筠,不要退缩!
    人大概就是这样,勇往直前的追逐真相,可真的接近真相,反而会迟疑于它的存在,尤其是面对痛苦的真相。
    他用手紧紧攥着身上这件皮衣,去感受来自朗怀霆的余温和光芒。就像握着他的手,就像在他怀里一样。他仿佛听到朗怀霆的声音,看到他深情的眼眸。这让他有勇气去面对不堪回首的过往。
    从迈上天台的第一步起,孟文筠意识逐渐恍惚。一别几年,同样的场景,同样的画面,仿佛小时候的自己一直都在这里,从没离开过。现在再次上来,那种感觉就像在意识中与过去的自己重合。只是物是人非,舒洋不在了。
    他慢慢靠近舒洋当年坠落的位置,心脏不由自主地砰砰乱跳,节奏像是小时候舒洋追逐的脚步声。
    孟舒海不知道什么时候上来的,他悄悄走近他,手里拿了一朵彼岸花,站在他身后,玩味地盯着他的背影。
    “哥,你知道我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吗?”
    身后一声诡异地音调,拉回孟文筠的回忆。他转过身,目光中反射出冷冽的寒气。
    孟舒海突然笑起来,他继续靠近他,近得几乎要贴上去。
    “对,就是这个表情,太美了,别动,保持住!”
    他说着把手里的彼岸花插在他耳边,拿出手机,对着孟文筠拍下照片。
    “留个纪念!”
    鲜红的彼岸花,在孟文筠白皙的耳畔,摇曳浮香,美的不像话。
    “我来这不是为了让你拍照的!”孟文筠一把扯下彼岸花,伸手夺过手机,扔向身后,寒意逼人。
    “我当初选择用彼岸花做设计,是出于对生命的敬畏。而你却把这一切当做游戏,玩弄人命,孟舒海,早知道这样,我当初就不应该主动认识你!”
    孟舒海笑得猖狂。
    “一点情趣都没有,这不是你啊孟文筠,你对朗怀霆那种炽热的眼神呢?你看他的时候,恨不得跟他融为一体的渴望呢?你为什么不能那样看着我?你俩天天住在一起,该干的事早干了吧?居然还黏黏糊糊的。孟文筠,你魅力不小呀,朗怀霆被你迷得团团转。”
    孟舒海用舌头顶了顶腮,眯着眼说道“哥,你说你是什么妖精,真勾人,看得人心里痒痒的。”
    孟文筠冷笑一声,挥拳猛得打在孟舒海脸上,他被打出去两米远,踉跄着才算站稳。
    “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痒是吧,左右这里没有人,新仇旧账不防一起算算,我让你痒个够。”
    “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孟舒海顺手抄起旁边的铁棍,朝孟文筠挥过去。
    铁根来回挥舞,呼呼作响,孟文筠轻盈地左右闪躲,他在躲避孟舒海的同时也在找机会生擒他。
    孟文筠看准时机,在孟舒海挥下铁棍的时候。迅速转向他身侧,脚底生风,在他伸直的胳膊肘上猛击,寸劲儿打掉铁棍。
    孟舒海下意识缩手的瞬间,孟文筠抓起他的手,随便选一根手指,向后猛得一撅,再撅。直到“咔嚓”一声彻底掰断才放手。
    十指连心,孟舒海疼得满地狂吠,叫骂道“啊——我槽你大爷!孟文筠!——”
    孟文筠蹲下身,挑眉笑道“上次已经告诉过你,你还太嫩!”
    “哈哈哈哈哈,我嫩?你那么多年的折磨是拜谁所赐?你身上那些伤疤又是怎么来的?忘了吗?嗯?”
    这副嚣张的神情,激怒了孟文筠,他点点头,语气拉长,声音阴戾“别急呀,不说了让你痒个够吗?”
    他说着猛得按下他的头,另一只手疯狂地连续挥拳。鲜血溅起,喷到他的脸上,眼睛里,他也依然没有停手。
    他的意识中浮现出一暮暮撞击、爆炸、开枪、棍棒殴打种种场景,这些年林林总总不堪回首的画面像急速飞车,一旦加大马力,油门到底,只会一路向前,丝毫没有回头的余地。
    直到他打累了,汗水浸湿发丝,才停下来。喘着粗气。一手提着孟舒海,一手伸向后腰摸手铐,就近把孟舒海铐在天台边低矮的栏杆上。
    孟舒海头晕目眩,脑袋里轰轰作响。他闻着孟文筠身上的香水味,阴邪的脸上居然带着变态的笑容,连鼻梁上的黑痣都透着一股疯癫,他有气无力拉长音调,兴奋道“孟文筠,你香水什么牌子的,我真他妈喜欢!你的一切我都喜欢,长相,身体,脑子,连你那套可怜的伪装我都喜欢!但你很不乖!你怎么能处处比我强呢?这让我很不喜欢!”
    他说着吐出一口嘴角的血,挣扎着起身,歪斜着脖子,不忿地看着孟文筠“你他妈走到哪儿都是最耀眼的那个!我孟舒海哪点比你差?”
    “我来天台不是要跟你说这些不着边际的废话,我只想知道舒洋是怎么死的!”孟文筠激动的青筋暴起,胸膛起伏,眼神里的杀意依稀尚存。
    “哥,你好凶啊!求教问题不是这么求教的!你得跪下求我!”孟舒海不屑的口吻,故意带上撒娇的表情。
    “想挨打就直说,我成全你。”孟文筠撸起衣袖,准备动手。
    孟舒海挑眉一笑,从腰间掏出一把抢,上膛。
    他的脸突然变的扭曲阴暗,寒气逼人,声音跋扈“你说的对,这里左右没人来打扰我们,新愁旧恨不防一块算。我手里可不是玩具枪。不过,如果你跪下来求我,我或许会考虑放过你。”
    孟文筠是瞒着朗怀霆单独出来的,他没拿抢。他预料到孟舒海手段狠毒,但他没想到孟舒海手里有枪。他眼睛在枪和自己之间比量,想要找到对自己有力的局面。
    孟文筠眼睛扫过那支抢:从他握枪的力度来看,这把枪确实有一定分量,不管真枪假枪,找机会先缴了再说。
    孟舒海脸上的嚣张跋扈比之前更放纵,他用抢指着孟文筠的头,抽搐起嘴角道“跪下求我!”
    “做梦!”
    孟文筠猛地纵身,在刚才打过的手肘处用力敲击,孟舒海手上脱力,孟文筠利落地一把夺过枪。
    他拿在手中才发现,这是一把真枪。
    孟舒海满脸从容,不慌不忙看着他。
    孟文筠举起枪,对准孟舒海的头,说道“闹剧该结束了!”
    说着准备掏出手机联系队里,却感觉突然有一个坚硬的东西从背后顶住他的头。
    他顿时眉锋紧蹙,眼眸骤缩。
    那是一把枪。
    孟舒海哈哈大笑“我让你自己来,可我没说我也自己来!”
    孟文筠周身僵硬,他微微转身想要看清身后的人。
    “别动!孟大神,枪要是走火的话,你这漂亮的脑袋可就开花了!”
    “你是胡岩?”孟文筠惊起一身鸡皮疙瘩,他怎么也没想到孙亮的徒弟胡岩,居然是孟舒海的人。
    “呦,我以为高高在上的孟大神不会对我有什么印象,敢情你记得我呀?”
    “你还是刚毕业的学生,怎么会跟孟舒海搅到一起?”
    “没错,我是刚毕业,可从小我就和海哥在一起,海哥亲自给我安排的工作,亲自把我放在你身边!我的存在就是为了今天。”
    胡岩得意地用枪指着孟文筠,他转到他眼前,掏出钥匙,给孟舒海解开手铐。
    孟文筠利用他们解开手铐的几秒钟时间,迅速举起枪。内心的愤怒让他想要开枪,可理智让他住手。因为杀了他只能满足私欲,而不能彻底让孟舒海受到永久制裁。
    但孟舒海以为孟文筠要杀他,他慌得一把夺过胡岩手里的枪,猛得开了一枪。
    正中孟文筠大腿,剧烈疼痛让腿部抽搐起来,这一枪仿佛震碎腿部肌肉组织,绞痛彻骨,大腿瞬间失去重心,跪在地上。等孟文筠挣扎着开枪的时候,他手里的抢被胡岩猛地夺下。
    孟舒海发狠又在孟文筠腹部补了一枪。看着孟文筠倒在地上,他神情逐渐嚣张,一句比一句狂妄道“你不过是我手里一条丧家犬!”
    “孟舒海,孟家对你不薄,从你来孟家到现在,孟长盛对你视如己出,你是哪儿来的戾气要这样针对我?”
    孟文筠用手压着腹部,他感觉身上热辣辣的,仿佛被什么东西拦腰截断一样。鲜血从指间不停向外涌,白皙的手指,瞬间模糊在鲜血中。
    腿上一枪,腹部一抢,剧烈的疼痛让他不能支撑起身体,他脸色惨白,嘴唇上没有一丝血色,身体冷的打颤,神经性疼痛,他开始感到呼吸困难,大口喘着粗气。
    “孟长盛对我的确很好,但他心里始终惦记着你。我真的很不爽!”
    “……你想多了,他一直不喜欢我!”
    “可他对你抬手就打,张口就骂,而对我却客客气气,我干什么他都支持,对我无条件包容,我就像一个可有可无的边缘人。而你随随便便一件事都能牵动他的神经,你总能把他气的火冒三丈。我真羡慕,我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什么也没做,只是个正常人。而你从小没有父亲,家庭缺失,所以对身边成熟的男性格外在意。你在意他们是否重视你,是否真的关心你。即便他们是真心的,你也要重复否定,然后再等他们加倍对你好的时候,才肯罢休。并且以此为乐。”孟文筠闭着眼睛,支撑重伤的身体。
    “闭嘴,你都这样了还在分析犯罪心理?”
    “我没有分析,我在说我自己!只是我没有你这么极端和变态,我懂什么是克制,什么是尺度。不是所有家庭缺失的孩子都选择犯罪,你选错了路。”
    “是,你是选对了路,你优秀的让人讨厌!你知不知道我因为你的卓越,活得有多累?我每做一件事都会想想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有些方面我甚至在模仿你!我讨厌这样的我!!”
    孟舒海歇斯底里,他举着枪在孟文筠身上疯狂补一枪,喊道。“我恨你!恨你备受瞩目,恨你长相优越,恨你人见人爱……我更恨你和朗怀霆的特殊关系!”
    孟舒海咆哮着,猛得一脚踩在孟文筠的伤口上,碾出更多血液,泄愤“你跟朗怀霆不是惺惺相惜吗?不是配合默契吗?他人呢?你都这副德性了,他人在哪?到头来陪伴在你身边的人,是我,而不是他。他根本不在乎你,你真可悲!”
    孟文筠倒在血泊中,全身疼得像在岩浆里焚烧一般。
    但他不卑不亢,保持着专属他的冷静“可悲的人是你,你根本不懂什么是陪伴。在乎一个人不是占有,而是可以超越生死界限,可以战胜任何世俗观念,而不是流于表面的在不在身边。你这样的人即使身边有一万个人,热闹非凡,也不过是孤独的生物。”
    “你闭嘴!”
    孟舒海激动的制止声,明明震耳欲聋,却远不及孟文筠奄奄一息的反击。
    “你身边没有一万个人,你只能卑鄙地蛊惑那些本就心理扭曲的人来杀害无辜的生命……你是凶手!”
    “我是为社会除害,就算我不蛊惑他们,他们也会在某一天主动杀人!他们左右该死!我让他们名垂史册有什么不好!……不听我的话该死,对我不忠更该死,他们都得死!”
    孟舒海咆哮着突然哭起来“就连舒洋,也该死!”
    “舒洋……”
    孟文筠拼命捯气,强撑身体,盯着孟舒海,一次又一次让自己努力集中焦距,他一字一句问道“舒洋是你杀的?……对不对?这些年我一直这么认为,只是从没说出口……可你们是亲兄妹……”
    他的目光不受控制的低垂。
    “亲兄妹又怎么样,对我不忠也一样该死!!她对你比对我还要好,我才是她亲哥!”孟舒海激动地咆哮,青筋直爆。
    “你……”
    “哈哈哈哈,你知道为什么你那么厉害,却被我用枪指着头吗?因为你有良知,有涵养,而我早早就丢掉了那些没用的软肋……我终于有比你强的地方了!!”
    “你不止可悲,还可怜。”
    孟文筠越来越虚弱。
    孟舒海气愤地擦掉眼泪,蹲下身,粗鲁地抚摸他的脸,手指划过精致的下巴,说道“我可怜,那你这副华容失色的样子又是什么?你说,要是让朗怀霆看见了,他会不会伤心难过呢?会不会痛不欲生呢?”孟舒海越说越兴奋,掏出手机,满脸阴谋诡异。
    孟文筠喘着粗气,震惊地盯着他“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哥,我得给朗怀霆打电话,叫他过来呀。你有没有听说过患难见真情?难道你不好奇朗怀霆看见你副德性,第一反应是什么吗?”
    “不要!你不能……别给他电话。”
    孟文筠拼命支撑起身体,颤抖地要去夺过他手中的电话。
    孟舒海轻松地转身,孟文筠扑倒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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