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来尝尝呦，刚出炉的烤红薯。”
    “公子，看看这玉佩，唉，别走啊…”
    “上好的胭脂水粉嘞。”
    “新鲜的水果，快来买啊。”
    街上一派车如流水，马如游龙的样子，好不热闹。沐云枫这才想起，今日恰好是每月中旬的集会日。
    印象里，小时候全家人倒是赶过什么庙会，大一些后，就再也没有凑过热闹。
    方家酒楼是全城最大的酒楼，门前，留着两撇小胡子的掌柜正翘首盼着什么。
    忽的，脸上露出欣喜之情。
    “沐公子您可来了，”看着沐云枫一脸错愕，他赶忙又言“昨日您遣人来订下的整个二楼啊，来人还说，您是要给殷老板庆祝生辰的。”
    掌柜的声音大的像是要让整条街的人知道是沐云枫请殷思弦。
    嗯？沐云枫一脸狐疑地看向殷思弦。
    殷思弦稍稍向后退了半步，装出郑重而惊讶和感动的样子：“沐公子竟记得在下生辰，又设此宴，让在下无比感激。”
    “呃，那，殷老板请。”沐云枫顺势一句，心里却是纳闷地紧。
    看着二人装模作样地走上二楼，掌柜的笑得极其开心，方小少爷回京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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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应够快。”殷思弦啧啧赞叹。
    “下次还是要提前和我说一下，你态度突然那么严肃，也怪吓唬人的。哦，对，今天是你生辰？”
    “其实我也不知道是哪一天，既然八月十五是师父收养我的日子，就权当是生辰了吧。”说起自己的生辰，殷思弦不自觉的就露出了几丝落寞。
    “今晚姐姐做月饼，你也来吧。”沐云枫也知道，有家人的感觉很好。
    “出山之前，每年中秋都是和师父师兄妹们一起度过。我还记得第一个中秋节，师父说‘我们是一家人，无论以后怎样，我们都是一家人了’。”犹豫了一下“你，可当我是一家人了？”殷思弦注视着沐云枫的眼睛，而书生，悄悄地避开了，并不言语。
    每次打破尴尬的总是方小少爷方懿辰。
    “哎呀呀，痛死我了。”方小少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脸上粘得牢牢的假胡子取了下来，又洗又搓，折腾了好久的脸，才洗去了黝黑，露出了娇生惯养的白皙皮肤。
    方懿辰手中高举着两张喜帖，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
    “楚伯伯让我亲手交给你们二人。”楚方既都是百年基业，多少也是有些交情的。
    “谁娶亲？”
    “是念琳嫁人，我也不太清楚她嫁的是谁，这半年多我一直在唐城呆着，京城里的事啊，一概不知。不过啊，楚伯伯给我爹说是一个叫林楚的，我爹还唏嘘半天呢。”
    “什么？楚林？”殷沐二人“砰”地站了起来，异口同声。惊得方懿辰下巴都快掉到地上，又若有所思地嘀咕着“难怪，难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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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婚礼是在郊外举行的，就是让林楚长到十多岁的屋子。
    屋子虽然简陋，屋外的风景却美得令人留恋，屋子左侧是个山坡，草色已没有那么青翠，预示着秋的到来，半山坡向上蔓延着的是葱茏的竹林，而屋子右侧有一条蜿蜒的小溪，从远方儿来，向远方而去…
    新浪已然成为一个成熟的男人了，身穿鲜红的喜袍，手牵娇羞的新娘，红盖头下的新娘，看不清喜悦的脸庞。
    沐云枫傻傻地说：“我有一天也会这样吧，会吧，那又会是什么样啊？！”
    殷思弦小声地附和：“放心，会更好看。”
    厅堂很小，只容得下这么几个亲友，这天的楚老爷喝了很多酒，表现着内心的喜悦，也掩饰着内心的窘迫。
    林楚并未像其他人的女婿一样叫他“爹”，只是淡淡的一句“岳父，我会一辈子对念琳好，说到做到。”
    若不是殷思弦玩笑般的“那就快拜堂，别耽误了吉时。”楚天舒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拜的是一个刻着“亡父林玖”的灵位。
    “夫妻对拜！”满满的喜悦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来。
    渐渐的，所有人都有些醉了。
    于是，殷沐二人悄悄走出了屋子，把庆贺的人声关在了屋内。
    就这么在山坡上坐着，酝酿了好久，踌躇了好久，殷思弦终于开了口：“云枫。”
    “嗯？想说什么？”看着殷思弦一脸凝重，沐云枫抬头直视他的眼睛，这反倒让殷思弦有些不知所措了。
    “我想说，其实我喜…”
    被打断了。
    “你们在这里啊，可找到你们了，我明天又要启程去唐城了，对了，最近碰上了一个讨厌的鬼丫头，真是…”每次打破气氛的总是方小少爷，“哎呀，我又打扰了，那我先回去和他们闹了，你们继续聊啊。”
    方懿辰离开了，好不容易积攒的气氛，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好不容易措好的词，全散了。
    “你刚才要说什么？”沐云枫想起了殷思弦没说完的半截话。
    “哦，没什么，有点醉，现在也忘了是什么了，可能，想说喜欢这片枫林吧，真美，对吧。”
    酒，当真是个寻找借口的最佳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