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NO.21 酒吧,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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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湖畔的长椅上坐下,双手抱膝下巴搁在上面,看着手里的盒子。慢慢拆开包装,打开盖子,深红色的绒布上静静地躺着一枚水滴型吊坠。她捏起吊坠上的链子,水滴在半空中轻轻摆动,淡淡的月光仿佛在它周身流转萦绕,竟比湖里的那轮月影还要来的耀眼。
第一次有一个男生为自己费了那么多的心思,一次表白之后要有多大的勇气才能继续第二次表白?如果当初自己也有这样的勇气,自己和欧阳翼的结果是不是就不一样了?然而,她终究没有迈出那一步,是没有那个勇气吗?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原因?她无意识地摇摇头,现在再来追究这个问题已经不存在什么意义了。
南宫博将女友送回女生宿舍,女友不满地嘟着嘴。距查房的时间还早,前一秒两人还在爱情小树林前的长椅上卿卿我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他突然说有事,下一秒就要送自己回宿舍。她撒娇着晃了晃他的手,叫了声“博”,南宫博软言哄了两句,见女友依旧不依不挠,语气中渐渐露出一丝不耐。那女生也是敏感的人,一下子听出来了,也不敢再使小性子,愤愤地跺了跺脚之后扭身进了宿舍。临进门前她回过头来,却看见南宫博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了。
南宫博沿路再次回到爱情小树林,果然,不远处的长椅上严子薰双手抱膝缩在上面,看着眼前的吊坠怔怔发呆,眼神似深思又似迷惘。方才,他听见她说那句“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时,一股陌生的情潮向他喷涌而来,说不清的感觉,有些揪心。他只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兴趣再与女友继续下去那些可以称之为“白痴”的情话了,所有的思绪都被旁边上演的表白戏码吸引了过去。
而此时自己又为什么站在这里,他隐隐猜到了原因。前方,严子薰依旧维持着那样的姿势,仿佛定住了一般。他想转身往回走,然而脚却不受控制地朝她走了过去。
“什么东西看的这么出神?”耳边突然冒出一句话,同时手里的吊坠也被抢了过去。严子薰一怔,抬起头来,看见南宫博正一脸漫不经心地打量着那枚吊坠。“还给我。”她伸出手去,脸上没有表情,目光极其认真。
南宫博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她,明显一愣,而严子薰见他没有要归还吊坠的意思,竟也没有坚持,回过头去依旧维持着抱膝的姿势。她今天受徐默涵的震撼太大,还没有恢复过来,没有心情和他说话。
南宫博见她沉默不说话,以为她生气了,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两人就这样,一个站着,一个坐着,维持着奇怪的姿势。不知过了多久后,严子薰突然站起来,兀自拿过他手里的吊坠,也没有和他打一声招呼,自顾自地走了。南宫博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突然心底涌起一股无以言喻的失落和沮丧。
严子薰以为即使不能和徐默涵成为情侣,但至少还可以维持友好的同学之谊,却不想他会做的那么决绝。新学期动漫社的第二次例会,她没有看到他,后来问了别人才知道,徐默涵退部了。她当时一怔,他竟然做的这样彻底,丝毫没有余地。后来,她遇到他的次数越来越少,即使在以前最常会碰面的图书馆也几乎看不到他的影子,碰到了也是装作不认识,形同陌路。后来想想,不管这是他有意还是无意的做法,但这或许是对他最好的结果。这样想着,也渐渐释怀了。
周五傍晚,天尚有一丝亮光的时候,严子薰走进了“夜妖娆”。“夜妖娆”是A市有名的酒吧,而老板就是江琪。此时还未开始营业,各个工作人员都已经到齐了。她走到后面,打开自己的柜子换上工作服,制服还算正式,倒并不像电视里的那么露,下身的裙子刚及膝盖,因为穿不惯那种又高又细的高跟鞋,江琪特意给她准备了低跟鞋,走起路来也没那么费力了。
“夜妖娆”的女侍应生原本都要求化妆,只是她从来没有化过又不适应,只有时间充裕的话会轻轻扑些粉底,刷上睫毛,抹上唇彩。严子薰的皮肤极好,有些婴儿肥,掐上去软软嫩嫩的,而且皮肤白,擦了粉底也看不出效果,倒不如不擦,睫毛又长又密,盖下来犹如两把小刷子,忽闪忽闪的。先天条件得天独厚,上了妆反倒把有些先天优势给掩盖住了,所以更多的时候她只是涂上唇彩就了事了。
工作时间一到,大家纷纷忙碌起来。黑夜降临,城市的夜生活也开始上演,而酒吧又将是另外一个世界。
有一次,无意中她得知江琪是“夜妖娆”的老板,她非常“无耻”的运用了林以锋的关系进酒吧当了侍应生。平时她都有课,只到了周五晚上和周六晚上才来帮忙。因为双休日的关系,这两天的晚上都特别的忙,她去“夜妖娆”帮忙倒有了解燃眉之急的作用,以前江琪也请过这样的兼职,同样是请,请她也是一样的。
客人渐渐多了起来,酒吧里打的是幽蓝色的灯光,很多角落晦涩不明,而情侣们偏偏都喜欢缩在这些角落里缠绵旖旎。严子薰依据单上的桌号把酒端过去,那桌的客人是一对情侣,她过去的时候两人正在热吻,她将东西一一放在桌上,两人却好像不知道有人来,依旧旁若无人地吻着,喘息声越来越浓重。这样火热的场景,刚开始看到的时候还会脸红心跳不好意思,看得多了她也就见怪不怪了。记得有一次,也是一对情侣,两人吻得缠绵悱恻干柴烈火,女人露出半个胸部,裙子也被掳到了大腿根部,男人也好不到哪儿去,衬衫领口打开,要不是她送酒过去被打断,两人差点擦枪走火!
她回到后台,喝了一口水,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酒保七哥又喊道:“小薰,把这几瓶酒按单子送过去。”她应了一声,拿着酒走了过去。
她不惜用上林以锋和江琪的关系也要进“夜妖娆”,钱并不是主要原因。从五岁开始一直读书到高中毕业,她自认为是一个乖乖好学生,从不看闲杂书籍,也不上网打游戏,更不逃课闹事。她就像古时养在深闺里的小姐,一直都被学校还有家长保护着健康成长,从来没有机会去见识社会是怎样一种面貌。酒吧虽是社会中极小的一部分,却是鱼龙混杂,每天碰到怎样的人,又以怎样的方式应对,这些都是她想要学的。
就比如现在,她将酒放在桌上,原本喝得已经扒在桌上醉眼朦胧的男人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激动地说道:“别离开我!”他的手劲奇大,严子薰试了试没挣脱开来,忍着痛好言相劝:“对不起先生,您认错人了。”那男人似乎没听见,依旧拉着她的手,嘴里来来回回重复着“不要离开我。”“我爱你,雪薇。”
她一听,猜想他是出了感情问题,出来买醉。像他这样出现感情纠纷的人,每天“夜妖娆”里不知有多少,见得多了也不似一开始的手足无措了。
“先生,先生!”严子薰凑上去喊他,希望能唤回些理智。那男人双眼迷蒙,看了她一会儿突然呵呵笑了起来,手上一用力把她拽了过去。严子薰一个不稳,扑在他身上,男人趁势一把将她抱住,头埋在她的颈窝,轻轻喃喃:“雪薇,我就知道……你还爱着我,不会……不会离开我。真好……真好你来了。”男人温热的呼气吹在她耳畔,激起她一身鸡皮疙瘩。鼻子里吸进去的全是陌生男人的气息,还混杂着浓浓的酒味,从来没有和男人这样亲近过,她一下子慌了神,全身僵硬如铁。
过了一会儿,她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先生。”男人没有反应,她又喊了一声,依旧没有反应,她动了动身体想爬起来,刚一动男人立马收紧手臂,将她牢牢困在怀里。严子薰哭丧着脸,一动都不敢动。这个时候,有人疑惑地喊了她一声“小薰?”,严子薰觉得此时这声音恍如天籁,激动地差点哭出来。
她扭过头看去,竟然是南宫荀。他一身黑色西装,敞开着露出里面灰色的衬衫,右手插在口袋里,随意而闲适。他身后跟着五六个职业打扮的青年男女,想来是他的同事或者下属。南宫荀见她回过头来,脸上的疑惑立马退了下来。视线从她的头开始一路往下,眉头越蹙越紧,然后又转向抱着她的男人,嘴唇紧紧抿着,一言不发。幽蓝色的灯光从侧后方射过来,他大半的脸隐在暗处,晦暗难测。严子薰怔怔地看着他,只觉得他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犀利和凛冽,直感觉周围的温度一下子降到了冰点。这样的南宫荀,她觉得陌生。
秘书李琴见上司失常,凑到南宫荀身边喊了一声“经理?”南宫荀没有回头,嘴上却说道:“你们先走,我一会就过去。”没料到他竟然会这样说,李琴怔了怔,随后应了一声,领着其他人进了包厢。
南宫荀走过去,抓过严子薰的胳膊,轻而易举就把她扯离男人的怀抱,男人猝不及防,一下子跌在地上,嘴上立马喊了起来:“雪薇,别走!雪薇!”大堂经理清姐听到声音走了过来,看了一眼拉扯中的南宫荀严子薰两人,竟然没有说什么,径自去安抚那个男人了。
手臂被南宫荀紧紧抓在手里,他的力气很大,严子薰忍着痛不敢吱声,他又走的极快,她几乎是被他拖着往前走。两人来到后面的楼道,南宫荀停了下来,脸色铁青地看着她,口气不善:“你怎么会在这里?”严子薰抬起头来,眼里水光盈盈,当真是潸然欲泪,轻轻地嗓音带着哭腔又带着撒娇的意味,讷讷地说道:“疼……”南宫荀突然觉得心一紧,手劲松了下来却还是没有放开她,又问了一遍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口气也软了下来,不复刚才的冷硬。
就在刚才,她被陌生男人抱在怀里手足无措的时候,他突然出现的那一瞬间,她好像看到了除夕夜那天中央广场夜幕之上陡然绽放的烟花,即使他生气她还是开心的。可是现在,他却问她为什么会在这里?从大年初一到现在,他们虽然一个多月没有见面,但也不至于不知道她在这里工作!心底陡然之间涌起巨大的酸涩和失落。
过了半晌她才回答:“我在这里工作。”
南宫荀皱眉,她在这里工作林以锋难道不管吗?仿佛是替他解惑,严子薰又补充了一句:“哥也知道。”南宫荀沉默下来,想来也是。琪是“夜妖娆”的老板,她在这里工作,锋不可能不知道。他静静地看着她,一头俏丽的短发衬得她脸尖俏娇小,黑白色的工作服紧紧贴在她身上,玲珑必现,脚上黑色的娃娃鞋可爱之极,露出白皙的脚面,一身单调老气的工作服竟被她穿出青春活泼的味道,也只有她这样年龄的人才有这样的资本。突然又转念想起那个男人将她抱在怀里的场景,稍稍缓和的脸色又倏地沉了下来。
“你……”严子薰诺诺地开口,想说什么的时候一阵短促地铃声响起,对面南宫荀接起电话,说了声“知道了”就挂了电话。他转过头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迈步走了。留下一脸黯然的严子薰,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出神。他一个字也没有提及那天的那个吻,难道他忘记了吗?可是,如果会忘记,当初又为什么要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