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第17章 情之所起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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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屋子里一片漆黑。
夏进辕坐在床边,一边喝酒,一边看着夜空中的明月,手里头拿着一张泛了黄的相片。相片里头,两个孩子,笑得那样纯真,手拉手,坐在廊上,当着脚丫……
他知道自己的世界太黑暗,并且会越来越黑,直到有一天或许连一日有太阳的日子都不复存在。可是,这条道,他已经开始,他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身体好些了吗?呼吸还痛吗?
夏进辕怎么不想问秦木兰好不好,可是他开不了口。他怕她会怪他,知道他病了也没有去。
他不是不去,而是没有办法去。
就在秦木兰住院后的第二天一早,他就想去医院知道她好不好。但钱大同为了一批单子被江西的土匪劫了去,所以就派他那里处理。夏进辕知道,那批货中,有钱大同答应军统的违禁药,若是丢失了,交不了货,到时可不是钱的事情。所以,他应允,只要夏进辕取回货物,他就把女儿嫁给他。
夏进辕跟着钱大同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其中利弊自然清楚得很。但这笔账,早已算不清了!
乾公馆,秦木兰失魂落魄地走向房间,乾佑恩在她的身后,跟着,不说话。
“谢谢!”秦木兰临走进房间前,停了半步时间,跟身后的乾佑恩感谢道。
乾佑恩勉强地笑着,目送秦木兰进屋。
深夜中,乾佑恩的脑海里不断浮现秦木兰晚上委屈的样子,他越想越难受。
他问自己为何如此这般?
想了很久,犹豫了很久,挣扎了很久。他终于知道了答案。
当一切都想明白的时候,他似乎没有那么烦恼了。他一股脑儿地从床上爬起,来到秦木兰房间的门口,抑制不住地想去叩响那扇门。很久,他还是忍住了。
“还是,等明早吧。”
第二天一早,乾佑恩就起床了,坐在客厅里等着秦木兰下楼。他知道秦木兰每天都起得特早地就去上工了。可是,今早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心急,还是怎么的,他觉得时间过得特别慢。看着墙上的时钟划过了六点,按理说,秦木兰该下楼了。但是,又半个小时过去了,乾佑恩还是不见秦木兰下楼。
“四婶,秦姑娘还没起吗?”
“少爷,要不我给你看看!”四婶也不拿乾佑恩打趣了,她可是一早就瞅见他不安定地在那里等了。
正待四婶刚要上楼,陈浩从院子里走了进来,说:“四婶,不要找了!”
陈浩的话像是一块石头,乾佑恩立刻收起报纸,诧异地看着陈浩。
“她一早就出去了,说是去找,”陈浩停顿了一下,后边的话,他还真的有些怕伤着了乾佑恩的心。
“陈浩,秦姑娘到底是去干什么了,你赶紧说!”四婶也被陈浩急得。
“就是去找夏先生罢了!”陈浩把心一横,说了出来。
乾佑恩的脑子空白了几秒。他想不明白昨晚的打击难道还不够,她还去做什么?
这丫头,还真会往枪口上堵?
“咚咚咚”
一早,夏进辕屋外的门就响了。他的醉意已经消退了,但是酒劲还厉害得很,头有些疼。他想不到谁会在这个时候来找他。
拖拉着衣服邋遢样,夏进辕开了门。
“小进哥哥!”秦木兰提着油条和豆浆,一脸笑意。
夏进辕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这个时候有人来找他,他更没想到找他的是秦木兰。他明明记得,昨晚,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都似乎令她很难受。特别是后来钱曼柔的话更是令秦木兰难堪之极。他想着秦木兰一定是气他的,至少也会不太高兴和他见面吧!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秦木兰第二天一早就来,还给他带了早点。
“木兰,你这么早?”夏进辕也不再提起昨晚的事情。
秦木兰和夏进辕聊了一会儿,就拉着他去逛街了。
“小进哥哥,我来上海这么久了,你好像都还没带我去逛过街呢?”秦木兰一脸的高兴样,拉着夏进辕的手臂,就像小时候那样。
夏进辕笑笑,弹了一下秦木兰的额头,亲昵地说:“你这小丫头片子!”
说着,夏进辕就应着秦木兰的要求,带她去逛了街。从小巷弄堂,到商场店铺,一条街一条街地走着,整整一天,他们走了很多地方,但什么也没有买!
时值太阳西下,秦木兰和夏进辕站在海边。
海风微咸,海浪有些急促,一波接一波。
“木兰,你还想去哪?今天时间不够,明天我再带你去!”夏进辕也沉浸在今天的欢愉中,他来上海这么久,似乎没有一天是这样度过的,不去担心其他的任何事情,自由自在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呵呵!”秦木兰笑着摇摇头,“小进哥哥,你看看你一直说我贪玩来着,原来啊,你比我还贪玩!”
夏进辕也笑了,这样的自己太过陌生,又熟悉了!
“哇,小进哥哥,你看!是落日!”秦木兰像是见着了什么惊奇的景象,惊叹着指着太阳落下的海平面。
望着眼前的夕阳,夏进辕有一种回到了几年前的感觉。那时候,他还是一个小混混,解决温饱都还有问题,身上又常常是一身的伤,可是,当他一个人来这边看日落的时候,他就感觉特别的幸福。
这种空想的幸福,很奇怪,让他很安心,很踏实!
“记得吗?小时候,我们常常爬树去看山里的日落呢!”秦木兰凝视着那轮火红的落日,灿烂一笑。
夏进辕侧脸,望了一眼身旁的这个女孩,熟悉的小脸上满是红霞的落痕。
两人没有再说话,静静地看着海边的日落。回忆想霞光里的云彩,悄然而来,飞逝而去。
末了,两人告了别。一个向南,一个向北,背对背将两人的影子越拉越远,直到变成人海里的两个。
“小进哥哥,再见了!希望你和钱小姐能幸福!”秦木兰没有回头,在心底默默祝福着身后里自己越来越的夏进辕。
她决定了,离开这里!
秦木兰在和夏进辕分开后,本想就这样去车站的。但是,一想到,这些日子在上海多受乾佑恩的照顾,还有四婶、陈浩他们的关心。所以想回乾公馆跟他们道个别再走。
“木兰,真的要走了吗?要不等少爷回来了再走吧!”四婶试着挽留秦木兰,她真的替乾佑恩着急,这孩子,多久没有加班了,怎么巧偏偏加什么班!
“不了!我订了七点的火车,再不走,怕是赶不上了!”秦木兰看了一下墙上的钟,推辞着。
六点零五分,秦木兰挥着手和四婶告了别,离开了乾公馆。
六点三十五分,乾佑恩一个人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到了乾公馆,陈浩还在替他送客户。
“少爷,你怎么才回来?”四婶一见乾佑恩回来,就抱怨他怎么那么迟回来,哪怕是再早些也好。
“怎么了?”今天的乾佑恩和丝行的几个老板谈了一个下午的生意,晚上又陪他们应酬,如果不是念叨着今天早上秦木兰去见夏进辕的事情,他也不会喝那么多酒。
“怎么了?”四婶叹了口,”还能怎么了,秦姑娘要走了!”
“走了?呵呵,走了也好!”乾佑恩借着几分酒意,撒撒气,“她要去找他的小进哥哥,我还能拦着她,不让她去不成!”
四婶听着乾佑恩的话也气,但她也明白他是在吃醋,可现在怎么是闹脾气的时候呢?她冷冷一说:“她是回老家,方平镇了!”
片刻,屋子一片沉默,只有墙上钟声嗒嗒地走动的声音。
乾佑恩忽然从沙发上跳起,紧攥着四婶的手臂,质问:“她不是去找夏进辕,而是回方平镇了?什么时候?你为什么没有拦着她?她为什么不说一声就走了!”乾佑恩说着说着临近奔溃,似笑非笑,“呵呵,走了也不说一声!也是,我是谁?在她秦木兰的眼里,我不就是个满身铜臭的少爷吗?”
“少爷!你这话可过分!”四婶越听这话就越来气,“木兰可是在家里足足等了你一个小时多,硬是等到六点零五分时候才走,这里离火车站可得近一个小时候吧!你怎么这么说人家!”
“你说,木兰在这儿等了我一个小时?”
乾佑恩此时就像是个小孩,给点甜头心里头就像是灌了蜜糖,一下子又甜起来,就连醉意也消散了。
“你去哪?”
“火车站!”
乾佑恩甩袖而出,直奔火车站。
车站,乾佑恩眼看着一辆火车从自己的眼前越跑越远,他一连也跟着跑,却只能是被甩在后头,远远的。
“木兰!”就连那一声咆哮声也被消隐在汽笛声中。
乾佑恩喘着粗气,两手撑着膝盖,又失望又懊恼!
“乾佑恩?”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乾佑恩脑中一震,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乾佑恩!”
再次,那个声音响起,比之之前的犹豫,这次显得格外坚定!
“木兰!”乾佑恩念叨着秦木兰的名字,兴奋地转过身,看见眼前的那人正是秦木兰未错,不及思考,也顾不得其他,他一把向前,拉她入怀,紧紧抱紧。
秦木兰被这意外的举动懵了,不知所措!
“扑通、扑通、扑通!”急促的心跳声在耳畔响起,秦木兰的脸有些泛红,不一会儿就泛起一片红晕!
“乾佑恩,你干嘛,快把我给勒死了!”秦木兰赶紧推开了乾佑恩,胡乱地抚摸自己的脸颊和胸口,还以为自己快要被他给勒出什么病害来!
“你不是要回方平镇吗?”
“是啊!”
乾佑恩有些窃喜地期待着秦木兰的答案。
“但是,我来得时候,火车开了!”
秦木兰的这句话着实把乾佑恩给打击了,他咽了咽口水,脸上的失望怎么掩饰都是阴郁的。但是,细细想来,秦木兰又不知道他喜欢她,她又怎么会为了自己而留下来呢?
这样一想,乾佑恩的心里似乎好受一些,至少容易接受一些。
“刚才,我刚到车站,火车就开了!我追了很久也没追上!”秦木兰无不失望地诉说着刚才发生额事情,“你也没追上,应该能懂我当时的感受吧!”
乾佑恩很认真地听着秦木兰的话,但是这话怎么让他听着有些别扭。他是追火车了,也没追上,但那都不是为了她吗?现在,他发现她没走,那股子失落劲早已没有那么强烈了!
“喂!乾佑恩,你还难过呢?”秦木兰见乾佑恩没有理她,以为他还在为追不到火的事情而难过。
乾佑恩忍不住笑了,此时此刻的场景,他真心笑了!
秦木兰也不晓得为什么,看他笑了,也就跟着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