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恍然大悟
    经过将近半个月的调理，韩晞终于痊愈了。圣依虽然负债累累，但依然把一切事务通通放下，一心一意照顾韩晞，陪伴韩晞。为得只是心里的一丝解脱。
    韩晞通过这几天的相处，终于了解了此时的圣依，他这才知道原来圣依真的变了许多，变得他都不认得了。她的一颦一笑都不见了，所有的只是那张惆怅多忧的脸。
    然而他并不放弃，他发誓，他一定会让圣依再次快乐起来，殊不知，圣依的那些惆怅竟有一半是拜他所赐。若不是他在舞会上对她不敬，她就不会和宇恒吵架；若不是她和宇恒吵架，又怎么会变得如此失魂落魄：若不是如此失魂落魄，公司又怎会变得如此。而且现在要她面对这她如此救命之恩的韩晞，她要如何应对呢？她很迷茫，也很无奈。
    “圣依，明天有个宴会，你做我的舞伴，嗯？”韩晞抱着她，玩弄着她的手。
    在韩晞痊愈后，便把圣依当成自己的女友，召之即来。圣依心里虽也不乐意，可是面对他的救命恩人恐怕也只能恭敬而从。她不知道这种顺从要到什么时候结束，但她清楚不是现在。
    “你别这样，这是我的办公室。”圣依推开他，“我不想去。”
    “为什么？难道我做得还不够吗？”韩晞步步逼近。
    “不是。”圣依厌恶的躲避他的步步推进，她不愿做傀儡，不愿受人牵制。西方的思想早已刻入她的脑子，并且生根发芽。对她来说，她是一个个体，她不想受制于别人，也不会牵制别人。圣依对韩晞这种做法感到厌恶，甚至是憎恨。
    她抬起眼皮，看了看他，终于把火气压了下去。这还是基于韩晞对她的救命之恩，或许还有一点点情感在其中，但是否是爱情，恐怕还有待考证。
    “我不想去。”圣依边说边在韩晞身旁坐下。“是因为，你知道公司情况很糟，程总已经把合约的事弄得满城风雨了，而且天天把五百万放在嘴边，我这个时候参加这种餐会，你不是让我去招人嘲笑吗？”
    韩晞笑了，把她拥入怀中，原本低沉的声音立刻扬抑起来：“只要有我在，你怕什么？再说，不就是五百万吗？对冰露来说应该不算什么吧！”
    圣依挣脱他，皱着眉头说：“是，五百万对冰露来说的确只是一个小数目。可是事情不仅仅是钱的问题，问题在于爸爸知道了我刚接手冰露就赔了五百万，爸爸会失望，会生气，甚至会天下大乱的。”
    “那你告诉他，你被绑架了！”韩晞不屑。
    “那他立刻会回答你‘没有把握就不要夸下海口’。”
    “可这是意外。”
    “商场上没有意外！”圣依转过头，注视韩晞，“商场上的每一笔生意，每一份合约都要考虑的清清楚楚，分辨的仔仔细细，计算的准准确确，要和格朗台一样精确无误！”
    韩晞一阵莫然，他不明白，圣依的父亲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居然能说出这么一番理论。的确，做生意是应该这样，可也不能每笔生意都计算得那么准，毕竟人也有疏忽的时候啊！
    “你也受不了是吧！”圣依看着韩晞惊愕的表情笑了，“可没办法，我爸爸从小就给我们灌输这个观念，即使是在英国也不例外，他有他的一套。”
    韩晞想了想，无可厚非，无可辩驳，只是调转话题：“总之，你陪我去就是了！”
    圣依无奈的一笑，沉默不答。
    第二天下午，圣依正在考虑要怎么处理这件“和约事件”，她的秘书安釉霖却捧着几个大大小小的盒子走了进来，往茶几上一放。
    她指着这些盒子，神秘的笑了笑说：“小姐，你猜这是谁送的？”
    圣依放下黑色的钢笔走过来，怀疑的问：“韩晞？”
    安釉霖笑得更灿烂了，得意地说：“没错，送给小姐晚上宴会时穿。”
    圣依拿起来，松开丝带，轻轻打开盖子。原来是一件红色的晚礼服。她看了一眼，随即又放下了。
    “怎么了，不喜欢？”安釉霖试探着问。
    圣依摇了摇头，重新回到椅子上，拿起那只黑色钢笔玩弄起来。看着窗外的风景，呆呆的坐着。
    安釉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自从绑架事件以后，圣依就一直这样经常坐着发呆，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说实话，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晚上，韩晞握着圣依的手缓缓走入这灯火通明，高贵典雅的大厅。当他们到达时，大部分的客人都已经到了，自然宇恒也不例外。
    宇恒坐在离门口很远的一个角落里，其实虽然距离很远，可是自从圣依踏入大厅的那一刻起，他的目光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她。他看着她挽着韩晞的手臂走进大厅，他看见她面带微笑的看着韩晞，他看见她顺从得跟着韩晞，他看见……
    如今宇恒满脑子都是韩晞，他恨不得过去揍他一顿，可脸上都安然自若，毫无恼色。
    他看见圣依挽着韩晞慢慢走近他，便转过脸看向别处。可是余光依然停留在她身上。突然，他猛地转过头，盯着他，眉头越皱越紧。
    “路小姐，原来你还有心情到这儿来呀！”程总拿着酒杯，挖苦着圣依。
    过高的音调使全场的目光统统转向圣依，大家都看着这个体态优美，风度高雅的小姐，猜不透到底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
    “路小姐，你的公司是不是快破产了，怎么不向你爸爸求救？”
    程总心里当然清楚冰露不可能会被这区区五百万打倒，但他偏偏要如此大声地告诉所有人，路圣依言而无信。
    “程总，你不要信口胡言。”韩晞瞪着他，恨不得一拳打上去。
    “我信口胡言？你问问路小姐，是不是？如果不是，为什么不还钱？”他看了看圣依那煞白的脸，又继续对韩晞说，“韩先生，我希望你不要插手我和路小姐的事，管好你自己的事。”
    韩晞一惊，哑口无言，他看了看身旁的圣依，他虽然霸道，高傲不逊，可是程总他可是得罪不起的。无奈，虽然圣依是他所爱的女人，可是为了公司，也只能闭口不言。
    圣依面色苍白，一言不发，只是愣愣的看着程总，双手不住的颤抖，辉煌的灯火照的圣依头晕目眩，眼前的一个个人渐渐的模糊起来，黑暗渐渐笼罩了她。而优雅的音乐变成了“吱吱”的声响，不断地在脑中回旋，声音在头顶的上空作响，周围一片寂静却又是一片嘈杂。
    “圣依，你没事吧！你怎么了？”看到脸色苍白的她，韩晞开始紧张了，他后悔自己没有为圣依讲话。
    “程总，也是商界前辈，在商场上数一数二的大亨，你如此对待一个后辈不怕有失风度吗？”韩晞几乎是吼出来的。
    “哼，她不怕有失风度，我怕什么？”程总依旧笑着，带着一种鄙视。
    圣依现在越来越模糊，若不是两只脚仍然机械的支撑着地，恐怕早就虚脱倒地了。她仍然一言不发，这让韩晞十分着急，不仅是身体上的，还有圣依得如此做法会把事情变得越来越糟，等于当众承认了这件事，这样除了能让程总更加嚣张，对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
    “路小姐，哑口无言了吗？你即使要找后台也不能找他嘛！”程总笑着指指韩晞，这个动作使得韩晞怒目圆睁，却又无可奈何，即使是侮辱，韩晞也根本无法反抗。
    “路小姐，我现在总算是见识到你的人品了，言而无信，阴险狡诈，粉饰太平……”
    “程总。”
    宇恒忍了那么久，终于听不下去了，他依旧坐在那个角落里。这一句“程总”话音不高，却把全场都震住了，所有人的目光统统转向他。程总惊异的看着他，却没有破口大骂，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变成了一脸凝重。
    宇恒拿起酒杯，走向他，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他的走动而转移，就好像宇恒身上装了追踪器。
    他走到程总面前，突然盯着尴尬的程总，一言不发，转而一丝笑容在他脸上显现，这让程总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程总，圣依的确是有违他的诺言，不过，你这样诋毁别人的人格好像也不太高明吧！”
    宇恒郑重的看了看他，边说边拿起手上的酒碰了碰拿在程总手里的红酒杯。然后慢慢的喝了一口，依旧看着他。
    程总更加尴尬了，他不能再像刚才那么猖狂，而现在的态度也太……唉，还是顺从吧！他想了想，也拿起酒杯，不自然的笑了笑。
    圣依看着他，他依然那么稳重，那么理智，他刚才的那一声把圣依从迷糊中拉了出来，现在她清醒无比，她唯一的动作就是盯着他，一刻不离得盯着他。
    韩晞原本就气急败坏，现在就更加如此了，他希望任何人出来帮助圣依，也不愿意让他来，他愤怒地瞪着他，好像要将他吞下去，绅士风度荡然无存。
    “程总，像您这种潇洒的绅士，今天在这种舞会上如此扫兴，怕不应该吧！”宇恒谦和地说
    “叶总，这话，折煞我了。我……”
    宇恒摆摆手，转过身，笑着说：“何必还要解释呢？我想程总也不是存心要诋毁路小姐，只是由于太厚爱晚辈了，看到晚辈们出错就想及时地帮助他们，我说得对吧？”
    “是，是，是……”程总不住地点头，宇恒一句厚爱晚辈就让他找了个台阶，他现在实在不能再说什么了，巴不得大家赶快散开，不要在关注他。
    “那程总……咱们该散了吧”
    “就是呀！来，今天呀，我们是来参加宴会，聚在这儿算什么呀！来，来，来！”主人安信出来打圆场。
    大家看到主人出场调和，也是便纷纷散去，跳舞的跳舞，吃东西的吃东西，各管各的。站在旁边的程总也不好意思起来，借故离开。
    圣依看着宇恒，依然那么专注，那么沉迷。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这么做，他还帮她，自己伤了他那么多次，他依然那么不计前嫌，她真的有一种想扑到他怀里大哭一场的冲动，可是她明白，她不能。
    “宇恒……”
    “什么都别说，”他抬头看着她，同样那么专注，那么迷恋，“圣依，我知道了。”
    他深情地望着她，眼神中有无奈，有痛苦，有痴迷。可最终他转身离开，没有再说一句话，没有把圣依拥入怀中，没有让圣依回到他身边，什么都没有，只是这么默默地转身离去。
    “他走了！”韩晞低吼着，“你看看我好吗？”
    圣依含泪，慢慢转过头，看着韩晞，看着他那暴跳如雷的样子，在她心里，她什么都不想说，只是看到韩晞这个样子，她的心又软了。
    “你别这样了，我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想谢谢他，只是想谢谢他。”圣依轻微摇着头，泪水缓缓流下，她却没有伸手去擦。
    “别哭了！我理解。”韩晞抱着她，替她擦掉眼泪。他心里尽管有一千一万个不愿意，可是他相信圣依的心，即使对他没有爱，但她绝不会离他而去，因为他还清楚的知道圣依对他有愧，即使不是因为爱，他也不在乎。
    “过去休息一下。”韩晞扶她过去坐在一个靠近阳台的位置，“你好好镇定一下，别哭了，安静一下，我过去和几个熟人打一下招呼。”
    他知道现在应该让她安静一下，而不是一味的要求她些什么。
    说实话，韩晞为了圣依已经改变了许多，没有以前那么自私，那么霸道了。这一点圣依也已经感受到了，只是她现在依然无法抛开宇恒而去爱他，所以对他只有愧疚。
    “喂，我是叶宇恒，哪位？”宇恒拿起手机，边回答边走出大厅。
    “你好，我是瞿梦。”电话那头传来瞿梦的声音，这让宇恒吃了一惊。
    “瞿梦？有什么事？”宇恒压低嗓音，吃惊的问。
    瞿梦？她为什么打电话给宇恒？圣依惊愕，这到底怎么回事，她怎么会认识宇恒，她和宇恒有什么过节吗。
    原来刚才圣依看到宇恒匆匆走出大厅，还想跟上去和他谈一谈，却没想到会听到这通他和瞿梦的电话。
    “好，我会把钱汇到你账户里。”
    宇恒到底和瞿梦有什么交易？怎么回事？圣依想不透。她呆呆地站在走廊上，看着宇恒的背影，一脸迷惘。宇恒合上手机，转身便看到怔住的圣依。他本能的心颤了一下，随即，他恢复了镇定，恢复了宇恒本该有的沉着。
    “什么事？”
    “你？”圣依想要脱口而出，却还是忍住了，“谢谢你。”
    宇恒无奈地笑了笑，问道：“就为刚才的事？”
    圣依点了点头，她知道自己对宇恒说这句话有多残忍，多令他痛心，自己该感谢他的又岂止这一件，可是事情已经这样了，她也无可奈何，甚至她也活在痛苦中，她只能把愧疚埋在心底。
    “不用，不用。”他走近她，凝视她，“真的，你没有必要说这两个字。”
    面对宇恒深情地凝望，圣依并没有害怕，没有逃避，没有畏缩，而是十分坦然，虽然这种眼神给她带来痛苦，煎熬，可是她仍十分庆幸，宇恒对她还有这种深情。
    “既然选择了他，就好好爱他吧！快进去吧！他会担心的。”
    “你呢？”
    “我还有事，得先走了。”
    宇恒闭上眼睛，转身离去，那个背影，那份潇洒，那种灰暗，深深埋入圣依的脑海中，她知道他放弃了，他成全了她。随着他转身离去，他们俩的那份爱就彻底溶化了。
    她呆呆地站在那儿，看着那个背影消失，看着他在自己心里消失，可是她依然无法把目光收回来，仍然盯着那个方向，寻找着他的影子，他的气息……
    “小姐，我已经替您约好瞿小姐了，十分钟后，她来您办公室。”
    “好的，谢谢你，釉霖。”
    圣依始终无法忘却那个电话，打消自己的疑虑，她一定要查清楚，到底宇恒和瞿梦之间有什么秘密。她希望这和她有关。因为这样，她又有一个理由能把宇恒珍藏在自己的心里。
    “小姐，瞿小姐已经到了。”
    她抬头打量着眼前的瞿梦，不禁打了个冷颤。事隔几天，没想到瞿梦居然变了那么多。人比黄花瘦不说，居然少了几份灵气和少女的那种活力。站在她面前的完全像一个弃妇，忧怨的眼睛，迟钝的感官，像灰烬一样的脸，让圣依实在是为之可惜。
    “你怎么``````”
    “事隔三日，就当刮目相看。”她冷笑了一下，“我今天的样子不就是拜你所赐吗？”
    “我？”圣依惶恐。
    “没错，你。当日韩晞这样绝情，还不是因为你？”瞿梦的眼神中充满敌意，这是一个女子不应该有的恨，却在这个正在花季年龄的少女身上随处可见。
    “我今天不是来和你说这个的。”圣依扯开话题，“我想问你，你认不认识叶氏的总经理叶宇恒？你和他到底什么关系？怎么会认识？到底为什么，他要给你钱？”
    “哼，你问我那么多，我先回答你哪个？”
    “随便！”
    “好！我和叶宇恒是生意上的关系，”她拿出一根烟点燃，熟练的抽了起来。
    圣依猛地皱起眉，厌恶的说：“接着讲。”
    “这笔生意是关于路小姐你的。”她讽刺的笑了笑，“不过我不能告诉你，否则我的五百万全没了。”
    “为什么？”
    “合约规定。”
    “告诉我，我给你八百万。”
    “你以为我是要饭的。”
    瞿梦眼睛一横，令圣依感觉到她说错话了。但是心急如焚的她真的想马上知道到底是什么事。
    “对不起，那你要我怎么做才能告诉我，到底是什么生意。”
    “甩掉韩晞。”
    “你对他还没死心？”
    “这，你就不必管了，因为我可以肯定你听完了这笔生意的内容，一定会回到叶宇恒身边的。”她叹了一口气，抱怨道：“我怎么就碰不上这样的男人呢？”
    “我答应你，”圣依脱口而出。
    “他让我绑架你。”
    “什么？”圣依惊愕的两眼发直，那颗心好像停止了跳动。
    “他让我绑架你，然后通知韩晞，让韩晞把你救出去，这样，你就会感激他而嫁给他。”
    “他凭什么这么认为，”圣依颤抖。
    “他了解你。你看，你不也这么做了吗？”
    “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圣依喊道，她控制不了自己。
    “因为他爱你。”
    “爱我？”
    “没错。他知道你心里对韩晞还有爱，所以成全你。要不然你以为绑架是那么轻松的事吗？”
    是啊！圣依曾经就怀疑过，这个绑架太奇怪了，不打她，不勒索任何东西，还那么容易就让她跑了？只是当初因为忙于韩晞的事，所以才没有多追究，现在提起，她真的觉得合乎情理。
    圣依平静下来，暂时不去想宇恒，她一定要问清楚。
    “那你为什么要帮他？你的生活一向由韩晞照料的。”
    “哼！”瞿梦暗淡下来，“是，自从我父亲破产后，我的生活一直由韩晞照顾，因为他觉得对不起我。可是你想一个女孩子让这么一个不愿娶她，没有任何血缘的男人照料，别人会有闲话的呀。再说了，他能照顾我一辈子吗？”瞿梦无奈地摇摇头，“不可能，所以我要自立。我要钱，正在这时候，叶宇恒找到了我，所以……”
    “所以你答应他了？”
    “嗯！十分爽快地答应了。”
    圣依叹了口气，她终于明白那天他说的那句‘选择了他。’她还诧异，宇恒怎么知道的，原来一切都是他安排的，她太傻了，居然没有猜到一点。
    她责怪自己，为什么当初那么不细心，既然有了疑问，为什么不去查证呢？是自己让宇恒那么痛苦，那么伤心的。现在圣依唯一的想法就是找到宇恒告诉他，她的真心话。
    刚才，她听到瞿梦说了那些话，她心里如刀割般，但这次，她也真的是听到了自己的心声，她终于清清楚楚地明白自己爱的是谁了。
    她赫然冲出办公室，跑进雨里。虽然磅礴的大雨击打在自己身上，每一滴都那么凝重，可是圣依却觉得每一滴都在给她力量，给她决心。
    她在雨中坦然而潇洒的走着，脑子里回忆着以前和宇恒在一起的日子，和宇恒的相遇，和宇恒的吵闹……她相信只要她勇敢地走出这一步，那么无数美好的回忆会成为现实，会陪她走过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