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侯门一入深如海 第一百零四章 真相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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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梅泣血,妖娆艳丽,慕容清指尖轻触那片片舒展的花瓣,那血红的颜色仿佛是从他心头流下来一般,轻歌站在原地看着他,清冷的眼中透着逐渐冰凉的绝望,他大力的抓着她的手臂,五日来连力控制的情绪在这一刻倏然的崩溃:“为什么?”
为什么要骗他?难怪她说他们的相遇也许是一场孽缘,是一场早就计划好了的孽缘吗?如果不是父亲刚好撞破了她,她究竟要隐瞒多久呢?直到他族破人亡吗?这才是她的目的吗?
轻歌冷眼看着他,神情平静:“放手。”
“放手?”他怒极反笑,仍旧死死的抓着她的手臂冷冷道:“放了手你要如何?杀了我吗?呵,我知道你下得了手,你的心已经坚冷到可以让任何人在这世上消失,不管是爱你的人,还是你爱的人,我说得对么?”
纵使真相是残酷的,可它仍是真相,令人绝望,才是最真实的。
轻歌的神情依旧冷淡,慕容清双眼牢牢的盯着她,却没有从她脸上看出半分的异常,她低头一笑,像是恍然大悟般的说:“原来你信了你父亲的话,你认定我是玉曼舞,认定你是在自掘坟墓,认定我别有所图,那可怎么办呢?”
柔柔一笑,恬静的笑容让他有一瞬间的恍神,她怎可在真相被揭穿后还如此的淡然,在他无法控制怒意的时候还如此的镇定,还能这样事不关己一样的笑,这样的女人,多么的可怕!
微笑着抬起左手,抚上他的脸,对上他的眼睛,慕容清从她的眼中看不到任何的笑意,她就这么轻轻的,很为难的说:“你真聪明,只几日便将我的身份查了个水落石出,如你所言,我就是玉曼舞,接下来你该怎么办呢?要杀了我么?还是把我关起来慢慢折磨呢?”
她的眉头微微皱起,眼中也出现了困惑的光,再抬首时,像是想明白了什么,笑着道:“我劝你还是一刀杀了我以绝后患,若是将我关起来,一旦日后我逃出生天,可是会灭你九族的。”
能将杀人的话说得这么轻描淡写,这样的女人,比男人还要可怕!而慕容清却发现,更可怕的,是明知她心怀恶意,却沉浸情海不可自拔的自己!
杀了她吗?
这个念头只在脑海中闪了一闪,他便感觉心像被剜似的疼,什么时候,她竟如此重要了?
松开紧抓着她的手,慕容清退后一步,深吸一口气道:“我不杀你,我要关着你,关你一辈子,你别想逃出去,也别想做任何的事情。”
明知道这是一场危险的赌博,他却宁愿这么冒险,赌上自己的命,她已经够恨他了,他不在乎她更恨他,留她在身边,总有机会,若放她走,再见面便只有刀剑相向,那是他最不愿看到的结果。
“哦?”对于他的决定,她毫不惊讶,倒是很有兴致的问:“在你关我之前,我有一事不解,你是如何认定我就是玉曼舞的呢?我自认为我编造得天衣无缝,究竟是哪里出了错呢?”
慕容清神色复杂的盯着她,答道:“明镜查到刘蓉之女的左臂上有一粒黄豆大小的黑痣。”
轻歌恍然大悟:“原来事情败露在这里,唉,没想到我机关算尽,竟是败给了这一颗小小的黑痣,真是令人含恨不已。”她一面笑着摇头,一面将整只左手衣袖的轻纱扯了下来,抓成一团在左手臂那朵红梅上使劲的一擦,红梅原本就是描上去的,被轻纱这么一擦,上色处一片红通通的模糊,轻歌走到他面前,将胳膊放在他面前,指着红梅的花蕊处笑问道:“你所说的黑痣,是这般大小吗?”
慕容清抬眼望去,只见那花蕊处有一块黄豆般大小的伤疤,方才被梅花蕊遮住看不到,现在一擦掉仔细一看,就非常明显了,还有些微下陷的痕迹,像是被刀子挖掉了这一块的肉一般,他心中一惊,抬起头来震惊的看着她,轻歌一眼都不看他,盯着自己的手臂清冷的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本不该随意损伤,只是我实在嫌这颗黑痣太过难看,在十岁的时候便用刀将它挑了去,从此以后便留下这么一个小伤疤,为遮疤痕,便画了这朵梅花作掩饰。”
她冷冰冰的说着,慕容清只觉得一股狂喜从心中升起,仿佛一直压着他的一座大山被瞬间搬走,他弄错,居然是他弄错了!
一直以来他都不容许自己犯错,因为在这步步为艰的朝堂上,错一步也许就是万劫不覆,可是这一次,这一个错误犯得他欣喜若狂。犯得他希望丛生。
他狂喜的抱住了她,为自己的先前的冒犯而愧疚,不住的说着对不起,轻歌一句话都不说,一个动作都不做,任他抱着,任他说着,直到他察觉不对劲,抬起她的脸看她时,她才轻轻的拂开他,神色生疏得让他莫名心慌,他紧抓着她的手满脸的愧疚:“轻歌,对不起,这几日来是我冷落了你,你要怎么罚我我都心甘情愿,只要能让你消气。”
轻歌舒展手指去握他的手,笑道:“我罚你做什么?曼舞姐姐的事我也听你父亲说过,若我真是曼舞姐姐,那今日便是来复仇的,你又岂能拿全族人的性命来开玩笑,谨慎些是应该的,若是换了我也会这么做,你无需觉得对不住我,我能理解。”
听了她这话,又观她神情,慕容清越发觉得怪异,见她反手来握他的手,慕容清紧紧将她的手攥在手中,小心翼翼问道:“你当真不生气?”
轻歌笑着摇头:“我说不生气便是不生气,你无需担心,只是这院内院外的人也该撤了吧?我不喜欢受人监视,五日已是我的极限,再不知趣,我可是会出手伤人的。”
“是,我马上就撤。”
慕容清唤来明镜,吩咐将这院内院外埋伏的人马通通撤离,心中的一块大石落地,他突觉精神格外的爽快,看着笑吟吟的她,心中那股怪异的感觉又上来了,不对劲,被冤枉后的人就算不会兴师问罪,也不该是这副无事人的样子,她的反应真的很不对劲,可是表现却是无懈可击,让他找不着一分一毫的不同,越是这样,他心里就越不安。
牵起他的手,他心疼道:“院子里凉,先进房将伤口上药。”
轻歌依旧笑着应答,乖巧的随他进了房,慕容清取来伤药,小心翼翼的替她清理伤口中,她依旧是笑语盈盈,就算中途他不小心弄疼了伤口,她也是面不改色,好像那伤口并没有长在自己的身上,慕容清慢慢的替她上药,心中觉得压抑极了,如此乖巧听话,不该是她,那个气极了会狠狠甩他马鞭的人,绝不该是这个样子。
“轻歌——”他放下手中的药,捧过她的脸,眼睛对着她的眼睛,让她看到自己眼中的不安:“你在想什么?”
眼前清澈的眸子没有半分不悦的情绪,依旧笑笑道:“我在想,轻歌一定是前世修来的福,今生才能得候爷如此的温情垂帘,这可是天下间的女子盼都盼不来的福气。”
听她这话,慕容清眸底一沉,道:“不要叫我候爷。”
“那叫什么?”
慕容清在她唇边轻轻一吻,满怀欣喜的轻声说:“叫我清宁。”
“清宁?”
“恩,我母亲就是这么叫我的。”
轻歌低垂眼帘,微阖的眸中闪过一丝嘲讽:“这不大合适,且不说我一介平民怎敢直呼候爷名讳,就论我与候爷的关系,也没有亲昵到能各自去姓只唤名的程度,所以我还是唤候爷,也请候爷重礼尊俗,唤我玉姑娘即可。”
满腔的柔情似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瞬间凉了个冷冷透透,慕容清盈满爱意的眸中夹杂着痛苦:“轻歌,不要用这种方式生气,我宁可你像上次一样挥我一鞭,或者刺我一剑,只要你能解气,好吗?”
轻歌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道:“我岂敢同候爷生气,你手握重权,人多势众,你一句话就要关我一辈子,你一个决定便替我定了身份,你说怀疑便怀疑,你说冷落便冷落,你说宠幸就可以将一切全部抹去重新再来,你是天之骄子,可我玉轻歌也不是地上的草芥,可以任人随意践踏,翻人覆去的玩弄于手掌之中!慕容清,有些裂痕是不能轻易去制造的,伤口抹了药是会好,可是伤疤会留一辈子,你能轻易的怀疑我,就证明你从来没有相信过我,何又必留我在身边,让你自己如坐针毡,也让我不好过呢?你的这些手下,我并非打不过,你设下的埋伏,我并非闯不出,我只是在等,等着你的结果,等着看你如何的去调查我,如何的来处置我,现在我终于等到了,原来你的呵护和疼爱也不过尔尔,它脆弱得经不过任何的风吹雨打,慕容清,你让我很失望!”
“清宁?”她笑得嘲讽,一掌将他拍离自己的身边,眼神化作利刀般的尖锐:“留给你的未婚妻去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