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见 第五章 青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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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春申是头一次到京城里来,赶了半年的路,终于到了京城,可刚到城里,就遇上了城里要处决犯人。他手伸进胸前摸了摸,放下心来,隔条街正热闹着呢,他远远的看着那热闹,摇头笑了笑,紧了紧身后背着的包袱,他决定先找个地方吃饭,先填饱了肚子再做打算。
乡下来的傻小子,愣头愣脑,走过一出饭馆,闻着饭菜香气,咽了口唾沫,顿了顿脚,一扭头,继续走过去,在街尾正有一处面摊不是?
张春申加快步伐走上去,不巧迎面碰上了一群姑娘,嬉笑着跑过,罗衣红裙,粉黛生香,没见过世面的傻小子扶起跌倒的姑娘,生怕姑娘家磕着碰着,拿着胳膊手查看,一叠声的说着,“姑娘,可摔坏了了,都怪我没看路!小生粗懂医术,我给你看看,可别落下——”,
“可别落下病根!”早有人替他说了出来,旁白黄纱裙的少女劈手打掉他的手,把跌跤的姑娘拉过去,插着腰,“哪里来的贼小子!要占姑奶奶们的脾气么?!你不长眼睛么?怎么牲口一样乱闯?”
躲在黄衫少女身后的姑娘,低着头一脸通红,一手轻轻揉着胳膊,一手轻轻的拉了拉黄衫少女的衣襟。
黄衫少女看着面前的黑小子低着头不停的作揖,一叠声的道歉,抿嘴一笑,扭过来横了粉衣少女一眼,“让你只顾着跑,下次仔细跌了腕子,给我们当洗脚的婆子都不要!”,看着粉衣少女低着头不说话,黄衣少女才转过身子来,傻呆呆的乡下小子还弯着腰作揖,她要是再不说,估计是要弯腰把头埋进土里了,都城里倒是没见过这样的傻小子,黄衫少女请了清嗓子,“好了,不要作揖了!这回撞着我们还好些,我们宽宏大量,不与你小家子计较,哪天要是碰上哪个府上的千金,冲撞了,家丁上来,看不把你一顿好打!就你长得小身板,可撑的那些人一顿……”
大街上人很少,都城里的人今天大多是去了菜市口看热闹去了,这又不是主街道,三五个人围观,眼看这天下少有的傻小子被一个矮他半头的姑娘欺负,卖馄饨的老人颤巍巍的上来作揖,要说上几句话,没想到被黄衣姑娘一个白眼就堵了回去,摇着头走开了。
黄衣少女的训话还在继续,远处远远的跑过来一人,半路上就喊,“快来啊,菜市口要行刑了!”
人群呼啦啦的跑了过去,只剩下黄衣少女和黑小子。
黑小子依旧在作揖,黄衣少女吐了一口吐沫,“没见过世面,杀头有什么好看的?!”,扭头要和同伴嘲笑一番,可那里还有同伴,方才的那一群少女早不见了踪影,黄衫少女瞪大了眼睛,举目四望就看到还在弯着腰的黑小子和那馄饨摊的老头,“老头!她们走了你怎们不告诉我!”,老人家一脸委屈,嘟嘟囔囔的说,“我刚才不是要告诉你么?你不让说!”
“你这个老头!看我回来不掀了你摊子。”黄衣少女一跺脚,小跑着向菜市口跑去,跑到街口还不忘说上一句,“嘿,傻小子,你可真傻!看你的包袱哪里去了!”,手里扬了扬,可不是张春申的包袱!
这天下还有王法么?怎们还有这么嚣张的偷儿,而且还是这么嚣张的女偷儿!
张春申傻傻的站在街口,直起发酸的腰,一屁股坐在地上,母亲说的真是不对,不是说都城的治安很好么?不是说有礼走遍天下的么?这都城可真不是好地方!在家里好好的,眼看他就要通过医师执照了,怎么就让他非得来都城里讨个差事?!
张春申自己给自己生着闷气,赖在地上不起来,伸手摸了摸胸口,母亲给的信也不知道上面到底写的是什么?
信——
信呢?
啊,也让刚才那位姑娘给偷走了?!
张春申想着临行时母亲千叮咛万嘱咐要保管好这封信,信在人在,信不在娘不在,顿时心下慌起来,立马从地上爬起来,撩起衣襟,冲着黄衫少女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都城的大街上还有些尘土,馄饨摊的老人家被扬起的尘土呛了几口,笑眯眯的看着傻小子跑远了,放下手里的擀面杖,唾沫喷手搓了搓,慢慢伸进怀里,摸出一封信来,手上捻了捻,又拿起来冲着大太阳看了看,嘴里啧啧称奇,“这小子还有些门道!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