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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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十月了,这座小镇还是没有什么秋的气息,四面环山,面对的山下是一条美丽的河,这里就是叶芝一家前十几年生活的地方,到那幢木质的老房子时,已经到了晚饭的时间,从山上向下望去,小镇上炊烟袅袅,宁静而安详,叶芝提着爸爸最爱吃的食物往上走,那里是爸爸墓地所在,坐在墓前的草地上,旁边的两棵松树好像长高了许多,原来爸爸已经去世;了那么久了,叶芝每每可以在父亲的墓前跟他唠叨大半天,有时候哭有时候笑有时候就是心里疼到趴在坟头,仿佛还是爸爸的温热的深臂膀搂着她,生前叶芝跟爸爸的感情一直很好,但父女俩性格相似总是容易吵起来,还常常气的各自吃不下饭,过后又是同样周而复始,叶家的人都习以为常了,而如今只有她一个人在说,父亲再也不能反驳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听众。当年听到父亲的噩耗时叶芝脸色平常,在她心里她那个中气十足圆圆胖胖的爸爸不可能离开他最爱的女儿们,怎么都不可能相信这种无聊至极的话,直到远在北京的妹妹打电话来说妈妈晕倒了在医院急救让她赶快赶到医院去,那时候叶芝脸上的表情是方伟茹这辈子都难以形容出来的让熟悉叶芝的她心里徒增一种恐惧。然后她一阵旋风般的奔了出去,再回来时已经是一周以后了,那时候大学学业的最后几堂考试逼近,叶芝平静的考试,一切都更以前没有太多的不同,但是宿舍的几个女生都见识到了什么是迅速消瘦,减肥的人节食,她不,依旧像从前那么能吃能睡,虽说她不是易胖的体制,但是她吃什么就吐什么,吃多少呕多少出来,这样比不吃来的还效果明显,但是她的低压宿舍的人也没有多过问,即使关系再好,她们也不能从不自己说的叶芝嘴里知道什么,她们了解她的性格,于是选择沉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尊重是最基本的素养。
考完后的几天没有改观的叶芝终于让脾气火爆的季小米冲到曲江鸣的宿舍里冲着他就是一通狂吼:“曲江鸣你个混蛋!你说是不是你对叶芝干了什么坏事又不肯负责,她现在吐得天翻地覆瘦的都没了人形啦!”把个温和的曲江鸣弄的不知所措,他宿舍的室友对他都是投向十分震惊的目光,一阵静默后,叶芝走了进来:“小米,不是江鸣的问题,我也不是你想的那般。”说完这一句便直直的看向曲江鸣“:曲江鸣,我们分手吧!我要走了,不愿再陪在你这样虽然家世优良却没有上进心和斗志的男人身边,我需要的不是跟你幻想的那种人生,我终于想透自己是怎样强势的女生,我们太不适合,所以一定要分开。不用送!”然后便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在曲江鸣面前时头一次走得这样坚定!脸上的表情真挚而平静。季小米狠狠瞪了仿佛老僧入定般的曲江鸣一眼,然后随叶芝走下男生宿舍楼去。走到楼下,然后加快了脚步快速奔跑起来,小米不明所以就跟着她跑了起来,一边给方玮茹打电话让她赶过来。终是跑得累了,叶芝蹲在校园竹林深处的角落里,那里是叶芝和曲江鸣最爱独自待得地方,因为视野所及可以看到校园里最美的绮风湖岸边垂柳的景色,从外向内看又很隐蔽,安静而美丽的一处,跟曲江鸣的喜好很相符。
小米和阿茹赶到时,叶芝蹲坐在地上头深深的埋在膝盖间,长长的头发如瀑般批下四散开来,黄昏的日落晕光点点透过竹林缝隙洒在她身上有一种诡异的美丽,不知道过了多久,太阳几乎是完全落下山了,她终于抬起头来,即使模糊,但那满脸的泪痕还是让小米和阿茹狠狠吓了一跳。“我爸爸没了,他走了,一句话都没来得及留给我们,一天的女儿福都没享,我跟他的冷战都还没结束,我那些天一直都没有亲亲热热的叫他一声,我一直不信,我那个骂起我来表情生动可爱中气十足胖乎乎又圆圆肚子的爸爸就这么毫无预警的离开了我。你们是见过他的,他是多么可爱的人是多么善良的人啊!我怎么能生他的气怎么能给他带去那种困扰,我怎么可以这么不孝,我好恨啊。。。。。。。”叶芝一个人絮絮叨叨的说了下去,小米听到那个消息明显的震惊了,而跟叶芝最亲的阿茹倒还是很快调整了情绪,这么多天她在学院老师那里断断续续听到了些风声,叶爸爸是的士司机,晚班时为了避开违规车冲上隔离墩,抢救无效死亡,肇事者也没幸存,酒后驾驶连人带车冲到滚滚的江水里尸体都还没找到,只是她选择不说而已。叶芝白皙的脸上泪流泛滥,她抬起手背不停的擦却阻止不了那么多泪水的涌出,声音里却还是一贯的平静,阿茹靠近她抱住她轻声的说到:“小芝,哭吧!哭出开好点,哭完后你知道你还有很多事情很多责任要担。”然后小米就听见了那撕心裂肺的哭声,真真的扎着她原本没心没肺的情感,那样伤心地声音那样哀痛的表情她想她这辈子都会难忘。这个白衣飘飘的年代,在这大学生涯最后的一年里,三个年轻的女孩子在那一天因着这巨大的哀痛都有了变化,有些甚至连她们自己都没有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