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夏 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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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晴经过经过校园坡道上的小径,正准备向着平时自己午休的那棵树下走去,心里正念着明轩或许已经早早等在那里了,脚步控制不住加快起来。
自从和明轩两人互倾心意之后,两人之间的亲密越发加深起来,盼晴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连尔岚他们都看出盼晴似乎有些事在瞒着他们。
而盼晴的确还没有和尔岚他们说,只是打算等他们先稳定下来,过段时间再找个机会告诉他们,可盼晴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决定远没有自己想的好,尔岚还可以理解,只要盼晴开心,她自然乐意,只是觉得盼晴没能和离在一起有些可惜,但这对离得打击远远超过盼晴的预料。
操场上,透过有些生锈的网丝栏杆,在操场的尽头,单杆和双杆静静地安置在那里,阳光透过梧桐叶,斑斑驳驳地照射在咖啡色的原木上,斑斑的树叶影子随着风一阵阵吹动,倒影在光滑的不锈钢的刚柱子上。
盼晴看到的就是那么一个背影。
离独自一个人坐在一根单杆上,风从操场的那头吹起,拂起他染了色的短发,阳光把耳朵上的耳砖照的通亮,闪闪发光着,离抬头看着天空的某一处,神情那般地落寞。
盼晴忍不住上前去,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觉得这样的表情不应该出现在离在脸上,那不是属于他的表情,他应该是笑着的,笑才适合他,这样落寞的表情与他是那般的格格不入,看了觉得碍眼。
“嗨!尹堂离…”
离低下头来,看到的是盼晴那过于刺眼的笑容,再听到她连名带姓地叫自己,不悦的表情顿时出现在那张俊俏的脸上。
记得上次自己明明已经和她打成协议,从此以后不再连名带姓喊的,这么快就忘记了?离不由得狠狠瞪视着仍旧笑得灿烂的盼晴,这个笑容在离看来是那么地让他难受。
盼晴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离得不悦,显示呆了一下,随即想起自己喊了什么,连忙甩甩头,赔笑着再次小心翼翼地叫了一次:“离…”她咽下了那个习惯性的“尹堂”二字,微笑這看着那个向她走过来的修长身影。
离淡淡地点了点头算是回答,在靠近盼晴不到几步的距离突然停下,目光直直地望着盼晴,仿佛要从她身上看出些什么来。
盼晴不习惯离这样直白的目光,有些受不了地想找个借口离开,可离像是一早就知道她会这样,在她还没有开口溜走的时候离已经开口说了。
“最近,伱和那个叫车明轩的走得很近。”这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不带任何感情地说出这句话,在盼晴听来却犹如来自地狱般令人觉得冷。
盼晴有些心虚地看着离,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有这种感觉,仿佛自己做错事一样,可她明明就没有啊!
自己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
离将盼晴的不出声当成了默认,心里的失落变成的难过,他告诉自己或许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可能只是普通朋友而已,就好像她要和自己做朋友是一样的,关系是一样的,离不断地这样告诉自己,叫自己不要想太多。
“伱…伱喜欢他。”离在说出心里的这句话时,自己已经愣住了,他不知道原来自己已经将心理的那句不想说出口的话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说了,离随即紧张地看着盼晴,心里有个声音不断地跟自己说:不要说是。。不要说是…
盼晴有些怔然,望着离那道过于刺眼的目光,盼晴心惊地低下了头,心开始砰砰直跳起来,不会吧?盼晴暗自想着,可能是自己多虑了,怎么可能看到离眼中的伤痛,定是自己看错了。对,绝对是自己看错了。
盼晴暗自定了定神,才抬起头来,再次看向离,却直直望进了离那双墨黑的漩涡里,离眼中的伤痕是那么清楚明白地告诉盼晴,这不是自己的错觉,她真的看到了离眼中的不舍和痛苦难过,过往的种种又再次浮现在自己眼前一样。
想起第一次与离得认识,两人匆匆而过,再次见面却是大吵一架,后来他送空调被自己骂个半死,还坚持要自己收下的那股执着,还有他每次欺弄自己那副笑嘿嘿的摸样,最后那双关心自己清澈见底的眼眸突然闪现在自己眼前。
如今再看到这双眸子,自己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是不是忽略了太多东西了?
盼晴不知该怎么回答明轩这个问题,如果是自己还没有察觉到他的感情的时候,或许自己可以大方地承认,可自己已经知道了,那叫自己如何说得出口。
离痛心地望着盼晴,看着她不曾说出一句话,可那内疚的样子比任何有声的语言更要来得伤害自己,离觉得这一刻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希望过自己不曾遇见她,不曾出现在这里。
离痛苦地闭上眼睛,再睁开已经是另一种目光了。
里面多了层压抑,多了层掩饰,多了层疏离,离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些,于是又再次发挥他痞子的精神,开始嘿嘿笑着玩闹盼晴,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照样家常便饭地东扯西扯起来。
只是这次再也没有提及任何关于明轩的事。
或许盼晴一开始是没察觉到这些,还是情有可原的,可是在已经知道了的情况下,看着这样的离,盼晴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在不伤害他的情况下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意,更心疼这样佯装着自己的离。
心里的愧疚越发加深起来,难得觉得两人之间开始变得亲密起来了,盼晴实在不愿意把这关系再一次变回从前的样子,那样子自己会难过的。
离接近一米八三的身高对于一个高中生来说已经是过之而无不及了,盼晴虽然也有标准女子应有的一米六七,可和离站在一起就显得太娇小了。
阳光背对着离,把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有几分孤寂,盼晴看不清离脸上的表情,抬起头来依稀只能够看到离居高临下注视着自己的那道目光。
离勉强维持住笑容,他不能够在盼晴的面前露出那般难堪的表情,自己用了整整半个小时的时间在这等着,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有些事不能操之过急,否则会有反效果,毕竟,在他们还没有明确亮出两人已经交往的信息时,自己还是有机会的,不是吗?
离看着盼晴脸上那张苦瓜一样的脸,他暗暗好笑,却又无比失落。看着盼晴脸上那个难看到不能看的表情,她真的很容易被看透呢!
“嗯。”离清了清嗓子,打算转移话题,“伱这次参赛的主题决定好了吗?需要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出声,文字部分虽然我不擅长,但说到灵感这样东西,我还是有办法的。我可以带你到处去逛逛,或许会有什么灵感也说不定呢,到时候得奖了,不忘请我吃顿饭就好了”
“啊?”盼晴还在为怎样回应离的话,谁知道他这么快就自己转移了话题,这倒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原先还以为自己这次真的要为这件事而失去他这个朋友了呢!
这样也好,既然他不说,那自己就当没有发生过吧!
“嗯,伱放心,用得着伱的地方我可不会省着,有免费的工人给我用,不用白不用了,呵呵,那我就在这里先谢过伱咯,等我得了大奖,我绝对不忘伱的那份啦!”
盼晴笑着嘿嘿地拍了下离得手臂,心里暗自松了口气。
“对了,我还有些事先走了,等我需要你时自然回去找你的,拜啦!”
离静静地看着她,把目光从盼晴越来越远的身上收了回来,一只小鸟停在了双杆上,一会儿又忽然飞起,穿过梧桐树,飞入了广阔深蓝的天空,一阵微风吹过,地上一本小小的本子随风翻开了几页,吸引了离的目光。
离捡起本子看着上面清秀的字迹,看得出神看得投入。里面正是盼晴这次准备拿来参赛的文字,干干净净的纸上,没有任何修改过的痕迹,可是,在最末端的位置上,却用黑色笔写下了几行细小的文字:
我们往往能够记住成长中的寂寞,疼痛,却记不住童年那段透明的时光中的简单快活的小幸福。也许就像人所说的那样,人往往只能够记住痛苦,因为痛苦比快乐更为深刻。可是往往在我痛苦的时候,我却怀念我的小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