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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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1,愚人节。如同自己给他开的玩笑一般,老天也给我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我躺在床上有些无力,虽说这女人是自己的母亲,去世了自己很难过,但是放任这样的小小孩不管不问也太过分了吧?虽说我不哭不闹,并不代表我饿啊。整整一天,没有人过来给自己一点吃的喝的,别又一命呜呼见阎王去了。。。
在不断的腹诽和饥渴了数个小时后,终于盼来了曙光。一位身材矮小的满脸皱纹看起来十分精神的苗族阿婆进来抱走了我。
阿婆姓石,50岁上下,中年丧夫,没有子嗣,带着我住在寨子东面的一个小小的临水的吊角楼上。寨子叫黑瓦寨,多为竹制,四面环山,中间有一条碧水河斜穿而过,整个寨子约百来户人家,倚山依傍水而建,甚是整齐美观。
阿婆很会过日子,精打细算的,种了好些粮食谷物,还养了不少些家禽家畜,有时候还帮寨子里的女人们绣绣花织织布做做衣服。有时候吃饭还会蒸上两只蛋一条鱼,出门的话便找个宽宽的布把我绑在身后慢慢的走。我觉得最美不过这样了。前世和现世的种种,时间久了,也便渐渐淡了,日子平凡也有一些小小的幸福。——这样也算有了家了吧。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我已经3岁,能够摇摇晃晃的到处转悠了。
总是有些男孩子来找我玩。上至十几岁下至五六岁不等。我知道自己长的好看——看娘就知道了。家中没有镜子,只早上洗脸的时候对着盆里的水,勉强看见自己的样子来:皮肤很白,眼睛很大,圆圆脸蛋,嘴巴很小巧。只是再想看下有没有雀斑什么的就很为难了。这天刚刚溜出门,找了个朝阳的山坡躺下了。天空很蓝,阳光不晒,暖暖的,偶尔有微风吹过,空气里夹杂着花叶和泥土的香气,间或有几只张皇失措的野鸡扑楞楞的飞过,远处有鹰打着旋飞进林子中,哗啦啦惊起鸟雀一片。抹把脸,从脖子上掏出母亲留下的唯一的遗物——那块玉翻看:圆形,核桃般大小,厚一寸左右,一边镶刻着一只飞龙盘踞其上,寥寥数笔,却是简洁明快,十分形象,除此之外,色微白呈凝脂色,质地细腻,不含任何杂质,不同于普通美玉的地方便是,迎着光看,其内流光溢彩。右下角还有个小小的两只小米粒大小方形的印,印太小,上面是否刻了什么字却不得而知了。
记得娘说过回去,长安。是外公家吧?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朝代了。很多村民和阿婆一样,几十年如一日的坚守在这个小小的山寨里,消息闭塞,连吃盐都是挑货郎从外面进来用鸡蛋布匹药材换的。衣服也是千百年不变的样式,至少我和前世的那个时代相比变化不大。很少人识汉字,苗人自己是没有字的,他们把历史绣在了衣服上一代代传下去。就算回去,我要怎么找?从何找起?这一块玉是唯一能够证明我身份的东西。现在甚至连娘葬在哪都不知道,还有自己姓甚名谁,为什么会在这苗寨里,那抱走娘的人又是谁。。。一连串的问题等着我去寻找答案。
“真是任重而道远,前途渺茫啊~”收好了玉,翻过身去,趴在草地上寻了根鸡毛草嚼上了,翘好了二郎腿,我懒懒的感叹一声。
有影子靠近,没有了太阳,一下子觉得阴阴凉凉的。睁开眼看,一个头顶扎着一绺小辫子,着蓝色对襟短褂和及脚踝的肥肥大大的筒裤的光脚的5、6岁的小男孩正站在我前面。他一脸的好奇问道:“你在干什么呢?你又不是牛,怎么吃草呢?”标准的好奇宝宝。
这个问题还真是不怎么好回答。想了想答:“草根是甜的哦~”捡了根草递给他,又故作神秘:“你一定要保密哦,以后这里的草就随便你吃。”
小孩一脸的兴奋,“一定替你保密!这是我们俩的秘密!”
我翻眼瞅他,“你是谁?叫什么?”除了头顶那绺茶壶盖影响美观外,总体来说还是一唇红齿白的挺可爱的小孩。
“我叫狗蛋!”小屁孩很骄傲,昂首挺胸道。
“噗~”我有些喷,感情穿越时空的不止我一个。
小孩有些愣,估计没想到我有这样的反应。其实想想也没什么,名字也只是个代号罢了。只是,狗蛋,哈哈,请诸君想象一下:某个月黑风高杀人夜,一位黑衣杀手飘然而来,脸冰冷如霜,剑快似闪电,正当众人高山仰止时,一声:狗蛋!所有装酷的努力全部化作一汪春水向东流。。。
“哈哈,哈哈哈哈。。。狗蛋。。。”我笑的前仰后合。
虽说乡下的孩子多数多数都是以狗蛋狗剩毛头之类命名,说是名字起的越**越好养,只是我怎么突然笑成这样子?
恩,估计是名字和长相差别太大了,我一时控制不止才会这样的。边在心里给自己找借口,一边偷偷看向那小孩。
果不其然。小孩的眼泪已在眼眶打转转,就差临门一脚了。
心里哀叹一声,好声好气安慰他:“要不我给你想个又神气又好听的名字”小孩眨眨眼看向我,点头。
“长风吧,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总有一天,我们会像破巨浪乘长风的帆船,一往无前!”
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小破孩的黑眼睛晶晶亮一直瞅着我,无限的崇敬。心里小小的骄傲了一把,想当年,诗词三百首可不是白背的,这才开了个头,你就缴械投降了吧,嘿嘿。
“你叫什么?”小孩开口了。
“我?”我只知道自己叫嫣儿,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呢。想了想,“我叫李嫣。”
“那我姓宋,就叫宋长风!”小孩现学现卖,一脸的兴奋,已经不记得刚才是谁垮着脸泫然要哭的样子,所以说六月天小孩脸说变就变呢。
突然想到:如今我只有3岁,也刚刚会说话不久,万一被人知道了,我命休矣。先且不说我是异族人本该遭他们族人鄙视。从常理来讲,有句话还说过,物有反常其必为妖。一个3岁小孩能出口成章,其中必有诡异。所以说,在别人发现我之前,一定要好好隐藏自己的身份。
我努力挤出笑容来,腻声道:“长风哥哥,你见过我的事千万不能跟别人说。人家都说我是被下了咒术的,要是别人知道我和你说过话了,会杀死我的。”还狠心掐了自己一把,立马泪盈于睫:“我不想死。。。”
小孩很紧张:“你千万别死,我会保护你的!”还挺直了小身板,拍了拍胸膛打包票。
“那你能不能保证?”我继续可怜兮兮。
“我跟月神起誓:我绝对不把见过李嫣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否则让我被恶鬼缠身,永世受业火焚烧,不得轮回。”小孩的脸十分认真。我一时十分感动。只是,这孩子说什么他自己知道吗?不知道这些赌咒发誓的话是从哪学来的。
我正了正脸色,“不光今天见过我的事不能告诉别人,我给你起的名字也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你阿爸阿妈。如果你一不小心说漏了,我也不怪你,只怪我自己命苦。。。”说着,眼睛又红了。
小屁孩连忙保证。
“别人不知道我叫李嫣,也不知道你叫宋长风,这就是我们俩之间的秘密好不好?”我悄声道。
“好。我一定会保守秘密,谁也不说。”“我们再拉勾勾!”小孩再跟我约定。别说,这孩子还挺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