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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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正当鸣霄与踏影商榷之时,房门再度被敲响。
“四哥,七弟。”
门外响起了清脆的女声。
“凝萼啊,进来吧。”
“姐,怎么啦?”踏影跟凝萼本是亲姐弟。此时看平日淡然自若的凝萼笑意吟吟,不由好奇。
“八妹妹回来了,大哥要我们今晚都过去凌苍阁吃饭呢。”凝萼浅笑,“听三哥说,大哥把他藏了好些年的醉月倾兰都拿出来了。”
“这么隆重?”踏影虽非酒鬼,但一听到玄苍拿出了自己的好酒,也早已垂涎三尺。“四哥,我们快过去吧!”
“这才什么时候,看你这个馋鬼!”鸣霄轻叱,却喜上眉梢,“八妹已经回来了?”
“回来了,说是这会儿在五姐那边呢。”
“你们回去打点一下,我们半个时辰后一起上凌苍阁吧。”鸣霄吩咐。
众人各自回房,不在话下。
凌苍阁建在离尘峰最顶端,云海环绕,四季清寒。
自阁楼顶端眺望崖下云海涛生涛灭,斯为壮丽。
三人一并登上大理石凿成的通天石阶。
毫无预兆,凌苍阁大殿中,一道黑影“咻”地跃身而出,瞬间从鸣霄和踏影二人中间穿过。强大的内力迫使二人不得不立即运气后撤,以避免受伤。
这还不算,又一个人影从阁中飞出,侧身绕过早已提防凝萼,追向第一个人影。
“老二你不厚道,这佳酿怎能让你独享,还不给我交出来!”
“老三你有本事把我杀了再说啊!”
“你以为我不敢?!”
电光火石间,后者已追上前者,两人凌空交手已过十招,而那坛酒更是被内力震至高空之中。
突然,一道红影从正在交战的二人上空掠。
惊鸿一瞥间,那坛酒却已经不知去处。
“二哥、三哥,这酒我替五姐留了!”
待二人停手回到地面同鸣霄三人会合,又见到降漪足不点地却依然悠然自若地朝凌苍阁赶来。
回头,那雪白的大理石阶上,多了一道亭亭玉立的红色身影。
红袂翩跹,凭虚御风,衬着山顶那缭绕身傍若有似无的浮云,越发遗世独立。白云红袂在清风中此起彼伏,相得益彰。
驻足浅笑。那剪水秋眸清如寒冰,却又映着崖顶晚夕的红霞,深情款款。
艳绝众生。
石阶上所站之人,赫然是胭脂玉!
天地中,唯那抹血红!
“既然都来了,怎么不上来啊?”
一声爽朗的大笑从凌苍阁殿上传来。
众人抬头,玄苍已然出现在高阶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众人。
目光一转,回到那抹红艳的身影上。
“胭脂,你可回来了!”
胭脂玉云袖一旋,怀中的酒坛不偏不倚地落到降漪身前。
纵身一跃,如一道绚烂的红霞,翩然落在玄苍身边。
施施然抱拳施礼,刚烈中颇带几丝女性特有的柔美。
“胭脂玉见过大哥。”
转身,又朝已经赶到玄苍身边的众师门同辈敛襟为礼,“见过各位哥哥姐姐。”
“回来就好,何必多礼。”玄苍浅笑,眼中是说不尽的溺宠。“小妹,这一年来可好?”
“哎呀,老大,你别急着问呀。”排行第二的洞穹打断玄苍,一上来便是一通抱怨:
“小妹啊,你这一走一年不要紧,家里的醉月倾兰可是已经告急了!你看你大哥不像话,藏着好酒愣是不让我们喝,非要等到你回来才开那最后一坛。你说你这几位哥哥容易吗?我可是已经三个月没有闻到醉月倾兰的甘醇了!你这次回来,可要多多酿一些啊!”
洞穹是纳兰家中出了名的无赖,性子又韧又痞,还是个不折不扣的酒鬼。
只要他愿意,常人跟他说不上三句话准被他的阴阳怪气气死。
可偏偏是这样看似心浮气躁的一个无赖,在侦查时却是明察秋毫,对任何蛛丝马迹都了然于心,令人不得不叹服。
胭脂玉楸着他似笑非笑,连话都懒得接。
“你还敢说!”三哥啸霆一上来便给洞穹一记暴栗,丝毫没有长幼有序的样子,“要不是你嘴馋,我们会落到没酒喝的地步吗?”
啸霆乃当世第一刺杀好手。
如淬火之利剑,烈而戾。
只要他扬言要杀的人,至今还没有一个能从他的手中逃出。
然而,此人看似性格暴躁,实则却是粗中有细。
杀人手法层出不穷,却往往一击致命,毫不拖泥带水。
不愧位居嗜血杀手之冠。
“哥!”鸣霄温文尔雅地止住了啸霆的抱怨。
“小妹刚回来,你别太暴力了才是呀!有什么话好说,何必总是武斗解决?”
众人心中暗笑:明明是一模一样的脸,偏偏性子差了这么多。
啸霆和鸣霄本是一胎双生。
这二人长得分毫不差,若只看一眼绝对不能分辨彼此。
可是——
一开口,有些事情就藏不住了。
啸霆脾气火爆,鸣霄温文尔雅。
一个主武,一个攻文。
啸霆如烈日当空暴戾炙热,鸣霄若明月高悬清静淡雅。
如果不看脸,根本不会认为这两人是一胎所出!
如今年龄愈大,只怕此二人性格愈是南辕北辙了。
“小妹回来,你们不收敛也罢,倒是变本加厉了!”凝萼浅笑,转向降漪,“五姐,我看我们还是先入席吧。”
降漪不置可否,扫了洞穹一眼,冷哼一声,兀自走入大殿之中。
“五姐生性如此,姐姐你别放心上。”踏影跟在凝萼身后。
虽对降漪的作为见怪不怪,但还是出言说和。
“没什么。”凝萼一笑置之,同为师门姐妹,降漪的脾气她又如何不知?
回头,依然是平静而文雅的笑容。
“八妹,走吧。”
胭脂玉只一点头。
旋即难得温婉一笑,
却并没有太在意凝萼的话。
她只知道,无论怎样的亲密,自己依然能冷静地看着这一切。
阔别重逢,家人团聚。
对这一群自幼无父无母、一起长大的孤儿来说,纳兰二字,便是他们终生的依托。
有多久,纳兰八绝没有坐到一起了?
仅仅是一顿家宴,在这远离世俗喧嚣的离尘高峰之上,却变得这么难……
心中一声轻叹。
即使坐到一起又怎么样?
能把纳兰八绝召集回来的,绝对不仅仅是一顿家宴。
突然想起,那个一身鹅黄荣服的少女对自己说:“其实,我很羡慕你们江湖中人的自由。”
玥芙瑶,你只道江湖人士较你们庙堂之尊多了一份自由。
殊不知,
常言道,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很多事情,已不是我们能控制的。
看看欲言又止的玄苍。
再看看孤身入席的降漪。
洞穹依然慵懒散漫,实则蛛丝马迹了然于胸。
啸霆故作嗜血罗刹,然而除恶扬善悲悯众生。
表面毫无心机的凝萼,莲裙之下暗涌着怎样的波涛?
公认冷言冷语的踏影,利剑之下迸发出怎样的熔岩?
就连鸣霄……
胭脂玉看了一眼鸣霄。
突然有些吃惊。
在他眼中,她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