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梦。
    莫离一觉睡醒，天光早已大亮。自从那时候起，自己就从来不曾睡过好觉。
    身后依然是温暖的，小白的手环过他的腰，松松的揽住他。
    轻轻扭头，却见到一双清亮的眸子含笑看着他。“早。”
    “早。”有些慌张，想要爬起来。
    腰上一紧，已然被抱在怀中。“等等。”小白把脸埋在他散落的头发中，闷声道。
    声音听起来竟有些落寞。莫离心中不忍，又复躺下。却忽略了身后的一抹狡黠的笑。
    微闭上眼，空气竟也似暖的。
    日上三竿。小白懒懒的起身，穿衣，动作流畅优美。这时莫离却已穿好衣服准备出门了。
    “我去跟掌柜的交代声。”他道。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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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柜正在算账，见着莫离就赶紧拉着他：“都这会了，你这孩子去哪了？赶紧的，招呼西边那几桌客人去。”也不待莫离答话，又噼噼啪啪的低头算起帐来。
    扭头看过去，那几个伙计也都是忙的火烧眉毛般上窜下跳。
    系了围裙帮忙。“客官，不好意思，请问想点些什么菜？”
    午后，终于闲下来了。
    莫离洗干净了手，来到掌柜面前。
    “哦，小莫啊，什么事？”掌柜的抬起头。
    “我，我想辞工。”有些局促。
    “哦？”掌柜终于把脸抬起来了，看起来诧异。
    “恩，我有一个表哥…”对着和善的掌柜说谎，竟有些支吾。
    “这样啊，我原本想着过完清明给你涨工钱呢。”顿了顿，“本来觉得你这孩子也不错，想以后把你留在身边好好教教，让你当个管事的。我是有些年纪大了，做事经常忘东忘西的。”掌柜的有些可惜。
    “真是对不起…”“我已经答应表哥跟他回去了…”
    “这样……回家也好，你年纪毕竟还小，一个人在外面是辛苦了些。”“那你自己以后小心，毕竟不是在自己家里，做事不要大而化之，粗心大意的。以后有时间来看看我～”一边唠叨着，随手塞给他几颗银锭子。
    “这…”那明显比说定的工钱多了许多。
    “你一个孩子也不容易，钱不多，总之万事小心。”掌柜絮絮叨叨，竟跟自家母亲的影像有一刹的重叠。
    “恩。”闷声答。
    “那你收拾收拾就走吧。”掌柜又低头拨弄算盘。
    “恩。”莫离一个深深的鞠躬。
    “大恩不言谢。有缘再会。”
    悄悄收拾了东西，从偏门出来，回头望望，竟突然有些不舍。
    对于以后的要走的路，有瞬间的迷茫。
    依旧抱紧了包袱，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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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院仍旧是静悄悄的。走进歇身的房间里，看见小白。他正抱着椅背睡的香。缓缓挪过去，支起脸看他。他肤质很好，脸上有浅浅的青色的绒绒的胡茬，表情不是刚见时的妩媚挑逗，之后的吊儿郎当，只是平和，他宁静的浅浅的呼吸，有些微微闪动的长长的睫毛，还有几根跳跃的发丝在鬓角处随呼吸轻扬。小白长的好看他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离近了看有别是一番风情。比什么所谓的秦淮八艳好看多了。小白心想。
    静静的过了很久。
    小白睁眼。笑，“看了这么许久，要不要喝杯茶休息一下？”
    “啊？”莫离的脸瞬间红了个火烧云。
    小白眼神颇有兴味，道：“还记得我们之前的条件吗？要不要还？”作势要脱衣服。
    “……”
    “你很划算的…”小白喋喋不休。
    “……”
    “不，不了…”
    “我可是很有资本的哦…”嗲声靠近。
    莫离随着越来越近的脸不断的也不断的后退，终于，“咚！”一声，被床沿绊倒，头磕在墙上撞出了巨大的声音。
    小白“噗”的笑了一下，继续道：“哎哟，小乖乖，疼吗？让哥哥疼你…不疼不疼，哥哥吹下就不疼了…”
    莫离迅速的爬上床继续后退，终于，退无可退——到墙了。
    看着那张越来越窘迫的脸，小白终于爆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哎哟，笑死我了，哎哟，肚子疼…”一边擦眼泪。
    莫离的脸迅速降温僵化。
    小白看见，又大笑。“你这傻孩子哦…”迅速的亲了莫离一口。
    虽是亲在脸上，莫离的脸又瞬间红了。他何曾有过这样的经验，爹娘也不曾这样亲他。父母对他的爱虽然深沉，每天嘘寒问暖，却没有这样直接的表示。
    只是想到那已然破碎的家，心中又开始疼痛起来。
    振作了精神，“你家在哪？”
    满不在乎答，“我没家。爷走到哪哪便是家。”
    莫离不说话，原来也是跟自己这般命苦的人。自己即使没有了家，现在有个人作伴，以后两个人的日子总归是要好过些的。
    “东西收拾好了么，吃完饭我们就走吧。”静默半晌，小白说话了。
    “好了，只是几件衣服而已。”
    “走，爷请你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