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释魂  第十七章 深山就医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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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地间灰蒙蒙的一片,甚至看不清几步之内的路。
    到处走,却不见任何人。“祈哥哥,悯儿很怕……”
    “小清苑,父皇在这里。”
    循声而去,有个伟岸的男子站在那里,我试着唤了声:“父皇?”
    “小清苑不怕,到父皇这里来。”
    “恩。”
    跑了几步,看到易祈在另一边。
    更是喜笑颜开:“祈哥哥。”
    易祈却眸露寒光,执剑向那个伟岸的身影刺去,就在我面前。——
    “不要。”猛得从床上坐起,原来是个梦。
    还没全醒过来,就被拥进了怀里,力道那么大,好似一松我就会溜走。他从没这么抱过我。可我放在身侧的手却安静垂着,不敢给他相同的回应。
    许久,他缓缓放开我,看着我道:“胆子倒真是大了,死都不怕了。”
    我伸手扶上他皱着的眉,祈哥哥,我该拿你怎么办。
    ——那日,宁远用接近嘶吼的声音告诉我:“你不能喜欢他,他是你的杀父仇人。”
    开什么玩笑,我的父亲不是死在那场战争上。
    “你父皇那么爱你,你不能喜欢你的杀父仇人。”
    我试图反驳他:“他不要悯儿,他把悯儿赶出宫了。”
    宁远似乎整理好了什么,恢复平静:“国主没有,那年都以为涯儿城保不住了,国主是想保护你。若涯儿城保不住,那皇宫就是最危险的地方。”
    我连连摇头:“他自己逃了,却没有带我。”
    “怎么会,国主那样有气节的人,怎么可能逃走。他留下来,预备战到最后一刻。还好蒙将军终于说服了邻国出援兵。然后国主就去找你了,可是却得知你被易祈带走。”
    “是这样吗?他没有丢下我?”
    “是。他们带走你来要挟国主,颜京匿要登基,他需要我们的兵权。成了固然好,不成便是两国交战,国主不愿犯险,却没想……”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易祈怎么可能。
    宁远:“公主想想,他那样冷漠的人,怎么可能救一个不相干的人,怎么可能把一个身份不明的人留在身边。”
    “国主死前还在求易祈放过公主……”
    “国主一直交代蒙大人要将公主救回……”
    “公主若喜欢上杀父仇人,怎么对得起国主。”
    够了,不要听了,他说的每个字都于我都如同利器。
    怎么可能,我的祈哥哥……
    手紧紧握着胸口的小瓷瓶,我一定相信他。
    “跟我来。”宁远将我带出了宫,带到蒙亦凡的书房,点了我穴道,藏匿在书房角落。
    没过多久,听到许多人陆续进了房。
    待丫鬟们奉完茶,便听蒙亦凡道:“易大哥,这回的来意?”
    “人心难收,重口难堵,你即位吧。”那是易祈的声音。
    虽看不见,话倒是都听得清楚。
    “颜京匿也是这个意思吗?”
    “是。如果有机会,我会劝他,对这里放手。”
    有人猛拍了下桌子。
    听到幕刹的声音:“宁远兄莫生气。这皇上也是了,自己国家管好也就是了,还非到你们这来插一脚。不应该啊不应该。”
    “有劳易大哥了。”蒙亦凡的声音。
    “你会即位?”宁远难以置信的声音。
    想不通这位仁兄要我来听这些做什么。
    “我说过我不会也不能。”
    宁远:“这个改天再说。我们来说说公主吧。”
    幕刹:“哪个公主?”
    宁远:“自是我们公主。”
    幕刹:“你说悯丫头?”
    宁远:“你们这回想要用公主要挟我们什么?”
    幕刹:“你说的什么话……”
    宁远:“你们不是一直都是这么做的吗。几座城池?借兵权?还是想我们臣服?说吧,这回要什么?”
    我听得心跳愈快了,祈哥哥你说点什么吧。
    易祈淡淡得道:“城池够了,兵权没需要了,臣服?你们不是一早已臣服。”
    他这话是默认了吗?
    宁远:“既然如此,那就把公主还给我们。”
    幕刹:“都说得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好像这些都是我们拿悯丫头……”
    宁远突然打断幕刹的话:“当年那一剑……如果没有你那一剑,今天的一切都会不一样。”
    如果当时我能看到,就会知道他这话不是对易祈说的。如果我那时候肯再多想一点点,就不会进了宁远的套,差点要了自己命,差点要了祈哥哥的命。
    “你们都对不起公主,你又凭什么把公主留在身边。”
    一屋子都没了声音,不欢而散——
    祈哥哥说,我身上的蛊毒可解。
    我们现在所处之地便是全球知名的钩吻村,坐落于毒草环绕的山窝窝中。解毒来这听着不大靠谱,但祈哥哥说,我这蛊是没什么解药可解了,只好以毒攻毒。他这说法,我表示勉为其难接受。
    现下就是用了寒草把那小虫子冻住了。除了第一次发作,到现在过去了好几天都没再犯过。代价就是已经入夏了,我依旧皮草棉袄裹了一身在太阳底下晒着却还是瑟瑟发抖。
    “冷吗?”易祈过来俯身把我圈在怀里,下巴搁在我头上。
    如此亲昵的动作,换是以前我大概能乐上一个礼拜。
    不着痕迹的挣开他一些,他蹲到我跟前:“悯儿,祈哥哥一定会治好你的。”
    深深望进他的眼里。
    “恩。”我点头,外面的事就等回去外面再说。现在,我只想爱你。
    好吧好吧,鄙视我吧,拿唾沫星子淹死我吧,我就是被蛊惑了,怎么滴吧。
    钩吻村住的人极少,而且似乎并不欢迎外来的人,对我们这对不素之客,虽不驱赶,但也没给过好脸色。我也问过祈哥哥是不是没给他们房租,祈哥哥只是好笑,也不回答我。
    虽然这里民风淳朴,但没谁规定淳朴的村名就一定要好客。好吧,他们不招我,我就不招他们。
    大自然就是亲切,每天早上都是被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和各种鸟儿的叫声唤起床的。
    祈哥哥都会准备好饭菜,真是神奇的人呢,什么都会。
    咬着筷子看他:“真是居家好男人。”每次这样一感叹,祈哥哥都会笑。自从来了这里,祈哥哥就经常笑,特别好看。
    然后他会抱着我,坐在院子里。我说很多有的没的,也会缠着他告诉我他小时候或者是出征时候的事,更多的时候什么都不说就只是依偎在一起。
    午后,他便会出去寻药,祈哥哥每天都会出门去找寻毒药,可是始终找不到能用在我身上解蛊毒用的。
    太阳下山前,他就一定会回来,然后一整夜一整夜用内力替我驱寒。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同往常一样,祈哥哥出去寻药,我坐在院子里抖啊抖的。
    心情就好像等着丈夫下班的妻子,不对,妻子应该煮好一桌子菜,再等丈夫下班。
    抖啊抖的进了厨房,翻了很久,就找到点面条还有俩株菜。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这两株青菜可真是难为我这巧妇了。
    坐在灶头开始生火,只好煮面了。坐在灶头,火光映红了脸,倒是一点都不冷了。
    面煮好时太阳正准备下班,天边红霞一片,祈哥哥也很准时的回来了。
    见我没在院子里等他,唤了声悯儿。
    我捧着碗面,献宝似的想端给祈哥哥,还乐呵呵得道:“欢迎回家。”
    看着我手里的面,祈哥哥脸色一片惨白。
    我心想我每天冻得抖啊抖的,能煮碗面多不容易啊,你不感动也别绷着脸啊。
    正想着,心口一阵绞痛,和那天一模一样。大概是灶头太暖和了,我体内的蛊虫似乎冬眠醒了。
    碗了碎了一地,在卷缩到地上前,祈哥哥已经将我打横抱起。我看了眼一地的面,更疼了,祈哥哥还没吃到呢。
    我躺在床上,窝在他怀里。刚开始只是心口,好似被人攥在手里翻来覆去捏。而这钝钝的疼远比不上之后,像是从身体里刺出无数针,每个地方都疼。
    第一次不是没疼几下就昏过去了,这回越疼越清醒了。心下好笑,难道我变坚强了。
    “悯儿,疼就喊出来,乖,喊出来。”睁开眼看他,那个表情是心疼,是无措,是痛恨。他抱着我一遍一遍的说:“祈哥哥明天就去求村长,求他救你,救我的悯儿。”
    钩吻村处处是毒药,所以每个村民都对毒药精通,甚至有百毒不侵之体。早就想过村长可能会有办法,于是找他帮忙,可最后也只是给了一片寒草。说是能控制这蛊虫半载,但寒草畏火,被我这灶头一蹲就蹲没了。
    祈哥哥是多自负的人,求人大概这辈子这是第一次。
    我怎么敢让他为我去低头,怎么舍得。“祈…祈哥哥,这小虫子把悯儿当苹果啃呢。啃得可高兴了。”
    他替我拭去额上汗,为我抹去唇上咬出的血痕:“悯儿怎么知道他啃得很高兴。”
    “悯儿猜的。”没两句话,疼痛再度袭来,下意识又咬住唇。
    突然一片柔软附上,温柔得撬开我的唇齿,咗被我咬破的下唇,添过伤口。这一刻,似乎真的不那么疼了。这个并不深的吻却有如此大的力量,如果可以就一直吻下去。
    一缕暖光照到脸上,鸟儿又在叽叽喳喳唱起床进行曲。
    我翻了个身,昨晚好像睡得特别安稳,不想起床。
    “不起来吗?”
    咦,枕头边有人在说话。我突得撑起半边身,看他。
    之前,即便是用内力给我驱寒,他也只是坐在床沿。等我睡着,他便也去旁边的卧榻睡。
    我:“我们?”
    易祈:“我们!”
    我把整张脸砸进枕里。
    易祈好笑得把我圈进怀里:“下次我亲你,不许睡着。”
    我一脸黑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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