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五章 梦里不知身是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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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了住处,也看不清眼里影轩深深的担忧,只是一个人如断了线的木偶般躺在床上,拉过被子渐渐闭上眼睛。脑海中闪过很多很多的画面,行云痴痴的任性,纯真的笑容;行风温柔的腻出水般的眼神,温文尔雅的笑;思若天真烂漫的梨涡,翟宛清高贵的风姿……
那么多那么多,竟不知短短的几个月里,我已经历了许多。许是太累太累,便在这朦朦胧胧的回忆中沉入很深很深的睡眠。
一大片一大片的蒲公英,不知被谁驱散,飘了漫天的飞絮,笼罩着令人窒息的悲伤。忽然一丛中露出一个小脸,幼稚天真,有着天使般的面庞,在那白色的花海中冲着我笑,那笑就像七月里沁人心脾的凉风,舒爽畅快。我呆呆的笑了,想要走上前去,可是待我走近他忽然消失不见,空留了一地的落英缤纷。我茫然的在蒲公英丛中穿梭,四处张望。眼前忽然出现了行云的脸,那么悲伤的望着我,似要将我望穿般。那种悲伤压抑着我,突然间很想用手轻轻的为他拂去那份忧伤。可是没有机会,他也不见了。在更远的地方,临风玉立着一个白衣胜雪的男子。那份白色显得他空灵而不可接近,他的脸上是儒雅的笑,温和安然,不同与七月凉爽的夏风,更似冬日里的暖阳,那么温暖,那么另人想要靠近。我不知不觉的拾起脚步走上前,待我终于将手抚上那温润的脸庞时,他便随风化去,手上留下的只是隐隐的暖,还有蒲公英飘落的飞絮。就这样,立在花丛中,四周在无声响,只是静,静的那么绝望悲伤。忽然,很无助,很茫然,我慢慢的滑下身子,将头深深的埋进两膝之间,啜泣起来。
“若初,怎么哭了?”好温暖,好熟悉的声音!已经有多久没有在听过有人喊我若初,久到我快要忘记我曾经还有这样一个名字,这样一段珍藏的回忆。我慢慢的抬起头,迎着并不刺目的阳光看去,他背着光站着,高大而坚挺的身子,俊朗的面庞,宠溺的笑,还有那张开的怀抱……
“爸爸!”我一头扎进那熟悉却久违的怀抱,放声大哭。每次只有在爸爸的怀里,我才可以做回那个可以任性,可以撒娇的若初,只有在爸爸眼中,我永远都是他最珍贵的宝贝。
“若初还是这么喜欢向爸爸撒娇啊!”爸爸一如既往的轻拍着我的背,抚摸着我长长的头发,轻轻的用很温柔的嗓音说着,“我的若初都这么高了,也长大了,可是还是像一个孩子一样喜欢哭鼻子呢!”
我静静的停止哭泣,抬眼看着满脸都是宠溺的爸爸,“爸爸,若初想你了,还有妈妈!”我斜着头有些嗔怪的说,“爸爸呢?爸爸想若初了吗?若初好想回家!”
“傻孩子,爸爸当然想啦。可是若初长大了,总会离开爸爸的怀抱,爸爸也不能在你身边一辈子,若初要更坚强一点,知道吗?”爸爸低着头看着趴在他怀中的我,眼神又飘向远方,喃喃着,“爸爸不能陪着你了,不能了……”似在自言自语般,声音小的几乎听不到。
望着爸爸忽然哀伤的脸,我轻轻的说到,“爸爸,你知道吗?我找到弟弟了,他——他很好,很好……”我的声音似乎感染了般,要低到尘埃里去。
“若初,”爸爸忽又低下头很认真的注视着我,那一眼饱含了太多太多我看不懂的东西。
“嗯?”
“若初是个好孩子,爸爸有你这么一个女儿是上天给我最好的礼物。孩子,不要顾虑太多,向着你的心走,即便前面是荆棘,远方也有着幸福!”
“幸福?”我疑惑的看向爸爸,霎那间光芒乍现,刺痛我的双眼,我慌忙捂上眼睛,等到我再次睁开时,眼前什么也没有了。而我怀抱的只是一树冰冷的的蒲公英。我像失了什么最珍贵的东西般,慌了神,似乎再也找不到了,我疯狂的在一树一树的蒲公英中寻找那抹那我依赖的身影,可当蒲公英被驱散的无路可去,我还徘徊在未知与恐慌中。
“爸爸,不要丢下我!”我惊坐起身,望着满眼的黑暗,还有脸庞传来的冰冷感觉,原来我只是在做梦,而泪水已被午夜的冷风蒸发,只剩下大片的冰凉残留。转头看着影轩一脸的安详,她应是快乐的吧!可是为何连影轩也会在睡梦中蹙着眉头,紧紧的。
窗外是一层不变的寂静与黑暗,此时这个世界应是都沉醉在了美梦中的吧!有人说,当这个世界都睡着,而自己还醒着的时候,会感到刺骨的孤独和绝望。抱膝坐在格子窗下的阴影中,底下是一层一层透进身上的凉,而也只有这样的凉意才让我的心变得不再那么寒。
已经有多久没有回家了?快一年了吧!从小都未曾离家的我,这一走晃眼间便是匆匆一载。爸爸该是要怪我了,怪我为何不曾回家看他。不然为何梦里的爸爸眉间的愁那么深,是该回家了吧!
爸爸,我已经找到小敏了,以后我们一家人也可以在月圆之时,绕桌而坐,在我们家粗粗的梨树下,观赏那一轮满月。
我们可以向从前那般幸福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