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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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泱泱洛水,岸边碧青河绿,渺渺烟云,时值入春,河柳青山,逸清潋滟。
不远处一艘画舫随水而来,像是踏破烟云,轻浮碧水之上,宛若仙灵琼舟。待行近,精致的两层画舫装修考究,
灯笼顺船摇荡漾,一锦衣少年斜倚廊柱,被船廊遮了大半身形,先看到的只是一支不停晃动花瓣岌岌可危随时将离花枝而去的梨花
,再见一只宛如白玉手轻持着这枝梨花,任谁看见这只手都不愿离开目光,而手中梨花已有些凋零之相。
这时一声有些懒怠缓扬的少年音响起:“婢萱,你看,我们离开药王谷七天,虽然用水养着但这枝梨花已有些凋零之意了
,唉人生苦短啊人生苦短,你再不赶快嫁人,是要赖着你家公子我一辈子麽。”持梨花的手比梨花更要白上三分,脉络清晰
透析纤长,那说话的声音亦带着三分认真三分调笑。
只接着那枝梨花便被他抛入碧水中,随水而没,花瓣离开花枝随水而荡,随即船行而过了无痕。
那名换作婢萱较之年长些的玉容少女跺着脚掀开帘子来到廊边,看着倚柱而立的少年,凉凉道:“少爷又不正经了,在
药王谷待了七年竟只会消遣奴婢了。”
那少年收回看着水中花瓣的目光回过头来,一双灵动的明眸闪着狡黠的光,眼神却清澈入九天碧水,盈盈谴眷。身上锦衣繁
杂,香囊履带璎珞一样不少,更是散着一身骄纵贵气。宛如皇子贵州。
金线绣着的紫衣袖边衬着白玉般的手轻托脸颊,这样的动作分明稚气,望向碧水远山茫茫处的眼虽清澈却有种看不透的凄凉
和无以言之的迷茫,给人以看透世间寥寥天道的沧桑,与一身锦衣贵气颇不相称,然这样的神情只是一瞬,短到连婢萱都有些恍
惚之感。难道长琼少爷他这几年的明媚豁达都是装出来的吗,然而这样的想法还未成形便被那少年的动作惊的烟消云散了。
“少爷这玉瓶装的是千金难求的续生丸,是谷主吩咐少爷要离开药王谷的条件也是少爷辛苦四年方炼成之物,少爷你。。。”
却见那名唤作长琼的少年正随手将一白玉瓶中的药丸倒入水中,唇边逸着淡然灵气的笑,肤如凝脂在碧水映下如仙童魅灵。
“都是这劳什子药害得本少爷在药王谷耗了4年,”这会婢萱看着少爷长琼露出孩子般赌气的神情,
看看手中倾身抢过的玉瓶中还遗留着一颗续生丸而其余的都落入水中不见踪影,婢萱不由苦笑道:“还好还有一颗,不过
一颗就够了,只却是不能救助那些平常之人了。”
看着少爷无所谓的表情想想七年来这人的心情婢萱不禁有些心疼和无奈,不自觉发出一声慨叹。
“怎么,婢萱姐姐也会伤春悲秋了,这么有格调的事可是本少爷的专利哦。”不正经的少年音道,
望着这无邪甚至有些笑眯眯的长琼碧萱的无奈全化成了无力。看着少爷懒懒的拿过她手中的白玉瓶摇了摇,在掏出那勉
强残存的一颗药闻了闻,皱了皱鼻子,又懒懒的丢回去,
荡着步子回船上房间中去了,因为走路的不稳重头上镶翠发带飘啊飘,走掉还不忘丢一句:“碧萱,本少爷饿了要吃胭
脂芙蓉糕,赶快给本少爷做,恩还有多做点,海东青也要吃。”
“哎这人,贪吃也找个好点的借口好吧,还有明明是只秃毛鹦鹉干嘛叫老鹰的名字。”
声音絮絮传来,而前面那人只当听不到。
皎洁懒怠的身影隐去,看似无忧,却荡着仙外瑶枝的萧索之意。也许是一场盛大风雨结束后的凄清,欲往重生却已是
末路。荒芜半途,潇洒空自许。
而门内,疏影光下轻纱舞动中,一盆极尽华丽却又妖异的似菡萏的植物正如苞待放。妖异之极且美艳不可方物。
青山碧水,邀画琼舟,那一年一切都未发生,16岁的长琼初离药王谷。忘却或装作忘记前尘往事,而江湖是个薄幸血
光的地方,作为前任药王的徒弟在而后三年里长琼成为江湖最负盛名的药王医者。
那一叶顺水而来的画舫驶入江湖却也朝浮华而去:
不思量,自难忘。游离半生,也许绿水轻舟处。
第一章醉星楼
时之烟衍,月河迢迢,忽觉离开药王谷已是三年。
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这飘荡游离的三年或许真的洗掉了曾经岁月些许的灰败和萧艾,而作为一名看客,我亦没有太多的叹息和唏嘘。
他人之劫,路人之殇,视之无碍,皆过眼烟云镜浮生相,浮生三年亦如飘絮飞过。
长琼是一首曲子,一首或许不曾被人记得和冥吊的殇曲。
亦是一个人的名字。
江南,随水烟云,水河密布,或西湖或钱塘,多少文人骚客,风花凄清的故事。
而终了,西湖还是那个西湖。江南亦是年年烟雨,断壁残洹,空留人谈。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懒懒的声音随风浮起。
玲珑七角亭内,伸出一只骨肉均匀堪比白玉的手,淡色的指甲,脆弱却有种羸弱的美感。
绣金的紫袖,苍白的手指,映着廊外碧青的水,不胜堪折。
手指轻提一白玉瓶酒液,顺手送入口中,琥珀色液体点点沾在水红色的嘴角,淡淡水渍。盈盈动人,一双谴眷的双
眼或看江水,或映孤舟,摇绿西湖,看羞牡丹。眼神清澈见底,却又像包揽五洲,拂意天地孤水江州渗入其中,又像是什么
都没有,空的让人心疼像被揪起最脆弱的神经却找不到出口,
浅淡的苍白色皮肤,扇子般的睫毛在脸上映下阴影。
整个人懒懒的附住栏杆,栏外江水栏外楼,却像是隔绝出另一个世界。独守,孤绝。
对影独酌,小江残月,不堪静寂。
身后,一幢凌楼伫立,盈盈竹翠,雅致非凡。牌匾上书:醉星楼。
人生求醉亦如醒,浮世过眼烟云散
自从公子结束了三年的江湖之旅,决定在这江南西湖边静等雪意芙蕖开放后整个人都变的懒散和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像是
萧索,又像是豁达到一种万物生死衰竭与我无关的境界。看似什么都看破了却又总不开心,偶尔却又天真似孩童,而一直未变的
是与生俱来的娇贵和无法言之的忧愁,奚兰这样想着慢慢走入长琼所在的七角亭。
远远看到亭边临河一丛碧叶红花繁盛至极,像是要整株开进亭子里,再走近便看见一身华丽紫袍的少爷蹲在亭中的地上
煞有其事的在做什么。在做什么倒是看不清楚,只是大半紫色衣摆拖在地上映着亭边红花碧叶煞是好看。
刚准备一脚踏进亭子里,便觉一阵风忽而吹来,不急但很快,夹杂着一片绿叶瞬间封住了自己的穴道,顿时行动不得就
着一脚踏出的姿势被定在原地。看清了是公子顺手摘了身边植物的叶子掷出不禁有些感叹,身未动眼未观飞花摘叶即可伤人谷主传
给公子的武功当真没有浪费。只是看了看自己这被定格的造型,有点脚麻。
顺着头这才看出长琼正蹲在石凳边认真的看着眼前石凳上的东西。。。厄是一只鸟,一只受伤的鸟雀。和公子以前在药王
谷养的一只叫海东青的秃毛鹦鹉长得挺像的,都是秃毛,还很秃的那种。
不过海东青被公子离开药王谷不久后便放生了,还对它嘀咕什么鸟笼困不住你只要心是自由的那么就算咫尺之间亦是云
纪之巅万里长空。那时公子的表情我想是寂寞吧,或者比寂寞更多,只是那时公子身边的人都不懂也没法懂。
长琼正给这只受伤的鸟雀包扎,手法生疏却很认真,长长的睫毛翕合着,白玉般的脸庞埋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细长的手
指翻动将一根红绳固定,身旁石桌上摆着医药箱,箱子由防水古木说造镶嵌翠玉碧石名贵奢华。
片刻伤口已包扎好,细长的还沾着血迹的手指轻抚鸟雀秃秃的头顶。戏谑的声音响起,
“长得还真像那只聒噪的秃鸟,它叫海东青,不过它不像你这么自由,整天愁绪的连毛都掉光了,如果它现在在阿一定是
嫉妒心作祟教唆着让我把你的毛也拔光光的,哎,别走啊,飞这么快干嘛。。。”
那只鸟雀像是听懂了长琼说要拔它羽毛的话拖着受伤的脚慌忙飞去了
“和海东青一样都是小小没良心的。。”清澈不满的声音兀自嘀咕不休,眨眨眼睛不慌不忙的站起来。随手一指替亭外的
奚兰解了穴道,扶扶蹲的酸痛的腰继续斜倚在栏杆上恢复懒散的样子。
黑黑的发丝随发带轻扬,动作带着这些年一直还没褪去的少年才有的娇憨青涩让奚兰呆了呆。少爷真是好看阿,如果不
露出那样的神情的话真是好看如九天仙童一般。不知不觉便走了神。
“爱上本少爷了?”戏谑的话音响起,奚兰慌到一回神便看到近在咫尺清澈的黑色瞳仁,戏谑而玩味,奚兰更得慌忙的
低下头去,不自觉的红了脸。手无足错,“没有没有。。我。我只是来看看少爷饿不饿我我找婢萱姐姐了。”黄色身影一溜烟慌忙
而去,连脚带倒了小径旁的花盆都不自觉。
“随便说说你就信,笨蛋”长琼翻了翻眼睛收回目光。
沾血的手指轻触栏外的花叶,亭外一方,碧水轻舟,雾霭晨鸣。
一瞬间都没了声音。
这样的日子已不知过了多久,经历的苦难早已过去,却觉得空,像繁华过去的空寂怎么都填不满,寂到一无所有,
寂到穷途末路,这样的荒芜像是没有了去热爱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