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卷 蛮荒曲 第五十八章 动机莫名的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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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两人闲聊之际,纳兰若水看到了就在不远处一个熟悉的人影,纳兰渊此时已不是那个沉稳睿智的一族之首,他只是一个父亲,想要来多看儿子一眼的父亲,不知此生还是否有再见之机,慈祥的眼神有些湿润,纳兰若水想要走过去,和父亲道别,纳兰渊却手一压,让纳兰若水不必近身,因为他不想纳兰若水在最后还有那么多顾忌,作为父亲,他只能理智的告诉自己,这是儿子选择的路,自己唯有让他心无挂碍的走下去,仅此而已。再摆手,催促着儿子提早上路,虽是万般不舍,但任要毅然回身。苍雪,你看到了吗?你的大哥终于选择去走自己的路,你放心了吗。再看远去马车黄尘,已是老泪纵横。
“如今离开,你真的不后悔?”马车已行了一段距离,阴逝望着面沉似水的纳兰若水,到现在,阴逝还是不明白他为何要做下如此决定。
“现在还有我后悔的余地吗?”纳兰若水露出了他平生第一个最自然的笑容,也许此时开始,他才能开始做真实的自己。
“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选我帮你做这场戏?”擦了擦拿在手中的酒杯,阴逝问道。
“因为我看上你了。”纳兰若水面带淡淡笑意,望着阴逝。
“你什么时候学的和澹台渊虬一般油嘴滑舌?”阴逝假装无奈的摇了摇头,但对于他的改变,心中却是微微有些欣喜。
“那换种说法吧,是你改变了我。”纳兰若水答道。
“我改变了你,这不可能吧?”阴逝觉得有些诧异。
“你的出现,让我了解了苍雪临终时的那个温柔的眼神。”
“他只是希望你能走上自己的路,那是他最后的祝福。”
对于阴逝准确的解读,纳兰若水先是有些意外,但立刻明白了过来,同类的人能很好的了解对方的心境,那是他人无法理解的默契与悲伤。
就在马车行了一个时辰之后,马车忽然停了下来,阴逝和纳兰若水探头问车夫为何,只见车夫一脸受惊的神色,发抖的手指指向前方,前方赫然是一块大石,足有四五米高,千斤之重,将路堵了个严严实实,只见石旁坐着一老僧,闭目养神,虽似有八旬的年岁,但精气十足,面露祥和气息,在老僧的签名,放着一件破旧僧袍。地面写着几个大字,“千金结善缘,衣赠有缘人,若无千金壁,请君遂还头。”
阴逝淡淡一笑,让车夫先至一旁喂马,自己与纳兰若水两人来到僧人面前,同时老僧也慢慢打开了双眼,刻薄的眼神审视着两人。
“大师,你这僧袍真的要千金才能割爱?”阴逝不想多言,怕耽误了时辰,赶不上去下一个市集投宿,于是干脆的问道。
“公子恐怕没有千金,还请回头吧!”老僧冷眼一挑,语气不屑。
阴逝朝纳兰若水看了看,自嘲的笑了笑。“大师,莫要瞧不起人,千金之数,我还是有的。”说着。将马车上的一个箱子取来,打开一看,少说也有两千两黄金。“大师,如何?”
“单有这金银晦物,公子也不怕玷污了佛门之物。”老和尚不以为然,一脸不屑。
“那大师想要如何?”阴逝今日脾气好的出奇,想要看看这老和尚究竟想要如何。
“你腰间的玉牌,是不凡之物,你舍得将其赠予贫僧吗?”
阴逝一听,笑了出来,老和尚倒是识货,此乃鬼族嫡亲子嗣才有之物,本来阴玄龙在世时,他并不受宠,此玉是没有他的,阴魅经过一段时间,才帮他争取到的。“这有何难,大师喜欢,就赠予大师了。”说着,将玉佩取下,递予老僧。
老僧没想到他会如此干脆,但却是满意的笑了笑。示意阴逝可以拿走地上的僧袍了,阴逝也不弯腰,拿手一引,僧袍就飘回了马车里。
“那大师可否放行了。”
“施主请便。”老僧一摆手,退至一旁,阴逝迈步向大石走去,就在即将撞上大石之时,手一摆,刚才的大石,却凭空消失了。
眼见阴逝识破玄机,老僧哈哈一笑。“施主果然慧根,此物就予施主结个善缘吧。”语毕,阴逝手中突然多出了一本书,能在阴逝毫无觉察之下在他手中多出一物,这种能为让阴逝和纳兰若水同感意外,但当阴逝刚要转身去谢过老僧之时,却发现老僧已经不见了。
三千佛国梵道藏,西域最大的佛教组织,同时也是密宗教派的代表。从创派起就分一殿三宫九院三千国,位于大雪山顶的万相大乘殿正是此门最高修行道场,能至此处修行者,不但是佛学非凡,而且武功造诣更是非常人所能及,只有历代梵王、三德,四尊在此修行。
而大雪山山腰处分设三宫,依次为断业、守心和静念。断业宫主持戒律,守心宫负责众僧的佛学和武功传授,静念宫则是处理三千佛国的防卫。
在山脚处方圆百里,九院各守一方,分别为梵天、玄龙、夜叉、伽蓝、乾闼婆、阿修罗、迦楼罗、紧那罗、罗迦也、阴逝在葬龙岭遇到的大明持戒,就是隶属伽蓝院的护法僧,再往下的三千国乃是大雪山周围所有信奉佛教的国家,部落以及民族,平时这些部族互不干涉,和平共处,很大一部分功劳就是梵道藏在其中协调,而外来势力也对梵道藏有所顾忌,这才保得此处这些年的安定。
而就在今日清晨,大雪山山顶突现巨大佛光,经文诵念声传达方圆数千里,引得周围民众纷纷跪拜祈福,而一道金色流光从天际划过,落在了大雪山山顶,金光散去,是一张苍老而又慈祥的面容,正是昨日阴逝所遇到的卖袍老僧,看见老僧的到来,万相大乘殿外的众僧面色严肃,纷纷下拜,口诵佛号,仿佛恭迎佛陀转世一般。
而此时的“老僧”面带微笑,脚下乍起莲花法相,将其包裹,再展开时,“老僧”已然不存在,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僧人,法相庄严,面带微笑,身穿藏红鎏金密教法袍,脚踩金莲座,一手执七彩天珠,一手执赤金转经筒,口中轻诵佛经,宛如神乐一般,同时从大殿内走出三位高僧,气度与跪拜众僧乃是天差地别,此三人正是三位大德高僧,释迦大德,金刚大德,广海大德,三位都是年逾百岁的高僧,但依然精神矍铄,此乃深厚内功之表现,三人来至中年僧人身前,一躬身,同声高喝。
“南无释迦如来,恭迎梵王归来。”一声高喝,三千佛国同受鼓舞,梵王在十三年前离开大雪山,今日终于归来,此乃苍天降福于三千佛国。
“三位大德辛苦了,我不在这十几年,多亏有三位大德,佛国众生才能得如此祥和。”这个中年僧人正是当代梵王克扎尔,别看他此时只有四十余岁的年纪,实际上他早已是年逾百旬,只是一身佛法修为深不可测,已达到佛门“无我相”的高深境界。一摆手向三位大德还礼,迈步向大殿走去。
四人来至大殿之中,克扎尔站在殿堂中央,现是对正中的大佛三叩九拜,然后起身问道:“四位尊者何在?为何此处不见人影。”
“你忘了吗?今天乃是西州和裘辉部族的族庆大典,四尊要去主持佛会。”释迦大德开口说道,语气之中有些抱怨,
“我倒是忘了此事,得亏有三位老友主持梵道藏日常事务,否则我也不会如此轻松。”克扎尔一脸笑容,望着三位大德。
“你还好意思,本来平日里就很少管事,我们三个也就算了,十三年前,你居然留书一封,就丢下了三千佛国跑了,一走就是十三年,你现在是不是该给我们一个解释?”金刚大德此时已经忍耐不住,对于这个不负责任的人,他早就是满肚子怨言了。“四尊武学佛法皆是你亲传,都乃人上之人,你却非要下山去找什么传人!”
“金刚啊,你这脾气十几年了还是没变。”克扎尔丝毫不在意,一拍金刚大德肩头,金刚大德不情愿的把头一侧。“四尊虽是佛法武学皆是上上之选,但却与我无缘,吾之一脉,注定得由阴逝代我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