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卷 蛮荒曲 第五十六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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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帛之上文字言:“历三十三年光阴,吾纳尽天地之内所有秘法奇书,成就此万灵逆天法典,吾成此术,本为平衡天地。造化世人,谁知吾之天限将至,恐难再为善世人,所幸留下此书,但吾之一脉,已无传人,望有缘人得之,寻一拥有天地灵根之人授之,此书可成,但吾忧心异心之人得之,九黎一脉尤甚,此族嫌弃战火不断,其族人亦乃凶恶之徒,悟不得吾之大道,此书不能成为祸世之源,故吾在此书之内留下一术,凡有恶念之人练此术者,必成活死人,望习练者慎之。”文毕,署名之处赫然写着“伏羲氏”。
洛元灵看完,当场气结,因为年代久远,历代萨满传承之时并为提及这段文字,只是告诉下代萨满,此书乃是九黎复兴之契机,必须寻回。怎知此书乃是伏羲氏所著,更不知,伏羲氏留下如此一招,洛元灵老脸涨红,恶语再起。
“此书是真是假难以判断,就算所言是真,那也是十三酋部之物!”一语不合,洛元灵出手夺书,腾身一跃,要取丝帛。
“洛元灵。你似乎忘了这是谁的地方了。”豪语一起,纳兰若水不再沉默,举掌一挥,一道巨大水柱抢在洛元灵之前卷下丝帛,洛元灵落地再看,丝帛已在纳兰若水手中。
“两位何必如此冲动,难免伤了和气。”阴逝见洛元灵出手夺书,心中一阵厌恶,为了夺书,连自己的脸面都不要了,脑中所想,面上一阵冷笑,单手一摆,丝帛之上突现银色光芒,纳兰若水见状手一松,丝帛飞回了阴逝手中。“这方丝帛在我身上已经有些年月了,早已沾染了阴逝的汗水臭气,若大祭者喜欢,改日我送你一块新的。”语毕,丝帛已入袖中。
洛元灵此时面色阴沉,面对势在必得之物就在眼前却无法取得。他早已是气急败坏,但眼前不宜再让局面更加僵持,于是挤出了一丝笑容。“王爷心思巧智,胸怀宽广,在年轻一辈英杰之中也属罕有,实乃鬼族难得的人才。”
“大祭者赞謬了,阴逝是什么货色,阴逝自己清楚,实不敢当。”阴逝一脸轻松,等待着真正的条件开出。
“王爷如今掌握鬼族皇城防卫,可谓大权在握,何必如此谦虚呢?有如此雄才,何不谋一番大事。创一番功绩呢。”
“阴逝不过是侥幸生在皇家,但天生不是治世图谋之才,只求安慰度过余生,聊此而已。”
“大丈夫志在四方,上天给了你不凡际遇,得一身才华,如果用心于政事,必定是龙跃九天,此乃天意,王爷何必违逆。”
“上天给我不凡之身,就是让我警醒,不要因为一些际遇而产生非分之年,最终不过是含恨九泉。”被人戳及痛处,阴逝面色微沉,语气中透露着一丝烦躁。“大祭者不必再兜圈子,有话直言吧!”
“既然王爷如此直接,那老朽也就直说了,十三酋部想与鬼族联盟,共谋天下。”
“大祭者太抬举阴逝了,阴逝不过是鬼族之臣,若大祭者真有心结盟,何不亲去黄泉之都与阴权商谈,阴逝可做不了这个主。”
“王爷之言生分了,吾族族长既然因为一段奇遇结识王爷,就说明十三酋部与鬼族有缘,两族结盟也是早晚的事情,我今日来与王爷商谈,本意也只是告知,若王爷认为可行,可亲自回到鬼族告知鬼帝,我想应是十拿九稳,这样鬼族与十三酋部都欠王爷一个人情,王爷何乐而不为呢。”
“大祭者此意乃是善举,但阴逝人微言轻,难保阴权能够应允此事,如此岂不是辜负了大祭者的一番美意,阴逝可担待不起。”
“王爷帮忙,乃是义举,即使不成,王爷也为十三酋部尽了心力,老朽当然不会责怪王爷,再说,”洛元灵突然话锋一转。“十三酋部内部任然对王爷的去留有所争论,若王爷不释出善意,恐怕就算老朽再费唇舌,王爷归乡之路也不会那么平坦。”眼神收紧,洛元灵紧盯阴逝,似恐吓,似威胁。
“我若不答应,倒还是辜负了大祭者的一番苦心。”阴逝呵呵一笑。心说,这老家伙既然都撒出了最后筹码,我也没必要和他撕破脸,于是说道:“我答应大祭者回去之后,极力促成此事,但成功与否,我就无法担保了。”
“王爷如此爽快,老朽自当履行诺言。”洛元灵从手中拿出一块羊皮卷轴,递予阴逝。“此乃吾方结盟诏书。还望王爷好生保管。”
“阴逝尽力而为。”说完,阴逝将卷轴收入了袖中。
“公事谈完了,王爷两日之后就要启程,不知此刻是否赏脸,去老朽舍下,好让老朽一尽地主之谊。”洛元灵此刻依旧对万灵逆天法典念念不忘,想要用计得之,脸上闪露出一丝诡谲的神情,只在一瞬。
阴逝当然看到了这一瞬间,心中有了忌惮,于是看向纳兰若水,纳兰若水神情淡然,但眼神留露出对洛元灵的不齿,于是袖一摆,表现去不愿阴逝前去的意思,向木屋方向走去,这无疑是帮阴逝挡下一劫。
“大祭者美意,阴逝心领了,只是身体未愈,要多做修养。”阴逝刚忙抱歉,虽然连他自己都感觉有些幸灾乐祸。
洛元灵脸色此时青一阵白一阵,自己已是颜面扫地,但却碍于有求于人,也不敢向阴逝发作,于是勉强**了一下嘴角,说道:“那老朽就不打扰两位了。”
“祭者慢走,阴逝不送了。”阴逝一摆手,洛元灵拱手还礼,负气离开。
洛元灵走后,四周又恢复了平静,阴逝走至玉琴边,用手轻抚了一下琴身,玉质温润,堪称上品,再一拨琴弦,确如鹤唳鹰啼,婉转清脆,深远悠扬,就在阴逝欣赏的同时,木屋之内却发出一声厉吼。
“谁准你碰那把琴的!”声音低沉,确如平地炸雷,震人心扉。接着是一道极强掌力,直袭阴逝,阴逝眼神收敛,运掌提元,一抬手挡下掌气,人虽无恙,却被推出了三丈之外。
“纳兰兄何必发怒呢?你若告知,我自然是不会动的。”阴逝不改轻松神态,心中却有了几分芥蒂,再度看向玉琴,却在琴侧面发现了两个字——“苍雪”
“三日之后,我会送你回贵族,这段时间,别碰那玉琴,否则我会要你的性命。”纳兰若水声音依旧冰冷。
“我知晓,只是既然那么在乎,何必当初不去挽回了。”曾经在澹台渊虬口中知道了纳兰苍雪的事情。此时阴逝忽然明白,原来纳兰若水并不是个绝情的人。心中莫名有些伤感,也不再多言,向湖水的另一面走去。
“你又知晓什么!”一句自语的斥责,包含悔恨之意。
时至深夜,阴逝坐在密林之中仰望星空,心中有些伤感,自己离开黄泉之都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不知大姐过的如何,有浪雪飘迹守在皇城。应当是无碍,只是又害大姐如此担心,回去之后难免又是一顿责难,音效想到此物,会心一笑。二哥如今应该和嫣婼郡主成婚了吧,倘若若此,自己这番最也没白受,四哥不知现在如何了,他是否也遇到了自己心仪的对象。念头一闪,那双清澈的眼神浮现脑海之中,冥思在傲鸾宫不知怎样了,虽然屡遭拒绝,虽然知道结果,但阴逝却始终心有牵挂,也许爱对于自己这个不全之人本来就是一种奢侈,儿时的亲切只是对弱者的同情,如今已不是那时,纯真的梦也该醒了,阴逝摇了摇头,发出一阵苦笑,笑苍天不公,笑自己无能。
纳兰若水站在不远处看着阴逝,那阴郁沉闷的脸庞下究竟藏着怎样的内心,纳兰若水不知,但是在他的身上,似乎看到了纳兰苍雪的影子,那个曾经被认为是纳兰家之耻的聋哑人,那个并不为现实所自怨自艾的人,那个以机关阵法打败了自己的谦卑之人,但那张平和的脸上,却在爱上澹台渊虬之后多出了许多苦闷。如如阴逝此时的表情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