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章 千金难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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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来了,快快!”俩丫头带着个约莫五六十岁的老大夫急匆匆地进来。
“不用放下床幔了,离儿额头有伤。”容沐制止丫头。
这大夫原是太医院的太医。他先给尹离细细把了脉,又查看了她额头上的伤,众人正要不耐烦,那太医才缓缓道:“脉象虚浮滞涩,恐是惊吓劳累所致,额头上的伤倒不打紧,但要注意千万不能着风,待老夫先将伤口包扎一下,待会儿开个方子,你们给她煎些调理的药吧。”
“为什么她还昏迷不醒?”容沐担心地道,“会不会是头部有内伤?”
太医迟疑了下,道:“请把小姐扶坐起来。”郑霜忙托着尹离的背把她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
太医又对容沐道“请姑娘用力按压她的人中穴”,容沐依照吩咐用中指和食指压在拇指上按向尹离的人中,“用力!”太医道。容沐一咬牙,只见尹离眉头微皱,似要醒过来。容沐松了一口气,众人也才要放下心来,却见尹离眉头不断撺紧,似在隐忍什么,突然双眼一睁,喉头一动,身子蓦地向前倾,“哇!”,一口血直喷出来!随即又闭了眼软绵绵地倒向郑霜。把郑霜吓得脸色发白,抱着尹离哭喊:“离儿,你怎么了?快醒醒,别吓我啊!”小禾更是吓得扑上去痛哭。
“你这庸医!”邵霖怒火勃发,一把拽住那太医的衣襟,眼看一拳就要挥过去,郑岳忙及时制住邵霖。
“她若有闪失,我拆了你们太医院的大门!”邵霖猛然把太医推搡出去。那老太医也不着恼,立刻上前又给尹离把脉。片刻道:“不妨事儿,脉象已有好转,想是昏迷前急火攻心,血气不通,淤积在胸了,现下吐出这口气反倒要好了。”众人一听方放下心来。
容沐忙拿了布巾去擦尹离唇边的污血,旁边的丫头端了茶水给尹离漱口,尹离迷迷糊糊地漱了口,又被喂了口暖茶才缓缓睁开眼,虚弱地对郑霜道:“别让我爹…娘知道,他们会担心。”见郑霜点头,尹离又体力不止地昏晕过去。郑霜刚止住的泪又落了下来。
太医一边给尹离包扎额头,一边嘱咐道:“这位小姐似有发热迹象,你们快替她擦干身子换上干爽的衣物,她目前气血较弱,再加上发热,若不好好调理,怕是要伤着本元了。”说罢,起身去开药方了。
容沐对郑岳、邵霖道:“请两位公子回避,我们得帮离儿收拾下了。”邵霖又扫了尹离一眼,扭头同郑岳出了门,那一眼中包含的关切和心疼,容沐看在眼里、叹在心里。
郑霜等人赶忙把尹离擦洗干爽,又换上舒适的棉质衣物,裹上温暖的丝被。待众人忙完,尹离已经满面通红发起热来。
容沐忙命人拿了刚煎好的药,一边吹一边喂。尹离靠着郑霜怀里服了药,但额上依旧发烫。容沐、郑霜片刻不离,拿了凉布巾给她敷在额上,不停地替换。尹离迷迷糊糊中开始呓语:“荆大哥…荆大哥…”,容沐听得清楚,但郑霜却听不明白,疑惑地问容沐:“离儿喊得是什么?”
“病中呓语罢了,无关紧要。你快吩咐人去给离儿家里说声,别让她家人担心。”容沐握着尹离的手道。
“噢,差点忘了”郑霜对身边的侍女道:“喊两个婆子并两个丫头到尹小姐家去一趟,就说我要庆生,把尹小姐留下来陪我两天,切莫说她病在这儿。”那人答应着出去办了。
过会儿,门外来人道:“小姐,公子那边让打听尹小姐的情况。”
“已经发热了,刚喂了药,还没有清醒过来。”郑霜道。来人忙回去传话。
“霜儿,你也淋了雨,快去换洗休息下,这儿有我看着就行。”容沐道。
郑霜点头,带了个丫头进另一厢房换衣。
容沐见尹离嘴唇干燥,就喊人端了碗温热的蜂蜜水不断用小勺滋润着她的唇,尹离不时发出呓语,轻唤着楚荆。
容沐将碗勺递给丫头,用手背在尹离额上试了试体温,轻声道:“离儿,很难受吗?我是沐姐姐,有话让我传给师兄吗?”
尹离烧得有些晕乎乎的,但还是对容沐的话有了反应,“沐…姐姐,别说给荆大哥,他…他会分心的。”尹离勉强睁开眼,无力地说道。
容沐轻拂着尹离额上的碎发,笑着点点头,道:“真是个傻丫头。”
尹离到晚饭前吃了两次药,渐渐散了热,神志也慢慢清醒过来。容沐喂了她半碗燕窝粥,看她情况有所好转才放下心来,又嘱咐了郑霜几句,便先回了相府。
第二日,尹离的热症去了不少,但却头痛鼻塞,浑身无力。郑霜请了医生来复诊后,说是除了吃药、要注意饮食清淡、慢慢温补,于是,郑霜硬是逼着尹离一天三顿的吃燕窝粥。尹离本想早点回家,但头上的伤还没好,回家又令母亲担心,只好继续麻烦郑霜,而郑霜却将尹离的受伤看作是自己的责任,唯恐再让尹离受委屈,一日三顿药都要自己亲手来喂,搞得尹离很不好意思。此外,容沐也一日两次的来探望,郑岳也时不时打发人询问病情。
第三日,郑岳送来了碧痕膏和两枝天山雪莲,郑霜大惊,道:“哥,咱家并没有这样的好东西,你从哪儿弄来的?”那碧痕膏是专为除疤用的,据说抹上此药普通的疤痕七日内就会完全消失,这在宫中也是极难得的珍品;而天山雪莲素来被誉为“百草之王”、“药中极品”,最宜补气养元,在民间也是千金难求。
“这你就别管了,我自有弄到的法子,你拿去给尹姑娘用吧,对她大有好处!”郑岳道。
“咦,对我都没见你这么上心过,哥,你不会是中意离儿了吧?”郑霜笑问道。
“快别胡说,尹姑娘既是你的朋友,又是因咱家护送不周才出的事,于情于理我们都得细心照料。”
“嗯,也是,那我代离儿谢谢哥哥了。”郑霜给郑岳一个灿烂的笑容。
“那个,容姑娘今儿来了没?”郑岳正要走人,忽然又回头问了句。
“沐姐姐昨儿来了两趟,今儿还没过来呢。”郑霜道。
“容姑娘是你何时结识的,谁家的小姐,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哦,前不久闺阁聚会上认识的,沐姐姐是容丞相家的亲戚,她不常来都城,也只偶尔借居在相府。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哥哥问这个做甚?”郑霜答应了帮容沐掩饰身份。
“没什么,既然是你的朋友,我总要知道来历吧,好了,你好好照顾尹姑娘吧,若容姑娘来了,你千万不可薄待她。”郑岳叮嘱道。
“那是自然,还用你啰嗦!”郑霜嗔怪道。
郑岳回了前厅,见了邵霖,抱怨道:“瞧你弄来这好东西,还不让说你弄得,平白害我被妹子误会,以为她哥偏心。”
“这又何难,下次你妹子若用得到,我再给你弄来便是了。”邵霖笑道。
“不过我说,你该不是对人家尹姑娘有意吧?前天发那么大的火儿,昨个儿还派人来我这儿三番两次地询问病情,今儿又送来碧痕膏和雪莲。送就送呗,还不让人家知道,这又是为何?”郑岳道。
“发火、询问病情是应该的,我一向怜香惜玉,你又不是不知道,更何况她还和我沾亲带故,又是自小相识的。总不能平白看她受欺负吧?!至于匿名送药,我和那丫头有过节,让他知道我给的药未必肯用。”邵霖漫不经心地道。
“随你怎么说吧,不过尹姑娘是我妹的朋友,我看她品性也怪值得人疼的,若中意人家就认真对待,别像对待外面那些花花草草似的”郑岳道。
“不用你多管闲事,我走了,去逛异香阁,有兴趣的话就一起来!”邵霖道,随即转身出了门。
尹离在平西将军府住了两三日后坚决请辞,郑霜无奈,只好用马车亲自送她回家,还带了大包小包的补品。
到了家,尹母见尹离额上带伤,面容憔悴,忙道:“离儿,这是怎么了?”尹离拿出事先和郑霜一起编好的话:“娘,没什么,只是前两日和霜姐姐在后院竹林里淋了点雨,又摔了一脚。怕母亲担心就在霜姐姐府上待了两日,现在已经快养好了。”
郑霜接道:“伯母,都怨我没照顾好离儿,请您原谅,这儿有碧痕膏,抹到额上过两天伤疤也留不下,还有一些补品,是给离儿调养用的。”
尹母笑道:“郑小姐客气了,想必这两日离儿已经给你添了不少麻烦了。这碧痕膏倒罢了,怎好再留郑小姐的补品,使不得!”
见尹母推辞,郑霜正要分辨,尹离忙道:“娘,你就收了吧,霜姐姐也不是外人,对离儿再好不过了,我们不用同她客气。”
郑霜笑道:“就是就是,伯母别客气!”
见状,尹母只好道谢,郑霜叮嘱了几句便请辞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