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卷三】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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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狐狸王爷可谓是极尽讨好之能事。
那殷勤劲儿使在任何一个佳人身上,都恐佳人难以支持。
听说曲公子爱博弈,狐狸王爷便差人从西域带回了上好的白玉与黑曜,以榧木为盘,令巧匠打造了一副棋具以供后者消遣。
博弈——
陆薄奚和曲聆水都是好手。曲聆水棋风圆润,防中隐着杀机。而陆薄奚则严谨,步步经营。
不过,对此凤陵王爷却说小陆太迟疑易失先机而不予赞同。由此曲聆水判断借口不会下棋而在一旁旁观的凤陵王倒不是不会下棋,只是懒得下。
而耐着性子一旁旁观的人,棋艺却大有进展。凤陵王爷自成一脉的棋风诡辣,往往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提及,那双狐眼为此弯了弯,名师出高徒嘛!
紧接着,凤陵王又以答谢传授棋艺为理由,送了曲家公子一套不知从哪儿搜罗来的,明眼人一看便知十分难得的典籍。
那些典籍本本厚的足以媲美石砖,光是看封皮便让狐狸倒了胃口。
凤陵王善察言观色自然不可能漏掉收到礼物的人眼底一闪而过的惊喜。狐狸自然不会对典籍有兴趣,但是在某人每每看得入神时,无聊的这位偏偏便能安静的坐在一旁。或坐或卧或闹,也总能心满意足的打发时间。
不过时间久了,狐狸却不满了。
理由自然是,小聆的眼里都是书没有本王的存在。
当然这些不满自然不能表露面上,因而今日他是打着看书太辛苦应当适当休息的名号出来的。
“小聆且当心,这路不好走。”
河水淙淙,绿林成荫。偶尔几条阡陌小道交错,十足十的乡野风情。
闻声拨叶而望,两个少年人一前一后踏影而行。
白衣,皓洁若雪。
红袍,狷狂浴血。
小路复杂,人烟也稀少。不知道选这样的路,狐狸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
“这回又是什么?”他望向对方,微微蹙起的眉像是困扰。
而后者促狭地弯了双凤眼,回之以讨好意味十足:“一会小聆自然便会知道。”
曲聆水挑了挑眉:“不说就回府。”
“诶?好好……本王说。”
“……”
一路上人烟稀少,田埂间,偶尔路过的不过是附近村落的村民。而今青壮年多半已是外出谋生,会留在这等偏僻地方的多是老弱妇孺。
狐狸正欲开口,却被另一把人声吸引了注意。
“我说你这个老头子,怎么大把年纪也不知道自己当心点!”颇具乡野老妇人音质特色的声音大咧咧的响起。
马上就有另一个声音反驳:“欸我说你这个老婆子还真啰嗦!我记得年轻时候我娶你时你可不是这样的啊!那时候至少还算是个小家碧玉呀!你看现在——”
凤:“……”
曲:“……”
二人回过头去,只见身后不远处正慢悠悠走来一对老夫妻。
老妇人毫不示弱的指责回去,“哼!你还说我呢!你不也是!当年你虽然只是个穷教书先生,不过也可比现在好看多了!现在看看你那满脸的褶子!”
老叟的气焰顿时矮了半分:“诶,我说你这死老太婆就不能温柔点么…越老脾气可越坏了…”
“哼!”
“……”闻言,虽然未说话,可是白衣人的表情明显的显露温柔。
老两口的拌嘴听起来倒也有趣,狐狸却不打算久留,正欲开口忽然听见老妇人扯着嗓子喊了声:“诶,那边的年轻人——!”
这里四下再无人,这‘年轻人’自然指的便得二人。
老妇人逝去的年华已看不出老伴所说的年轻时的小家碧玉,反是有几分乡野妇人的粗粝,带着几分对外乡人的戒备与好心:“你们俩这是要去山里?”
“正是,我兄弟二人听闻此处山光秀丽,特来此赏玩。怎么了老人家,这…有何不妥?”
狐狸果然是吃香的,只凤眼一弯,便赢得老人的好感。
“倒也不是,”老妇人抬头看了看天,又道:“这会子再不久怕是要变天了。要游湖啊,老身劝二位早些回去改日再来罢。”
“多谢老人家提醒。”
“哪里。”老妇人摆摆手,回头朝老叟所在走去,可一回头这一嗓子又喝了起来:“我说你这个死老头子你怎么又偷喝酒了?……”
“哎呀,就一口嘛!一口!”
“一口也不行!村口的老李可都告诉我了!你的——”
“村东头那是老王,你瞅你的记性!碍……”
凤:“……”
曲:“……”
许久,狐狸忽然笑道:“他们感情真好。”
白衣公子垂了睫羽算是默认。
却在这时,腕子被人握住。
他惊讶抬眼,清洌洌的光华流转。
那双狐眼微弯:“小聆小时都玩些什么?”
他拗下唇角:“……不知道。”
“小聆啊……”狐狸忽然后悔这个问题。
而后者低垂的眼睫,掩去了那双静寞眼眸里的光华流转。当时朱砂凄艳,恍若隔世遗梦。
就在凤流殇一愣神的期间,他轻松抽离了腕子越过前者。以一种旁观者的态度,轻描淡写:“七岁之后我便上了浮图山,那里除了师兄和师父没有别人。”
而云逐暧每日必修的便是好好保护那双手,寻常孩子会玩的他自然不会去玩。鱼玄机年纪大了,却整日奔波于山川湖间,神龙见首不见尾。
你问他玩什么?
他可以说他的娱乐便是看每一本厚重苍老的比他的年纪还大的书么?或者记难记的像是沙砾般让人数不清的星图?又或者,用自己的左手和右手下棋?
曲聆水在说这些话时总是眸光淡寞的,好像将自己置身事外。不可一世的凤陵王却总能因为一个人轻描淡写而心疼。
表情复杂,就像是忽然在心底里产生了一丝渴望补救的情绪,狐狸忽然一叹:“若是本王早些遇见小聆便好了。”
“……”
“届时,小聆要什么本王自当办到。若能博得小聆倾颜一笑,纵是倾尽天下又何防?”
那些类似于调情的话,狐狸总是随手拈来,说来毫不脸红的。
而这些话也只有他说来,才会有如此天经地义毫不做作的效果。若是换另个人来,只怕是要酸倒了牙。
只雪衣公子的面皮比起狐狸来显然要薄上太多,于是他将脸错开:“不要。”
不过此等拒绝在凤流殇听来显然没有丝毫威力。微微一笑,狐狸忽然像个孩子一般将手心摊开到对方面前。
一愣:“……是什么?”
凤眼微弯:“试试看。”
手心里奇异的果子散发着馨香。
“刚刚趁你发呆看风景的时候摘得。”
经不住那双凤眼如此殷勤,于是在对方示意‘试试看’的目光下,曲聆水当真试了一颗。
“呐,怎么样?”殷勤。
曲聆水看了他一眼,毫不留情的打击:“酸。”
“啊……”凤某人立刻蔫掉。
狐狸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无辜到,总是让人不忍继续打击的。
可是白衣公子挑了挑眉:“难怪凤王出口成酸,原是小时所养的习惯。”
“小聆,不损本王不可以么……”狐狸哀哀一叹:“本王总觉得你的舌头比薄奚还要毒啊。”
“王爷过奖。”
“呵……”
所以说没什么好计较的不是?
凤陵王凤眼一弯,笑颜总是明媚得仿若彼岸之花开出的三世繁华。
足以,明媚了白衣公子清寂的眼。
他眼底光华流转。所以。像是回应一般,水色唇瓣也柔和成了上扬的弧度。
刹那间叫天地失了颜色,纵是几世繁华也难以追加。
狐狸从后几步赶上,握住了那只腕子。
他回头:“怎么?”
有如偷腥:“走罢。”
“?”
刚刚老人不是告诫说了要变天,还去哪儿?
“走罢。”
狐狸继续以那样邪魅的笑容蛊惑怂恿。
谁也不再是疏狂年少。
而他,也便是那么一愣神。
被抓住了腕子,便再也不被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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